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早该明白
曾莫走了很远蒋欣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的手冻得僵硬也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一瞬间就失去了最开始的模样，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若无其事地面对曾莫。
曾莫知道他自己的残忍吗?他大概只是觉得这样对两边都好吧，想让她放弃？
虽然在他那么说的时候她确实想过放弃，但是仔细想一想，曾莫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和韩楼之间还有一些不可磨灭的间隙。
他让自己这么难堪，如果自己真的如了他的愿不再去纠缠，那岂不是正中他下怀？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做。
正在兀自思考着的蒋欣手上忽然一暖，她惊讶回头，是张瑜。
竟然被他看到自己这么尴尬的时候，狼狈让她无所适从。
“我看到了。”张瑜牵着她的手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他不是很会说话，所以只能如实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我知道。”蒋欣觉得好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嘲笑？
“我只是觉得，他不值得。”张瑜越是着急就越是不会说话，所以他的话只能惹得蒋欣的脸色更加阴沉。
“恩，然后？”蒋欣等着他的下文，却奇怪地没有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大概是自己太冷了，所以急需一个温暖的手掌来替自己暖暖，她这么安慰自己。
张瑜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忽然伸手一拉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蒋欣一愣没有来得及挣脱。
张瑜显然很紧张，他的心跳“砰砰”地响在蒋欣的耳边，蒋欣忽然有点想笑。
“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我想说的事是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的，哪怕是你最后都不和我在一起，但是你伤心的时候还是可以找我。”这大概是这么多天张瑜说的话最多的一次。
他一连串地说完，蒋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清楚他的话。
这个呆子，明明是自己的学长，却比自己还要纯情，可是他终究不是她喜欢的，这样耗下去只会耽误他自己。
“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蒋欣的话闷在他的胸膛前，有点听不清。
张瑜把头又低了一些，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虽然不是告白，“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愧疚。”
他一直以为蒋欣是讨厌他，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没想到蒋欣不是讨厌他，不是讨厌就好。
他很容易满足。
蒋欣见他听了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失望，反而是坦荡笑起来，有些纳闷。
“你怎么了？”饶是蒋欣也被他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只是觉得开心。”张瑜说着，拥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两个人在寒风中互相汲取温暖，是不是情侣又如何呢？有什么必要？
“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张瑜忽然说。他知道蒋欣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刚刚曾莫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即便他只是听的人，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他本来是准备直接走的，但是想到蒋欣，又看到曾莫是带着另外一个女孩儿来的，怕曾莫说什么伤害蒋欣的事情，所以留了个心眼，偷偷躲在了亭子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其实在曾莫说话的时候他就想冲出来，但是他怕那个时候出来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最后还被蒋欣说那就不好了，所以就一直忍耐着。
后来听到蒋欣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她大概是违心的，但是还是有些许的高兴和庆幸。既然她肯那么说，就说明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再后来就是蒋欣一个人在发呆，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对劲，才急急忙忙地冲出来，一个冲动就牵住了她的手。
还好她没有甩开，不然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看我像是想哭的人吗？”蒋欣在他的怀里说道，然后就没有了声音。她在哭。虽然很细微，但是张瑜确实是察觉到了。
察觉到的张瑜能做的只有把她搂得更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嘴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蒋欣放任自己在他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才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在张瑜的衣服上孩子气地胡乱擦了擦，抬起头冲他一笑，“我没事了，谢谢你啊。”
张瑜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但终究只是替她扯了扯她的衣服，然后拍拍她的头，“回去吧。”
“恩。”
韩楼大步在前面走着，心里除了生气还有不可遏制的失望。
曾莫紧紧地跟在后面一时说不上话，有些着急。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妥，但是自己这么冲动只是为了让自己和韩楼之间少一点隔膜而已，没想到韩楼的反应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曾莫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所以只是跟在韩楼身后没有说话，等着韩楼先平静下来。
韩楼一个人在前面快速地走着，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曾莫刚刚冷漠的话和天真的开心。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伤害了一个人之后还可以这样镇定自若？
胡乱想着的韩楼没注意到前面的车，曾莫惊恐地喊了一声，伸手扯回韩楼，情绪一下子有些失控，他忍不住大声吼道，“你在干什么！”
韩楼被他吼得一愣，一时没有反应。
“生我的气就生我的气，为什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曾莫这时候有些不能自持，想到刚刚韩楼差点出事就让他心里腾起一阵怒意。韩楼就算再生气也明白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错事了，看到曾莫因为自己的事情这么生气，觉得他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感动。
韩楼没有再走，安静地站在曾莫的面前，曾莫说了一通之后才慢慢平缓下来。
“不走了？”曾莫见她没动，被她气笑了，“肯听我说了？”
韩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好，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曾莫点点头，扯过韩楼，将她强硬地拉走。
“说吧。”韩楼没有忘记自己还是在气头上，冷冷地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冷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自己了？”曾莫毕竟是了解韩楼的，韩楼心里在想什么，他大概猜得到一些。
“难道你不冷漠吗？”韩楼听他说的理所当然，一丝愧疚感都没有，当即炸起来，“你当着一个女生的说出那样的话，你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你！”
“我为什么需要她面对我？我为什么要面对她？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什么？”曾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只是将自己的问题一个个地抛出。
“可是她是你的同学，你的班长，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韩楼气得有些气息不稳，“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曾莫平静地说道，“从我记事，到现在，我都是这个样子的，你不知道，只是因为我不说，可是我不说，你也没有想过主动去了解。”
曾莫说的话都是事实，韩楼敏感地察觉到曾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些隐忍的失望。
自己让他失望了吗？是自己的错吗？
“可是…...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对一个女生这样。”韩楼再开口有点底气不足。
“我怎么样？”曾莫笑着反问一句，“难道要我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随便纠缠下去？韩楼你心里会介意吗？”
曾莫突然问道。韩楼一愣，如果蒋欣继续纠缠，她当然会介意，不仅是介意，她还会怀疑。
“你一定会介意，因为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你就一直都在介意这件事情。”曾莫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自己的事情被摊开来，韩楼有些慌乱。
所以自己是帮凶？
“楼楼，我做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你安心，想让我们之间变得简单一点。”曾莫到最后似乎是失了力气，无力地说道。
本来他想趁着今天情绪好，等蒋欣那里确认完后就跟韩楼好好表白，但是现在看来，计划似乎是泡汤了。曾莫一连串的话让韩楼不知道该从哪里想起，她觉得自己应该指责曾莫的冷漠，但是想到他刚刚说的话，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吗？
细想过去，好像真的是这样。
曾莫好像有预知能力一样，总是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替自己解决那些烦人的事情，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事情。
他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有没有遇到什么瓶颈，在班上的工作还顺利吗。这些明明都是她可以关心到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有询问过。
她已经习惯了曾莫的付出，在她的心里，曾莫应该是对谁都温和有礼的，尊重每个人想法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把别人的想法都尊重了，谁来尊重他的想法。她？她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别人更不用说，所以曾莫在别人面前只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韩楼。
她早就应该明白这一点的，只是曾莫的宠溺和骄纵蒙蔽了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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