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和贺兰绝不仅见过他，还撞见了他和裴雪瑶之间的事情，发现他过敏。尤其是下楼之后，掌柜的也看见了我们从密道进去。
我之前怀疑他是贺兰绝的人。
可万一不是呢？
我紧张得手心冒了汗，下意识看向那掌柜。
掌柜却没看我，道，“那小的就不确定了，因为小的一直在柜台那边。那天晚上三楼没有别的客人，但不排除有人会轻功，从街面那边上去。”
他的话说得很巧妙，并没有提起我。
我提到嗓子眼儿上的心缓缓放下去，看向寒王。
寒王慢慢的品着那酥油茶，半晌才说了句，“你下去吧。”
掌柜退了下去。
寒王看向我，道，“快吃吧，看你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羊肉就那么好吃？”
我放松下来的确是馋的，道，“也许只是习惯了。其实在月牙关，并不是顿顿都能吃羊肉，只是小的时候父母为了给孩子养身体，会多补一补。”
想到爹娘，我心里不由一阵疼痛。
低头吃羊肉，只觉得嗓子里塞塞的，有些想哭了。
寒王看着我，眼底晦涩未明，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什么用。慢慢解决吧，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
我不说话。
真相大白是一回事，死去的人却绝不会再复活。
有些事情就是覆水难收的。
寒王似乎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一道阴鸷而蛮横的声音传来，“他们住在哪里？”
紧接着，是苏若颜的声音，“刚听小二说在天字一号房。”
她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暴发户，吃个饭还来这种地方！哥，一会儿你可要好好审一审，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油水呢。”
我不由看了眼寒王，“找上门来了，这可真是蛮狠啊。”
寒王闻言眯了眯眼，放下羊腿开始擦手。
他的样子有些内敛的霸气，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扭头看向门口。
门口进来了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腰间挂着四五个玉佩，就差把“贵气有钱”四个字写在脑门上的男子，显得有一些浮夸。
但就在这一堆华丽的东西包裹之下，他的脸竟然有些黑青，单眼皮下双眸阴沉幽暗，还带着几分狠辣。
旁边站着的，是苏若颜。
她看上去有些得意，咬着牙看向我们，道，“暴发户啊，花这么多钱吃一顿饭，钱该不会是入了京城之后偷的吧？敢得罪我苏家，今天有你们好看！”
她的蛮横霸道可真是从未改变。
被人打了那么多次，似乎也从未长记性，也不知道这尚书府是怎么养出来的。
“你想怎样？”
我问。
“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跪下磕三个响头叫一声姑奶奶，再让我打一顿出气，否则的话……”苏若颜咬牙切齿，一双眼睛滴溜溜在我和寒王之间来回溜。
我眯了眯眼，“如何？”
她一咬牙，看了眼他哥，道，“否则，我哥就会把你们腿打断，把你卖去红袖阁当妓子，让你这男人去当小倌儿，看不被别人玩死！”
“……”我真的服气她是会说话的。
雁侍卫的事情刚刚发生，寒王正为了这个事情郁闷着呢，她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赶着找抽。
往寒王那边一看，果然见他脸色铁青，寒声道，“那动手吧。”
嗓音冷得像是冰渣子。
“不服气？”
那苏家二公子终于开口，盯着他，“我看你是找死，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谁？”寒王抬眸盯住他，杀意几乎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还敢这样瞪着本公子？看我不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苏二公子瞳孔一缩，多少有些不激怒了，寒声道，“本公子可是尚书府的人，今天就算是把你打死，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我给你一个机会，要是现在认错……”
话没说完就被寒王打断，“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现在就滚。”
“王八蛋！”
苏老二被激怒，拔剑就朝着他扑了过去。
但寒王的武功在盛京数一数二的，也就是贺兰绝雪影那样的，能和他打个有来有回。上次受伤完全就是被我拖累，又怎么会是寻常人能欺辱的？
他冷笑了一声，头也没抬一掌就推了出去。
掌风去得比苏二公子的剑来的快，剑刃在距离他喉咙半尺的时候无法寸进，下一秒苏二公子就被掌风震飞出去，“哐”一声砸向了楼下。
苏若颜发出“啊”一声惊叫，“二哥！”
前头栏杆碎裂，已经不见了苏二公子的人影，只有苏若颜要哭不哭的趴在边上，大喊道，“快，快去看看我二哥！还愣着干什么啊！”
两人带来的侍卫飞速下楼。
下方街道上，传来了惊呼声，“这不是苏二公子么？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还吐血了？”
我扭头看向寒王，“该不会要死了吧？”
尚书府的人死了，也是一个麻烦。
尤其是现在在外人人都以为寒王被拿了兵权，往后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恐怕苏家不会善罢甘休，昭和苑那位又要闹起来。
寒王睨了我一眼，道，“死了不正好吗？那样苏若颜就不会进门。”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有多讨厌苏若颜，回神不由一噎，道，“听说……苏家已经进宫，求皇上取消与寒王府的婚约了。”
“那好得很。”
这原本是打脸的事情，却没想到他高兴得很，“倒是省了麻烦。”
正说话呢，苏若颜突然转身，恶狠狠地看向我们，咬牙切齿道，“敢伤我二哥，你们死定了！等着吧，一会儿衙门的人来，非要把你们抓起来，弄死你们！”
说着，噔噔噔跑去了楼下。
我问寒王，“咱们怎么办？走还是留？”
听苏若颜这话，肯定是去报官了，真是讽刺的不行。他们狗仗人势，先是欺辱六哥儿，现如今自己找上门算账被打，居然还有脸去找官家。
寒王看向我，道，“你很生气。”
目光落在我脸上，眼神幽深但语气是笃定的。
我抬眼看向他，“王爷知道我在想什么？”
很奇怪的感觉，他似乎越来越了解我了，这种感觉很好，但又让我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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