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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宽蓬马车里躺着他和紫莲、小草;还有陈老爷夫妇,想必也是着了王马二人算计了。紫莲亦已醒来,眼珠子滴溜溜转,身子却动弹不得。中了迷药之后,俩捕快怕药力消退让逃脱了,一一加封了他们的穴道。
这双重保险对于小路来说,恰恰适得其反。
俩鹰爪孙哪里想到,他先前就受小草儿封了穴道;这么一来,与其说是封他穴道,不如说是帮他解穴了。人身上穴道的构造,近似于那种弹簧锁子——第一下按住,弹簧下沉是锁定;第二下按住,弹簧反弹了便开启。这些小路最清楚,他是此中高手。试一下周身气血运行通畅,他便不敢轻举妄动;做着还昏迷的样子,只侧耳倾听那俩人对话。
马向北向驾座上正奋力扬鞭的王非兵,说:“虽然丢了那使弯刀的小子,这次行动收获还不劣哦。”
马车是从陈家马厩就地取材的,一者牲口不听话,二者王非兵驾驭技术很差劲——紧勒着缰绳,使劲踢马屁股;何异于拉住手刹,猛轰油门地开车——马儿能跑得快吗?王非兵满头大汗,兀自喜形于色地回话:“是啊!捕获五名天地会重犯,缴获一份密函,大人该给咱哥俩记一大功耶。”
车厢里监视人犯的马向北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从怀中掏出那半爿“密函”,嘴里咕噜着:“帮会的玩意真邪门,叽叽歪歪写一大堆,却不知都是些什么……”
王非兵打断他的话,说:“这倒不劳老弟操心,府里自有师爷们去解密。且推测一下,立了这等奇功,大人给咱怎个奖赏。”
“发一份双薪……”
王非兵摇头,说:“不止!”
“纹银三百两。”
王非兵重新摇一遍脑袋,说:“不止!”
“纹银五百。”
王非兵依然摇头,依然说不止。
“八百!”
王非兵脖子摇酸了,摇巴掌代替脑袋,还说不止。
“难道会一千?”
这下王非兵头也不摇,手也不摇,不止也不说了。
马向北急了,说:“哥哥认为该是多少?”
王非兵卖弄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马向北咋舌:“啊!……两千?”
王非兵故作深沉地说:“还是最保守的估量。”
“这下我们发了!”
“嗯。”
“没事就呆家里数钱玩。”
“嗯。”
“钱多得想怎花就怎花!”
“你想怎花?”
“买一大捆油条,醮着白糖吃!”
倒霉孩子,就这点出息!你不能慷慨激昂些?马向北从小脑袋不好使,时常得师兄调拨了方能正常运行。他憋红了脸才说出:
“那……嫖娼去!”
“好!”
“你找青青,我找红红!”
“好!”
没钱的日子真不好过,曾经有过这样的事——酒后的马向北淫兴甚浓,倾其所有才够得嫖资半数。到“翠香楼”商量着给打五折,那边的妈妈被缠得没办法,最终达得共识:五折就五折,只准弄进去半截!实际操作却有难度了,这“难度”是“难以度过”的“难度”——悬在半空的快感,比死还难受!至此,马向北顾不得许多,两腿一蹬,屁股一挺,便将外面露着半截也狠命插个没柄。红红喊:“妈妈,快来……他全部弄进去了。”马向北却有理,他说:“讲好的半截是后半截!”
捕快是一种高危职业(贼的武功往往比他们强),随时有丢掉小命的可能。隔一段时间,就得到妓院放松一下。嫖妓是一般捕快的职业病。而王马二人则是天性使然,大色鬼,淫得入骨了。
一说到嫖娼,此二人顿然呼吸短促,神情亢奋——哇噻,哪个动物园跑出两头狼!
恨不得立马捧着大把银子,到“翠香楼”一次嫖个够。远水解不了他们的近渴,该拿什么来浇灭这熊熊火势?两头狼中的一头目光在车厢里梭巡,最后盯住了紫莲。
马向北:“哥哥,人犯能不能……”
王非兵:“嘿嘿,有何不可。”
这俩色胆包天的畜生,师娘的主意都敢打,何况人犯本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马向北一个饿虎扑食,口水险些流滴紫莲脸上。紫莲不能动,也不能喊,只是拿眼睛看蜷在对面的小路。
小路的位置紧靠驾座,脸朝外的王非兵注意不到他,脸朝里的马向北也注意不到他,而紫莲清楚看他眼睑动了一下,又轻轻闭上。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哥哥,别踢我……吓坏会阳萎的!”马向北屁股挨了一脚,以为是师兄跟他捣的乱。
“我没有……”王非兵比窦娥还冤,这一脚是小路踢的。
马向北不信任地回头看了看师兄——死胖子每次有争抢,总是不高兴;不高兴还不明说,尽使阴损——刚转身屁股又挨了一脚,趴倒在车厢板上狗啃泥。挣扎起来,说:“哥哥,干么又踢我!差点把那话儿拗断了……”
“我没有!你仔细弄你的,别瞎嚷嚷!”王非兵正为那马儿不听使唤,伤透了脑筋。
马向北嘴里嘟囔着:“让人家打一次头炮也不行,老捣乱!”
说罢,又扑向紫莲,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算了,算了。长幼有序,还是让你先上吧。”马向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师兄调换,扬起鞭子,驾,驾,驾!把一肚子火撒在牲口身上。
这师弟傻头傻脑,老弄出些乖张怪异的事儿,王非兵乐得他承让,也不多管。
师出同门,饿虎扑食的动作多么相似,屁股上的遭遇也如出一辙。他屁股的面积比马向北大,造型比马向北难看,小路憋住笑狠命给了一脚。
“混蛋!你自己让着我先上,咋踢起我屁股来?”
“我哪有踢你呢。明明你刚踢了我,我也没报复!”
“你就是报复……”
“报复?你承认你踢过我……”
“我什么时候踢过你?”
“我没踢你。”
“踢了,就踢了。”
“你才踢了。”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竟大打出手了。马向北的鞭子甩过来,王非兵一把揪住,就势回一脚,那边避了,欺身给了一掌,这边又挡……小小马车,竟成了演武场。
难兄难弟只共患难,难同富贵。知府大人的奖赏还没到手,便打个不亦乐乎。
你们慢慢打吧,兄弟失陪了——方小路瞅个空子,捞起紫莲,顺手将丢在车厢板的婚书拣到怀里,两脚在车辕上一蹬,腾身而起,踏空施展轻身功夫绝尘而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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