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继续赶路
“那算了。”她当机立断扭过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燕元洵哑然失笑。
不过他也并不强求，自然而然地改口：“罢了，那我直说也无妨——这些尖梢可以用来栽种。”
时昭第一反应是怀疑。
因为她的印象中，凡是种植，都必须用到种子。
自然了，也可能是她孤弱寡闻。
可燕元洵连甘蔗都认不出，却懂甘蔗的种植方法，未免太匪夷所思了，不会是诓她的吧？她虽不言，可怀疑的目光已胜过有声。
燕元洵心领神会，主动解释：“我见识虽不及你，可胜在读过的书的多，我正好看过。”
原来如此。
时昭心里已信了几分。
罢了，放在试试又有什么，她站起来：“那我先去收着，等寒灾结束……若有机会，我就种他。”
燕元洵放下碗勺：“我帮你收。”
休息一整日，村民们收获颇丰。
各家各户手上的湿柴全被烧成炭，最后一分，各家分到了一箩筐，足够用三五日了。
有了炭，大家总算稍稍安心。
处理完全部甘蔗后，时昭有了两斤红糖，她十分满意，晚上早早入睡，翌日早起赶路。
雪下了一夜。积雪足足有两丈高，淹没一个孩童不在话下。
众人的心沉入了无底洞，白色一望无际，却又不得不继续赶路，只好把小孩放在木板上。
可如此一来，负担更重。
大家怨气冲天，刚上路时还有精力抱怨：“这鬼老天爷，还要不要人活了。”
“天要亡我啊。”
越往后走，大家步步艰难，再挤不出说话的力气。
寂静蔓延至无边。
乌云越发的沉，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走入林子，铃木高耸入云，挂满了雪，几乎透不进光。
雪雾升起，此情此景，显得格外/阴森。
“你们……”突然，有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有没有听见女人的哭声？”
可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人？
众人对视一眼，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周福用大嗓门掩饰心慌：“哪有什么哭声，你可别吓人！”
“不是，我没吓人，我发誓。”周忠国两手指着天，语无伦次道，“你们仔细听，真有人哭！”
看他神色不似作伪，众人屏息凝神。
呼……
一阵风吹来，隐约可辨它送来的哭声。
“呜……呜呜……我的儿……救……有人吗？”
哭声短暂寂静后，村民们像炸开了锅，不知是谁哆哆嗦嗦道：“这……这是人是鬼？”
“废话，肯定是鬼，这里哪有什么人！”周忠国吓了一大跳，背紧紧贴着枯树，仓皇地左顾右盼。
他咽下一口口水：“我常听老人说，林中有一种鬼，死了之后不甘心，就专门抓过路的人……”
其余人本不太怕，听了这话也开始战战兢兢。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们听！这是人能哭出来的声音吗？”
哭声忽近忽远，若隐若现，叫人辨不出在何方，众人越听越心惊，连周康也不由皱起眉。
在场之人中，唯独时昭和燕元洵面不改色。
经过末世几年，时昭已不信鬼神之说，侧耳听了一会，抬步走入林子深处：“在这边，跟我来。”
“你、你要去哪？”周忠国指着她，大惊失色，“我还不想死！要去你去，我不会去的！”
亏他还是男子汉大丈夫，胆子竟小成了芝麻。
时昭回头，鄙夷的看他一眼：“胡思乱想什么？这是人！若真是鬼，你当你现在还有命？”
周忠国张了张口，竟然哑口无言。
其他人一想，也是这个理。
他们不安的心落回原味，再一想，这女人的哭声绝望至极，不知遇到了什么坎，过去看看也好。
哭声随着风，呜呜咽咽
众人心念百转间，周康已迈出一步：“昭丫头说的不错，走，我随你过去看看。”
他开了头，其它人陆陆续续道。
“对，走，咱们快过去看看。”
“我也去！”如此一来，只剩周忠国一人还留在原地。
几十双眼睛同时看着他，他不肯落下风，硬着头皮高高仰起头：“哼，去就去，谁怕谁！”
一行人浩浩荡荡，循着声音走去。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不复之前的瘆人。
“快来人啊……”
众人加快脚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湖，因为接连几日的大雪，湖水已被冰封，此刻湖面上趴着一个妇女，双人已哭成核桃仁。
她的鬓发结满白霜，一手埋在冰窟窿里。
定睛一看，一个不足五岁的幼童沉在里头，小脸涨紫，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妇女竭尽想捞他出来，可冰面丝滑，她使不上力，自己的半边身子也已探进冰窟窿——
遭了！周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要冲过去：“快救人！”
“时昭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冰面湿滑，若贸然冲过去，不仅救不了人，还要赔上自身。
妇女听见动静，下意识回过头，顿时像就见了救命稻草，声泪俱下。
“救命——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儿子。”
她一手还在冰窟窿里，弯下腰，姿态别扭地朝众人磕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昭丫头！”周康急得跺脚，“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爷爷！”
“爷爷别急。”
人命关天，时昭不敢耽误，迅速翻出一根长绳。
她将长绳的一端系在树上，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迅速下湖，三步并作两步。冷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时姑娘……”
他正准备冲出去，却被燕元洵抬手拦住。
“主、竹子？”
“不必着急。”燕元洵把手收回背后，目光随着湖面上的倩影移动，“她一个人足矣。”
是吗？
冷辉放心不下，可既然他如此说了，也只能按下心神。
“昭儿！”周康也吓了一跳。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时昭并未听见他的呼喊。
到了冰窟窿旁，她将妇女推到一边：“让我来。”
随后弯下腰，一手抓住绳子借力，一手探进冰窟窿，准确勾住孩子的衣领，用力提出。
哗啦啦——湖水被带出，她拎小鸡仔似的抓出孩子。
女人哭着扑上来：“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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