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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对突然要离别的月依依不舍，与其说是不愿与月分开，更不舍这面对面的时间：“一起走吧。天要亮了跟我走吧。”
“小女想说现在还不走的话，会对您的侍卫有什么祸害……”
月的话没错。偷偷从行宫溜出来，在村子里迷路的错不会归咎于暄，而是要拿云问罪，而且一定会如往常般针对云庶孽的身份来说事……
“这是一个有月亮的雨夜，不要让温气被带走，请您小心地回去。”
“月啊！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要等我！”
“我已经说过今天晚上是最后的姻缘了。”
“我也分明说过今晚是我们姻缘的开始。而且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要带走一件东西作为信物。”
月听到这话睁开眼睛，嘴边浮现一抹带有悲伤的微笑。暄还是第一次看到月的微笑，紧贴着月坐了下来。月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小女一无所有。陛下赐给小女的名字‘月’就是小女所拥有的一切。”
暄抬起头看着皎皎的明月，笑着说：“那么就将你的全部，那天上的月亮给我作为信物吧。”
月好不容易结束的姻缘，暄却毫无此意。月殷切地说：“这是不行的。请你……放下吧。”
“对我来说没有办不到的事。我要从你那儿得到的月亮，代替你将我的心拴住。”
“……这样的话，小女也有请求的信物。”
暄的脸一下子变得明朗，着急地说：“快说是什么？我都给你！”
“但愿您忘记今晚我们短暂的回忆……”
“忘记的话……你意思是连着记忆也要……”
暄很怨恨这个让自己忘记的女人，因为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了，产生的感情越深，那怨恨也越深，对那么短时间就消失的月亮也充满怨恨。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怎么连我的心也……”
“请您回宫……”
“是约定好的女子啊……真是个狠毒的女人……让我回去就回去，现在不想回去了，把我推开的居心何在呢……我今天就回去了，一定会再续姻缘的……”
“是什么都没有的姻缘……”
“只有肉tǐ上交融的姻缘才叫姻缘吗？难道我们心灵的接触就不是吗？你说过不会对我说谎，所以没有否认过我们心灵想通的不是吗？你没有沉醉于此正说明你的可贵之处，因此以后不要再说你卑贱之类的话。即使身份如此，你的人品并不卑贱。所以我将只抱着月亮，我走了……”
扔下没有说话的月，暄慢慢地起身离开。云默默地低着头跟在暄的后面。月就像一个石雕佛像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暄和云走到大门的时候，刚刚一直在厨房的女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目送两人的离开，女仆流露出慌张的表情，咚咚地跺着脚。向着山脚拖着沉重的脚步，暄盯着月亮，边走边说：“云啊，不忍心回头看啊……帮我看看，月有在看我吗？”
云分不清是因为王的命令，还是自己的心，想要再看一眼。在远处的低墙下，女仆往这个方向怨望地看着他们。
“没有在看……”
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就该这样。这样才没那么心痛。云啊，月光也如此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在房里静坐着的月问女仆：“雪啊，看着他们走了吗？”
女仆雪含着眼泪说：“嗯，走了，总得走啊。”
“那有没有回头看过呢？”
“没有。一次也没有回头看，就那样走了。”
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就该这样，这样心里不会太难过。雪啊，月光也如此耀眼，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为什么连送都不送呢？为什么就这样坐着呢！”
月隐隐地轻声说道：“无论他是在草地上停歇，在土地上停歇还是在风中停歇，每当他的长袍要被浸湿，将他带领到这里的毛毛雨浸透他的衣服，他的鞋子还有他的帽子，我都会用我的心护送他，直到他安全抵达行宫……”
与此同时，在汉阳景福宫内的昭格署，惠嘉道士望着天。风夹杂着雨，就像在流泪似的，冲着月亮肆虐地刮着。道士心中凄惨地叨叨：“积聚的怨最终还是流泪了啊……”
经过身旁的道流低头问道：“道士您怎么充满悲伤呢？”
“天也看上去很悲伤，我又何曾不是呢……”
“小人修道并不深，不会读天。但是能感觉到不详之气，请问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惠嘉道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月亮，道流再次小心地问道：“刚刚来的路上经过观象监，里面看上去很慌乱。在小人看来是不是陛下在行宫……”
惠嘉道士还是看着月亮，低下头忧伤地说：“慌乱的并不止观象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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