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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黎沐隐在门缝之后,看到楼下隐约一片绛色,唇边泛着一丝冷笑。
锦衣卫并不会让他害怕或吃惊,只是当他看着身穿镇抚使官服的年轻人出现在视野中,并对着赵东楼弯下腰去,他的眉毛却不禁跳了起来。因为他猛地明白过来,这一队人马,是归谁所属。
“冷泉!”急忙把门合上,黎沐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忽然变得沉重。
“这位便是冷侍郎的公子,无尘道长的高足么?”门外,慧溪和尚的苍老声音清晰地传入耳内。
“大师有礼!小侄正是冷泉。”
听到这个人曾经熟悉的声音,黎沐忍不住一阵苦笑。往事,全都丢到了哪里呢?
“冷公子能将锦衣卫引至正途,也不枉无尘道兄一番教导。”门外,慧溪的声音仍在继续。
微微的停顿,又听冷泉道:“江雪寒和那女子,已经走了吗?”
“不错,你来迟了一步。”这却是赵东楼在叹气。
“也是我两人太过托大!不过,还有那人作怪!”
黎沐几乎可以想见三人的目光正盯着他背后的门。
“无妨。血龙剑,总会到手的。”冷泉却在淡淡地笑着,声音中满是自信。
“不过,今晚还有一件奇事。”赵东楼忽然压低了声音,“那里那个人……”
虽然接下去的声音细不可闻,黎沐却陡地明白过来。那个伙计,那个将江雪寒唤作“老弟”的伙计,此时也在楼下吧!如果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那绝不该留给锦衣卫。
“陈二!”想通此节,黎沐立时大喊了一声,“到我房中来!”
楼下传来模糊的回应。
没能看到,黎沐却十分清楚,听到他的声音,冷泉的脸色肯定会很有趣。
“你认得此人?”却是慧溪和尚的声音。
“他……是家父的一位故人。”门外,冷泉竟是微微犹豫了一刹那。
“故人?”
“故人!”黎沐在心里冷笑,“还是故人吗?”
他的伙计已经急急赶到了门外。黎沐转身打开门,让进那人。门外,那个眉头紧结的年轻人正冷冷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他的声音也是冰冷,门随着只有一句的对话关上。黎沐转过身,看着那个汉子,面露微笑。
“掌柜!有什么吩咐?”原本半醉的陈二早已被连番的变故吓得异常清醒。
当他又觉好笑,又觉吃惊地看到那个黑衣黑剑的江老弟,他知道,这个世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他居然拿着剑,一身侠士打扮哩!”他却不知道江雪寒差点决心杀死他,将记忆中两个“江老弟”的形象在心里比对着,“莫不是疯了吗?”
“陈二,”黎沐看着眼前的壮汉呆呆地想着什么,不禁有些厌恶,“今晚那个黑衣人,你认识吗?”
“怎么不认识!”陈二哈了哈腰,急急忙忙地说道,“小的跟他还是一个村的呢。哪知道今天这等古怪装束,还装作不认识我了……”
“一个村的!古怪装束!”黎沐打断他的罗嗦,玩味着陈二话中的诡异,心头不禁有些糊涂。
“你的意思……”黎沐踱了一步,无比诧异地搞明白了一件事,“江雪寒跟你是一个地方的人?”
“是啊。”陈二奇怪地看着他的掌柜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疑惑地道。
“也就是说,江雪寒还有个家?”黎沐压抑着语中的兴奋,仔细问道。
“是啊。”陈二更感奇怪。
“那他家中还有什么人?”
“还有他的母亲……”
“是了是了!”黎沐的心里忽然透亮。如果不是冷泉等人尚在门外,黎沐一定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他的思维中,一个杀手,漂泊不定,以杀人为业的人,是不会也不该有家的。如果他有一个家,那么,就一定要将他当个秘密,好好保守这个秘密。不然,这样有价值的秘密,是可以被人好好利用的!
“母亲!”黎沐满面笑容,心里无比得意,“原来他还有母亲,却不知他又为什么做了杀手?”
不过,这个并不是他关心的。此刻最重要,是这个秘密应当只为他一个人掌握。
“陈二,”他压着声音,微笑着对他的伙计道,“你的家乡,是在什么地方呢?”
陈二没有多想,说出了那个名字。然后,他看着他的掌柜满脸高兴的样子把手伸进衣袖,又从中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掌柜的手指空握着,仿佛拿着什么东西。
“这三十两,是赏给你!”黎沐看着他。
陈二疑惑地凑上前去看。掌柜的掌中,空空如也。“莫不是也疯了吗?”他恐惧地抬起头,看着掌柜,却看到掌柜的眼睛,正冒着冷光。
黎沐的手在陈二的咽喉上抓过。然后,这个粗壮的汉子就倒在了地上,咽喉间两个孔洞,还在汩汩留着鲜血。
“只有死人,才能留住秘密。”黎沐看着脚下的尸体,竟然脸露怜悯之色,“谁叫你有那么贵重的秘密呢?”
门外,冷泉等人的声音仍在断续,锦衣卫也仍在。黎沐在尸体身上擦去指上的鲜血,竟是毫无惧色。
“福教!”江雪寒勒住马,望着道旁立着的石碑,疲惫的脸上又流露出痛苦。
“终于到家了呢!”他的旁边,司徒红叶骑着她的白马,也在望着。
自那客栈之后,两人竟是日夜不停,赶了四日,终于赶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浙南边界,山陵叠起,道路甚是不便。然而正是春风吹遍的时节,山花烂漫,映着青绿的底色,竟是如画。
“都是你,”司徒红叶却是没空欣赏这山景,只轻抚着她的白马,心疼道,“为什么赶得那么急,累坏了我的马!”
顿了顿,她又抬头看着江雪寒,好奇而又以难得的温和口吻道:“你一路着急,究竟为了什么?客栈中那个书生,又是你什么人?此地是福教的地界,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不妨说出来。我解决不了,还有九叔和我爹!”
江雪寒却只是冷冷看着她,沉重的目光竟似夹着一丝怨恨。他的心里,此刻挂虑的,是在他的家里,她和她的安全。但是,自己却被……
“喂,你!”司徒红叶见自己一番好意,却只换得他的冰冷目光,不禁气道,“此地已是福教总坛苍之谷的入口。你不必再送我,九叔之托,也算完成了。现在你就走吧!”
“没见到他之前,我是不会走的。”江雪寒却冷冷地看着她。
“我不是赶你走,”司徒红叶冷哼道,“只是怕耽误了你的要事!”
江雪寒呆了一呆,面上的阴云却又立刻聚起。他在心里叹息:这个女子,是决不会知道,她的九叔托给他的,是怎样的使命。
“我一定给你安排好后路!”记忆中,九叔的笑容那么自信。
“真的可以相信他吗?”江雪寒却有很多的不安,他的脑海中满是客栈中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可怕的可能,“我一定要回去。这一刻,我不可以有闪失!”
道路的前方,忽然起了尘土。
六乘马,如旋风般急急奔来,又在司徒红叶面前急急停下。
前面五匹马上的骑士飞身下马,跪倒在地,恭声道:“属下恭迎小姐!”
司徒红叶笑着挥了挥手,她和江雪寒的目光都投在最后一匹马上。
马上,紫袍的中年人面带微笑,三缕长须轻轻抖动:“叶儿,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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