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不禁看了花叶一眼。
花叶本来在靠在车壁上休息，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睁眼道，“是有这样的人，隐匿的功夫非常厉害，让你看不到很简单。也有可能，是他的速度快过你回头的速度。”
“只是，到底是谁，盯着你干什么呢？”
裴雪瑶摇头，眼底有些后怕，“也不清楚，我问过完颜枭这个事情，他否认了，说我疑神疑鬼。贺兰王爷也说没有，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可是当我很冷静的时候，我还是感觉有人看着我。
而且我一转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
我也感觉有些奇怪。
想了想，把剩余的药给了她一部分，道，“这样吧，下次你再有这种感觉，你就把这个药回头撒出去，自己把解药吃了。”
“到时候，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凌音，你好聪明！”
裴雪瑶一喜，拿起药塞进了怀里。
我原本以为，她说的这件事情与我无关，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这的确是旁人围绕着我们两人设下的一个局……
我们从宫门口走出去大概一里路的时候，遇上了奉诏回来的寒王。
他拦住了我们的车子，“阮将军在里面吗？”
嗓音很紧，有种浓重的不悦藏在里面。
我掀开了车帘，看向他，“王爷回来了？”
熹微晨光中，他看我的眼神幽若深潭，眼底沁着一丝丝寒意，“你不是进了围场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们在围场遇到了猎杀，敌方操控兽群，还带着上百个杀手对我们出手，禁军不敌，四皇子死了。没办法，我们才和西秦的使臣一起，跳了永兰江。”
我把能告诉他的话如实回答，目光落在他脸上，道，“听二皇子和三皇子的说法，说是废太子的人，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他很急躁地追问我，“你看见废太子了？”
嗓音急促得很，捏着马缰绳的手也猛然攥紧。
我心下冷笑，道，“我没看见，只看到了好多刺客，他们的衣服上绣着一片白色梅花，还有半片的，听人说，这是梅雪园的标记，和废太子有关。”
我反问他，“王爷，废太子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冒出来兴风作浪了？”
寒王眼神一闪，把马缰绳攥得紧紧地，“你问本王，本王问谁去？”
说着，继续打探，“皇上呢？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提前回来了，也没知会本王一声？”
虽然是质问，但是嗓音明显绷得很紧。
“我们从永兰江下游出来之后，怕废太子的刺客会去对付你们，便从入口重新进了围场。皇上得知此事之后，决定分成两拨提前回宫，便说身体不适先走一步。让你后面回来，掩人耳目。”
有些事情瞒不住，我只能半真半假说给他听，“刚刚，皇上说让王爷去查处废太子。你快进宫去吧，我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我们家。”
寒王紧盯着我，“牵扯到你们家？”
嗓音是沙哑的，隐隐带着一点点冷笑。
我眼神无辜地看向他，“是啊，我爹就是牵涉在这个案子中丢了性命。这一年多，还以为废太子死了。没想到，他自己活得好好的，反倒我们家出了事儿。”
说着，露出悲伤的表情，看着他道，“王爷，若是抓了废太子，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想问问他，我爹到底怎么死的！”
寒王盯着我，瞳孔轻轻缩了缩。
半晌，沙哑道，“行。”
打马正要从边上经过，冷不丁看到里面的裴雪瑶，他不禁眉心紧皱，问，“她怎么在里面？”
“她和皇上一起回来的，顺路。皇上让我带她回到寒王府去，先去给西秦使臣道个歉。毕竟，西秦人这次在围场上也损失惨重。”
我不由看了眼裴雪瑶。
裴雪瑶直接看着寒王，“我在哪里，不劳寒王殿下操心。这马车也不是寒王府，您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
说着，一把把车帘拽了下来。
寒王什么表情，我们都看不见了。
马蹄声从边上经过，我们擦肩而过，之后四周安静了下来。
我看向脸色难看的裴雪瑶，问，“瑶瑶，你对他……当真就一点感情没有了吗？他好像还是想强留你，只是强留之后，恐怕就没办法在寒王府，估计会找个院子，把她圈禁起来。”
裴雪瑶气得发抖，“他那样的人，不配谈感情。”
“养条狗还知道拉出去溜呢，我这么大一个人，他试图把我圈禁起来？”她闭了闭眼，道，“在他舍弃我，让我跪下打自己耳光的那一刻，我和他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她说着看向我，“凌音，我虽然没有武功，也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但是假如要活着，我得像个人一样活着，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金丝雀。”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眼底的凌厉，再一次让我想到了秋天的麦子，那金色的麦芒遍地闪耀，微不足道，又声势浩大。
我缓缓深呼吸，拉住她冰凉的手，“如果你不想，我们想想办法。”
她点头，再一次跟我说，“家乡我已经回不去了，他们根本没有胆量留下我。对我而言，最美好的渴望，可能就是有朝一日，我能跟你一起走。”
“那样，一辈子应该也是精彩的。”
我紧握着她的手，“我们试试。”
她垂眸，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凌音，幸好我遇见了你。”
“不然，我都不知道现在坚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听得我心里有些抽痛。
我缓缓深呼吸，一种更深的、沉甸甸的情绪压在心头，看了眼外面亮起的天光。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摆脱这样的困境？
旭日东升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寒王府。
我奉命带着裴雪瑶，前去见西秦使臣。
却没想到，刚进裴雪瑶的院子没多久，裴雪瑶就很敏锐的抓住我的手，低低道，“我又感觉到了他！”
“我也感觉到了，药给我。”
我没转身，把手伸给了她。
她点点头，把毒药给我，自己拿出解药，自己吃了一个，顺带喂给我一颗。
我猛然扭头，把毒药狠狠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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