这一日,朝会。
李世民坐卧在太极殿上首矮榻,下方群臣则跪坐席上,围成半圈。
戴胄立起身,汇报道:"陛下,大唐钱庄自初春推出金票后,大大增加存、取钱财的便利,百姓、特别是行商贩夫,踊跃往钱庄存钱,兑换金票
“目前,全国一百二十家钱庄,合计积钱已达八千万贯!”
八千万贯!
戴胄这个数字一说出来,顿时引得群臣议论纷纷,这个数字,相当于朝廷近四年的财政税收!
这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富!
“陛下英明啊!”
“是啊,在全国广建钱庄,以帮助行商管理和运送大额铜钱为引,取得大量积钱,初步运转起来。然后推出金票流通,彻底把钱庄给盘活了。”
“如此轻易就聚拢天下的钱财,陛下身边有能人啊!”
“别忘了,金票的流通,解决了大量铜钱在交易时不好清算,以及运输、储存都不便利的问题,也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李世明听到群臣说的这些话,感觉十分受用。
陈宁这小子,有经世之才啊!
却听戴胄继续汇报道:“目前市面上,超过一千贯钱的大额交易,已经有一半以上用大唐金票交易。金票推出后,引起的涟漪反应,以及金票的受欢迎程度,远超我们最初的预估。”
“好,很好!”
李世民兴奋地用手指着戴胄,笑着命令,“继续大力推行!"
戴胄点头,回答道:“继续推行金票流通,那是必然!但现在出现了一个严重影响金票推行的问题,臣以为必须要尽快得到解决!”
“哦,什么问题?”
李世民直接坐起来,身体前仰,沉声问道。
事关大唐钱庄的金票推行,国家的经济命脉,由不得他不重视。
诸多大臣,听戴胄先报喜又突然报忧,而且问题似乎很大,都有些错愕。
朝堂中,顿时又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戴胄大声道:“臣要说的问题,就是金票造假!”
“金票造假?”
李世民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快就出现了?
上元节推出第一张金票时,他和房玄龄、魏征等人就有这方面的担忧。
但考虑到金票加盖官印,百姓、官员谁敢伪造官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所以,伪造金票之事应该不会出现。
没想到,这才两个多月,就出现了!
“有多严重?”
李世民重新靠在榻上,沉着脸,目光盯着戴胄。欲择人而噬。
整个朝堂的嗡嗡声顿时消失干净。
戴胄凛然不惧道:“截止前日,已经查获金票造假案五十四起!"
“单个案件查获假金票价值,最多者为三千万贯,最少者为二十贯。合计查获假金票总值,超过一万万贯!”
嗡!
朝堂中,群臣顿时疯狂议论起来。
这金票造假,也太猖獗了!
“不错啊!”李世民怒极反笑,“几乎每天都查到一起金票造假案。”
“造假金票数目也很可观哈!”
“造的比朕钱庄中的积钱总额还要多两千多万贯。”
朝堂中,零星响起几处附和地笑声。
“混蛋!”
李世民突然大喝一声,勃然而起,叫道:“刑部尚书李道宗!”
李道宗慌忙从席间站起来。
“你来告诉朕,民间金票造假果真如此猖獗吗?”
河间郡王李道宗是皇室宗亲,身形器宇轩昂,此时却身子微躬,额头见汗,慌声答道:“目前刑部受理的金票造假案,案件数目和造假金额,与戴尚书所言,并无出入!而且……”
“而且,因为假金票而产生的民间讼案已多达上百起,目前还在激增!就是官家的钱庄,也有数起以假金票兑铜钱的事……”
“陛下!”
戴胄这时也站起来,直接奏道,“厚利动人心!”
“一张金票,最大面额为一千贯,最小面额为二十贯!而伪造它的成本不足一百文钱!”
“这些造假金票之人,知道私刻官印是死罪,因此一旦刻了官印,都疯狂制造假金票,往往数额巨大!”
“如果不能及时遏制,大量假造金票将在市面上大肆流通,抬高物价,危及我大唐经济!”
脸型干瘦的魏征,亦翻着眼皮,在群臣中说道:“岂止是危及经济,更是影响百姓生计!近两年景气差,赚钱已经不容易,若还收到假金票,怕是一朝回到赤贫……”
“不要和朕提‘危害’,朕岂能不知?”
李世民直接将两人的话怼回去,对着群臣道,“都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遏制金票造假?”
群臣尽皆无言。
金票是纸做的,手书而成。只要发出去,别人就可以照着样式临摹伪制。
能辨其真伪的,就是看金票上有没有印着“官印”!
现在造假者不怕砍头,直接伪造官印,还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抓住一个杀一个!或者,取消推行金票……
但这两个法子,提出来肯定要遭陛下一通血喷。一向有想法的魏征,此时也偏过头,不说话。
戴胄出声谏言:“陛下,臣以为可采用金箔制造金票!”
“一方面,直接提高制造金票的成本,另一方面,金箔上可以雕刻繁复的阴阳花纹,增加制造金票的工艺难度。”
“如此,当可杜绝大部分金票造假的案件发生。”
“嗯。”李世民缓缓点头,“这算是一个办法。”
然而,他心中对这个法子不太满意。
“各位大臣,谁还有更好的办法?”
群臣半晌无言。
李世民挥挥手,后面的奏事也无心听了,直接退朝。
李世民离开大殿后,群臣也纷纷议论着起身,相继退出太极殿。
小黄门高声唱道:
“中书令房玄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留下,即刻前往甘露殿面君。”
甘露殿。
李世民盘腿坐在上首阶上,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跪坐在殿中。
“房相,辅机,对于金票造假,你们也说说意见。”
李世民接过内侍递来的热姜茶,饮了一口,说道:“戴胄的法子,朕不太满意。那样做,成本太高了!而且制作难,耗时久,几时才能将金票推广全国?”
房玄龄温文儒雅,手指挠了挠鼻梁,提议道:“可以在金票上多做一些特殊的暗记,只有朝廷才能分辨出来。”
这个法子倒是能帮助朝廷和钱庄,快速辨别市面上哪些是真金票,哪些是假造的。
能够杜绝有人拿假金票,去各地钱庄兑换黄金和铜钱。
只是还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长孙无忌谏言道:“臣以为,要杜绝造假之事,当以重法!”
“金票造假祸乱经济,戕害民生,乃动摇国本之恶行,当以谋逆罪论处!”
“凡假造金票者,尽皆问斩,并连坐宗族!”李世民闻言,深吸一口气:“辅机此法虽有效,但杀伐太重,与贞观的‘中正、宽忍’理念相悖!朕不愿为之。”
打假,软的难防,硬的不行。
难办啊!
“陛下。”
房玄龄见李世民眉头不展,提醒道:“钱庄聚财和发行金票的主意,都是陈宁提出来的,何不问计于他?”
“找陈宁吗?”
李世民一想也是,以那小子的聪明才智,或许有完美遏制金票造假的办法。
正好,和陈宁说说,皇姐论才招亲的事。
这论才招亲,陈宁可绝对不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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