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一僵，摇头，“那本王去看看。”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并叫上我，“凌音，你随我一起过去，若母妃当真说了你，让她给你道个歉。”
我摇头，“道歉不需要了，她是我的长辈，说了也就说了吧。”
但我还是出了门，随着他来到了清风苑外头。
他这才扭头问我，“母妃当真那样说你？让你不要在本王面前吹耳旁风？”
我抬眼看他，见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便知道我说了也只会惹得他不高兴，但是花叶已经替我出头，我若再说谎，那怎么对得起花叶？
岂不是让她里外难做人？
我点点头，“母妃还不知道皇上拿你兵权是假，因此认为是我连累了王爷，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让寒王府落到如此境地。”
我抬眼看向他，“王爷怪妾身吗？”
寒王凝眉盯着我，好一阵才道，“阮凌音，你今天有些奇怪，和往常不一样。”
我一愣，下意识就想辩解，便听他道，“是不是母妃还说了什么难听的，叫你怨到了本王身上？”
“没有。”我摇头。
和寒王府、废太子做过的事情相比，徐老侧妃说的那点事情对我而言是毛毛雨。
他叹了口气，“你当本王是傻子，什么都感觉不到？明明昨天上午，你还说要与本王共进退，现在却冷冰冰的，好像本王把你怎么了似的。”
“可能是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才觉得妾身不够热情？”我强撑着露出笑意，伸手去牵他的手，“王爷不是说，要去紫云阙吗？”
“嗯，确实也是本王疏忽，没及时跟母妃说这个事情，才让她说了你，走吧。”他点点头，紧握了我的手，捏得我都有些手指缺血。
可终究一切都和往常不一样了。
我记得自己最初在他面前演戏，是因为不爱，也是为了活命，因此虽然心里委屈，却也还可以忍受。但是这一次却分外煎熬。
因为极有可能，寒王府也是害死我爹的元凶。
确凿的证据还没拿到，我必不能露出破绽，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就算是有了证据，想要报仇也还需要时间和谋划，不能乱来。
我一路上心不在焉。
寒王也没怎么说话，之前审暗卫的种种他都没再与我提起，仿佛早先的信任也已经崩塌。尤其是梅雪园那个暗卫到底交待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是，他支持废太子，废太子却在他身边安插了个人进来，那也是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吧？
我心里冷冷发笑，不知不觉之间，人已经来到了紫云阙。
因着阳光正好，徐老侧妃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我与寒王进门，寒王给她行礼，“母妃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徐老侧妃微微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才道，“兵权的事情怎么回事？你带兵打仗多年，不知道兵符的重要性？说交出去就交出去？那苏家如今都欺到了头上来，你却还在这里儿女情长的！”
最后几个字，明显针对我。
我垂眸没说话，脑海里是徐老侧妃嬉笑怒骂的画面，种种都不一样。
佛前她慈眉善目，下药时她毫不手软，遇见危险也算得上临危不惧，在别人影响她儿子的利益时，她也会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字里行间也像是淬了毒。
也是我太天真。
才以为她曾真心对我好，救过我的命。
前头传来寒王的声音，“母妃看看这个？”
他说着，在徐老侧妃跟前坐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徐老侧妃讶然，“兵符还在你手上？不是说已经交出去了吗？”
“我与皇上在演戏呢。”
寒王眯了眯眼，把兵符收起来，道，“不说本王失了兵权，怎么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嘴脸？”
说到这里，声音冷了下来。
徐老侧妃看向了我，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亦有些晦涩，道，“早上错怪了凌音，我还以为是她进宫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一怒之下拿了你的兵权。毕竟外面现在所有人都说，皇上拿你的兵权是因为凌音和贺兰绝纠缠不清，而你又独宠凌音，皇上是担心你带着大军叛变。”
但她还是强调道，“只不过，凌音啊，你和贺兰绝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妾身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我抬眼看向她，心里却在想：如果寒王府真的是害死我爹娘的帮凶，那我也不介意和贺兰绝有些什么关系。
徐老侧妃闻言板下脸来，道，“现在的问题是，你跟我解释也没有用，外面现在都传遍了，甚至在怀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寒王府，是贺兰绝的！”
“荒唐！”
寒王气得一拍桌子，“她没日没夜都在本王的清风苑，孩子怎会是旁人的！”
说着看向徐老侧妃，劝慰道，“母妃，你也不要在乎这些人嚼舌根，咱们自己心里要有数。至于贺兰绝……你也知道，贺兰绝不能死。”
“死了，这兵符皇上就是真要了。”
徐老侧妃点头，但还是叮嘱我，“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你往后尽量离贺兰绝远一点，那天晚上他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懒得辩解什么，“嗯”了一声。
她这才看向寒王，道，“一会儿的拜师宴你要好好办，千万不能出岔子。我今天早上出去一趟，发现花叶在京城名气很大，虽然来京城的时间短，但是已经治好了好些人的顽疾，现在人们说起她赞不绝口，就连朝中一二品的家里，也都恨不得求她做儿媳妇呢。”
说着，眼底露出一丝丝暗示。
我突然有一点点恶心，不由看向了寒王。
寒王道，“凌音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孩子，她是凌音的师父。与寒王府，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儿子自然会好好待她。”
“江湖上的人重义气，她总会多顾念寒王府几分。正好下午也让外面那些人瞧一瞧，就算是本王手上没了兵权，也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
他说着，眼底涌出一抹寒意。
我猜，他多半是想到了废太子的事情。
徐老侧妃点头，“总之，此人不能为外人所用。”
说着起身进门，道，“我与凌音有些话要说，你自己在这里晒一晒吧。”
说着，看向我，“你随我来。”
我跟着她进去，她穿过外面的正堂转进了里面的佛堂，在烟雾缭绕当中转过了身子，看向我，“凌音，你可知我找你做什么？”
我抬眼看向她，突然发现她的慈眉善目之下，应该还藏着别的东西。
原来佛祖是一层袈裟，披在狼身上，狼也会觉得自己只要吃斋念佛，就可以宽恕吃人的罪孽。
我说，“妾身不知。”
她伸手拉过我，道，“你的身份能成为寒王府的侧妃已经是顶天了，但是你要知道，侧妃也是妾。这府上的正妃只能有一个，你乐意让四公主压在你头上吗？”
她看向我，眼神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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