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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错寄情思想入非非
林海顺为今夜的精彩演说博得热烈反映而自得其乐，尤其看到潜月芳格外亢奋、情不自禁的媚眼更是喜上心头。直觉告诉他，近在咫尺的邻居潜月芳已对自己情有独钟。他虽说已在竹床上催己入寐，闭着眼，可是潜月芳的倩影却在他脑海中时现时隐。
他想：
她在向自己频频招手。
我这个父亲早逝、靠母亲和大姐拉扯大的人，1953年中专毕业，被分配在外地一个企业跑供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约有三百天在外，居无定所。
我不急于找对象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哥哥原先对母亲还是比较孝顺的，可是结婚之后就变了，跟着老婆转，对母亲不闻不问，不承担任何费用。我的工资除了自己的生活与抽烟所需之外，其余的全给了母亲。
为此，我找过哥哥，要他们对妈好些。
我说：“哥哥，你是个孝子，一直对妈很好，可是现在却对老人不怎样了。为什么？”
他说：“弟弟，你最好了解一下。毛主席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妈亲生的。十月怀胎、把我们生下来，这不说。将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可不容易呀。你也生了孩子，应当知道大人的辛苦吧。”
“这些道理，我怎么不知道。你没有成家不知道难处。你嫂子当然有缺点，心胸狭窄了一些。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妈妈不但脾气大，疑心病重，话太多，什么屁大的事都要管。休息日，我们起床迟一点，她就来敲门，说太阳到头顶心还不起床，骂你嫂子是懒女人。吃剩的菜，她不让我们倒掉，说我们浪费。我们买点好菜、买点零食，她也不高兴，说我们花钱如水，说算计不到一世穷。我和你嫂子偶而亲一下，她见了要骂好久，说女的要三从四德，手不露臂，笑不露齿，哪能像狐狸精一样迷住男人，太风sāo。你嫂子要整天朝她笑，把妈妈的叫声挂嘴上；倘若不是这样，她又说你嫂子拉长脸给她颜色看。我劝她，她反而骂我有了老婆不要娘，没良心。你说气不气人？我要你嫂子多忍耐些，不要同老人计较。你嫂子就说我偏袒妈，气得带上孩子回娘家。我不去接，她就不回来。她一回来，妈又要骂她，于是又吵架。我头都大了。没办法，我们只好住到外面去。妈就常到我们住的地方去骂街。我劝她，拿钱给她用。她不但不接，反而把钱撕掉，说不要我们的臭钱，说他有大女儿、小儿子，不稀罕我们。不是我们不孝她，而是她不要我们这对儿媳。有什么办法呢？”
我觉得他的讲话有点道理，就去规劝妈。
妈说：“你哥现在讲话偏向他老婆了。我哪能不讲事理。我讲的都是为你嫂子好。她一件漂亮衣服，还是做新娘进门时穿的，没几天就掉了一颗纽子。我说这么好的衣服缺只纽子多难看哟，要她及时把纽子钉好。她嗯了一声，说会钉好的，又说掉下来的纽子已捡起放在口袋里，还拿出来给我看。可到现在，好几年了，那件衣服还是老样子，纽子没钉。我问她纽子呢，她说还放在口袋里。这女人有多懒呀。”
“妈，”我笑说，“一只纽子的事，屁钱不值一个，你要操这个心干啥，随她去！她就是衣服破破烂烂，你也不要管，省省心。”
“她那个小气样子，对我老娘一毛不拔才叫气死人哩。她带孩子出去买香蕉只买两根，孩子一根，她自己一根，都不会多买一根给我。买苹果躲在房里同孩子两个人吃，也不叫我吃。吃不掉放在房里烂，还得我去收拾。像话吗？”
“妈，”我又笑说，“不就是香蕉、苹果这点吃的。不要放心上。以后我买给你吃。”
“她不光是小气，对我连一两力气都不愿出。她洗碗都不愿把我吃的碗筷带着洗掉。她洗衣服，连我的放在一块的手帕，她都丢在一边不带着洗掉。”
“这个，她太过分了，太不应该。”我有点气了。
“还有更气人的事：她打扫卫生，”妈说，“只搞她的房间，我的房间她不搞也罢了，连客厅、厨房她都不搞，认为这些是公用场所。一次，她拖自己房间地板，我要她把客厅也拖一下。她答应了，可是直到她拖完她房内地板后好久都无动静。我问她为什么不拖客厅呢。你知道她怎样回我话？”
“她怎么回？”我也气了，因为客厅只有十几平方米，拖一下只是举手之劳。
“她回我话说：拖可以，你先把地扫一下。”
“他妈的，真不像话！”我这个从不说粗话的人也忍不住骂了出来。
妈又举了嫂子很多不通情理的事，真叫人哭笑不得。例如，妈不太会切西瓜，切得有大有小。一次切一只小西瓜，妈想，我嫂子在外面跑，天热辛苦，就给她留了一大块中心的瓜肉，其余的他们母子、奶孙吃掉了。留给她的是最甜最好的部分，但属长方形，两头的瓜皮较小。嫂子回来一看就肿了脸，说给她的没有他们吃掉的大，从瓜皮大小上就看得出来。
我越听越气，觉得妈说的在理，就找哥去评说。话不投机，我们兄弟俩吵了起来。我对他发誓说：“没想到找了老婆就会让老娘伤心受气。老娘在世一天，我就不成家。”
我幼儿时念过几年私塾，模糊懂得孔夫子先生的道理，又在父母的严格管教下，深知为人之本孝为先。
婆媳能和睦相处真是凤毛麟角。我决定妈妈不走，我一直打单身。
去年，老母仙逝。我该好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我已三十开外，还是孑然一身。我怎会不想有个女伴呢？随便找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岂不自找罪受？单位上没有哪个女孩对我有吸引力。在街上见到些俏丽，可又不能随便搭腔建立联系。姐姐为我介绍过两个，不是其貌太平常，就是太土，谈不上几句话，难有一见称心的。我对姐姐说：“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不劳你操心。”她气得撒手不管。
我调来楠江市机械厂工作，仍跑供销。
所幸同赵火根成了同事和邻居。他的老婆，虽比我大一点，可是长得很年轻，同她孩子在一块，完全就是个“姐姐”。她即便不是倾国倾城，也是出水芙蓉，皮色白嫩，浮着淡淡的红晕。她多窈窕呀，简直是个少女的坯子，xiōng部挺挺的，看着诱人。有人说，美妇胜过姑娘。这话不假！《红与黑》中的于连和贵妇人德雷那尔相爱。《安娜?卡列尼娜》中的渥伦斯奇同贵族艳妇安娜如胶似漆。《雷雨》中的美妇蘩漪不是爱上比她小几岁的周萍吗？何况在名义上她还是所谓的“后妈”。奇怪的是，她怎么同老赵在一起，居然生了一个大女？这其中必有隐情。据说她当过老师，有文化，年纪轻轻的却不找工作，甘当家庭妇女。这就弄不懂了。她不常有笑脸，愁眉不展，心中定有不便启齿的纳闷；但一见到我就笑容可掬，纳凉聊天时最爱听我说东道西，全神专注、开心得眉飞色舞，还往往略施脂粉，打扮得更迷人。难道她对我有所青睐？也未可知。今夜的一切已明确给了我一个信息：她心中有我。她起床进屋之前，不但给她的孩子掖好盖被，还特地走过来将我盖的大浴巾整了一下。这更说明问题了。对她的这份情意，我心领了。
下一步怎么办？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要弄清我心中的谜，要彻底了解她的心声，要搭建走向幸福情爱之桥，但又要绝对稳妥，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更不能弄得身败名裂，抬不起头做人。
林海顺想着想着，带着甜蜜悄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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