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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雨舞动,如一朵花开,这转瞬即逝的美丽带着莫五的生命迅速走向终结。
众人的惊愕中,黎沐驮起莫五的身体,黑衣人亦扶起同伴的尸身,悄无声息地退去。他不甘心地回眸中,犹是恐怖的杀机。
“真是可怕啊!”震惊中,朱拱枢忽的回过神来,喃喃。
“的确,无愧为天下第一的暗器!”那边,凌十三望着身前的小秋,语中竟有余悸。若是莫五没有掩上,那满天星雨必是着落在他的身上。
“可怕,并不是指暗器。”朱拱枢却摇头,目光灼灼,“那个人算计之精,才是最可怕的。如若不是算漏了小秋,死的必当是我们吧!何况利用众人的震惊全身而退,更是坚忍之极。不知东厂番子中,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他的语音中,竟隐隐有赞叹之意。
“害人便是了不得的本事了么?”听出这赞叹之意,葬花顿蹙双眉,冷冷地对朱拱枢道。
她的身旁,司徒红叶的心中已然触痛。
地上,歪歪斜斜地躺着的,莫不都是福教弟子么?他们,都是为自己而死么?
而其间那几个不幸的村民,他们无辜的性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扭转脸,不去看那些死去的面容,她的目光却又突然触碰到小秋怀里的脸庞。
江雪寒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乌瞳,却又恢复了光芒。
“却不知烟花忽起,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故?”朱拱枢却没有理会葬花的讽刺,只望定着一角天空,皱眉沉思,似乎那里仍残留着那烟花的幻影。
“嗤!”蓦地,仿佛衬着朱拱枢的声音,空中竟又闪起一朵巨大的烟花。
同样是诡异的血红色,形状却大不相同。
看着它无声地绽放在阳光里,司徒红叶和唐铸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那边,一个重伤在地的福教弟子忽然惊呼:“本教的烟花!”
又蓦地,山梁草木之间,响起低沉而不安的呼喊。
“又有敌人么?”江雪寒的瞳孔顿时缩紧,从不放弃的他,此刻也几近绝望。
因为他的樱花一舞,也是转瞬即逝的呀。
那边,山道上突然闪出一个黄绿的身影。谢公屐、手钩,分明是艮坛弟子。
但,他的肩头,却赫然插着一支箭。
“出什么事了?”唐铸飞身上前,扶住那个弟子,急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的手搭上那弟子的肩膀,那弟子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锦衣卫!”倒下的刹那,他的牙关中猛然迸出三个字。
“锦衣卫既然到此,东厂就可以退了!”静石十指交叉而立,从容地笑道,“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伤了两家情面。”
身后,一排劲弓张开,密集的箭簇闪烁在阳光里,犹是带着寒意。
静石的对面,一个黑衣人已是脸黑如墨:“东厂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锦衣卫管!”
他的身后,亦有一排黑衣人架起了手弩,只是那种简单的弩机,无论数量或者威力,都不是锦衣卫的对手。
“有些事,不必跟你一个小卒解释。”静石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烟花也放了许久,你们主子怎么还没到?”
“你又是什么东西?”
冷冷的呼喝中,毒龙般的影子也不知从何处飞出,疾射向静石的咽喉。
暴烈的枪势,竟是存了夺命之心。
锦衣卫的惊呼声中,静石却并不慌忙,撤步、拔剑、格档,剑术一气呵成,也甚是不弱。
微颤的枪尖撞在他的长剑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静石自信地微笑,但他的微笑却突然冻结。那晃动的红缨仿佛一朵红云,竟飘过了他的长剑,径自奔向他的喉头。
凛冽的气流扑面,静石闭上了眼睛,第一次感到绝望。
“叮!”蓦地,却又是一声脆响。
气流随着声响消失。
静石睁开眼,看到黎沐手中的长枪已掉转了方向,枪尖所指,冷泉拈弓搭箭,静立的身影在数个锦衣卫的簇拥下,亦是分外夺目。
“你终于来了!”黎沐冷冷地道,握着枪尾,将长枪平平端起,“福教的人想必都为你击退,如今可要与我一战?”
“只求一叙,不敢一战。”收起弓,冷泉弯腰行礼,神色竟是恭顺。
“什么?”锦衣卫们脸上都露出讶异之色,静石却喊了出来,“冷泉,你疯了么?”
冷泉走到他身旁,忽然淡淡地道:“你没事吧!”
虽只一句,语中的关切却是分明。
“哼!”静石扭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关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边,黎沐的长枪却收起,他阴沉的眼神此时看来竟是萧索:“你随我来!”
“东厂、锦衣卫,真是重围啊!”朱拱枢立在江宅之后的高地上,俯瞰着山间的形势,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
“谁叫血龙剑太引人注目呢!”凌十三侍立在他身旁,叹息着,目光却在打量着下方不远处的江宅。
福教弟子在锦衣卫突袭之下,伤亡颇为惨重,此刻齐聚在一起,虽然密密麻麻,人数却已不过百人。
“引入注目的怕不只血龙剑吧!”朱拱枢淡淡笑道,“凌叔,我们自己也很引入注目呢!”
“未能夺下血龙剑,还让公子置身险地……”凌十三浓眉紧皱,神色之间颇为沮丧。
“凌叔何必自责?”朱拱枢却仍旧是淡淡笑着,竟是毫不以为意,“若非来到这里,怎能与二哥相认?而且,一柄血龙剑,得不得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为了公子的大业,血龙剑志在必得。”凌十三猛然握紧了拳头,亢声道。
“凌叔,”朱拱枢转身看着他,道,“血龙剑近在咫尺,凌叔可知我为什么连正眼都不曾看它一眼?”
“为什么?”
“因为我忽然明白,为了一柄剑你争我夺实在是太傻。”朱拱枢微微叹息着说完这一句话,又把目光转了回去,“一柄剑,毕竟只是一柄剑而已,不可能像儿时梦中的神剑,拥有无匹的力量,执在手中,就可以天下无敌。毕竟,这些不都只是梦想吗?”
“可是,这毕竟是那柄剑?”朱拱枢的话音里,凌十三高大的身躯微微震动。
“那柄剑又如何?它真能帮我夺得天下么?”朱拱枢的口气忽然凌厉了起来,“司徒鸿飞才是最高明的,找出这柄象征天下的剑,然后让他的敌人自相残杀。”
“莫非,这是司徒鸿飞的阴谋?”一念至此,凌十三忽然觉得背心一阵凉意。
“若非如此,凌叔以为我们为什么会被东厂、锦衣卫困在这小村呢?”朱拱枢说完,忽然又叹了口气,“想通了这些,我就忽然觉得,以前的我们,真是太傻了。”
“公子!”凌十三望定他的背影,低低地叹息,也不知是轻松抑或沉重。
“今后,我们的路,该走向何方呢?”朱拱枢也叹息,沉重的目光却向下望去,投在了江雪寒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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