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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月芳一路狂奔到金山湖畔,往农家小船上一跳,大声地喘气。看到这位气急败坏、额上残留血迹、几近疯癫的女子,船夫着实吓了一跳,忙问:“大妹子,是去鸟岛吗?”她点点头,仍不住地喘气。
潜月芳付款上岛后,在湖畔颓伤地走了十几分钟,平静一下过于伤痛的悲情。
她酷爱用音乐来抒发心中的喜怒哀乐,小手提包中放着一把口琴,常在僻静处取出来吹奏。
对着浩淼的湖面,她吹奏起南斯拉夫的民歌《深深的海洋》,来寄托无尽的哀怨:
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像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
年轻的海员,你忠实地告诉我,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
啊,别了欢乐!啊,别了青春!不忠实的少年抛弃我,叫我多么伤心!
凄婉的琴声在水面飘荡,仿佛撼动了大自然的怜悯。湖上刮起了轻轻的柔风来安抚她那受伤的心,把这如诉如泣的琴音送往令她心碎欲绝的人。但是,已移情别恋于温柔他乡的人能听到吗?
她收起口琴,径直到了曾与林海顺席地而坐山盟海誓的一株大樟树下。她仰望着树,大声地呼叫:“大树,你见证了林海顺的发誓赌咒。你评评理看:他怎么就变了呢?他嫌我比他大几岁?他嫌我是生过孩子的妇女?那他为何同我爱了这么多年?为何还同我生了双胞胎儿子?是的,他为此挨了批斗。他受苦,我难道不心疼。我不是拼命地闹离婚,可以与他结为合法夫妻?他就这么狠心地抛弃了我,也抛弃了他的双胞胎骨肉!人心难测呀!我把他当作聂英章的化身,全身心地爱上了他。我真是瞎了眼!是的,他卖血凑了千元给我;说他对我翻脸是违心的,被迫的;说他还惦记着我们母子;要我原谅他。难道这就是情债的补偿?难道这就是感情的交易?倘若是聂英章,我相信他绝不会这样绝情寡义,绝不会屈从压力放弃我。英章,英章!你听到我的心声吗?你,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真爱!虽然同你失去了联系,但我的心中应该只有一个你。可是我却错爱了貌似你的人。我对不起你呀,英章,英章!这大概是你给我的惩罚。你诅咒我吧!你无情地抽打我吧!大树,大树,你就代表英章狠狠地教训我吧!”
接着,她扑上去抱住大树,用头相撞,鲜血从额上汩汩流出。她哭呀,撞呀,直到不省人事。
夕阳西斜,黄昏临近,岛上稀少的游人早已离去。老船夫还未见到她招呼下船,心中不免狐疑,就上岛呼叫:“大妹子,大妹子!我要回家了,你还不上船呀?”可是杳无回音。他就上岛寻觅,转了一圈,终于在一株大樟树下发现了血流满面的她。他立即上前去推唤:“大妹子,大妹子,快起来,快起来!”
潜月芳才悠悠地睁开血泪模糊的双眼,在老船夫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走向小船。老船夫很同情地边走边劝慰她。
潜月芳离船上岸,一再道谢,同时掏钱给老船夫。老船夫再三不收:“大妹子走好,要想开些。钱,我不要了。”
夜幕低垂,凉风从湖面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寒意袭上心头。潜月芳心绪纷乱,一脚高一脚低,不知往哪儿走好。聂英章的影子始终在她心中盘旋。她不知不觉地到了聂英章的舅舅家。恰遇聂的舅母开门外出,一见她的模样,不禁一惊,忙叫:“潜老师,你怎么啦?赶快进来!!怎么一脸的血呀?快洗把脸。还没吃饭吧?”潜月芳羞涩难言,进退两难。其舅母一把将她拖进家中。
潜月芳用手帕擦去脸上血污,止不住嚎啕大哭。
“别哭,别哭。先洗把脸。啊哟喂,额上还在出血。老头子,快来帮忙,潜老师头破了。”
“噢,我来看看。”聂英章舅舅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随即大叫:“老太婆,快把小药箱拿过来!”
老两口七手八脚给潜月芳头部的伤口消炎、上药、贴上纱布;又忙着给她弄吃的。
聂英章舅父母对她的情况也有所闻,但不知底细。潜月芳吃不下任何食物,只喝了一杯水,两眼又簌簌泪下,向二老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她同林海顺关系的全过程。二老听着听着也不禁泪眼涟涟,对她给予了充分的谅解与同情,尤其对她内心深处仍挚爱着英章颇受感动。他们真想告知她英章的情况和地址,但一想到英章临走时的再三关照,就忍住了。他们尽力地给她排解郁闷,并要她谅解林海顺,自己要保重身体。夜深了,二老真情地挽留她过夜,还给她做了夜宵,硬劝她吃了。
潜月芳在二老的关心下,稍稍平静了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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