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过这些后，米岚看着病床上依然没醒的毛慧，“也不知道师姐什么时候能醒，老师什么时候有下落。”
正说着对面病房做笔录的刑警出来了，叶北生忙去了解情况。不过据毛媛媛的叙述，事情远比警方想的复杂。
用毛媛媛的话来说，她抑郁症变得严重后，整夜睡不着，甚至总出现幻觉，不得不给姐姐毛慧打电话，毛慧了解情况后请假回来陪她，给她做心理疏导也不行，最后毛慧不得不求助于导师乔娜教授。
毛媛媛说是她请求不要把她得病的事说出去，她不敢去医院，之前就有八卦记者拍到过她，她算是个过气网红但也曾经很有人气，不想让人知道。毛慧就求乔娜教授保密。
乔娜教授给她做疏导，她本来情绪稳定多了，但那天无意中看到网上对她的评论，受了很大的刺激犯病，就不想活了，当时警方撞门进来发现她躺在血泊中，实际上她在自杀，不过是最后一下被乔娜教授发现帮她止了血，不然等警方进来的时候她早死了。
而意外也是在那个时候来的，姐姐外出一直没回来，而有人爬窗进来，打晕了乔娜教授，并且掳走了乔娜教授。“我家住一楼，后窗户对着小树林，这边是老房子，我想挣扎起来报警可我刚才自杀下了狠手所以站不起来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乔娜教授还没等叫救护车就被掳走了，所以我也就。”
按毛媛媛的话来说她自杀被乔娜教授发现，刚给她止了血还没等叫救护车，就被突然破窗而入的歹徒掳走了。而那时姐姐出门还没回来。
“当时乔娜教授本来是要出门去找姐姐的，因为我姐忘带手机了，去了好久都没回来，眼看就要下雨了。谁想到这时候这样，找到姐姐了吗，还有乔娜教授？”
这是毛媛媛的叙述。警员问到这里都沉默了，看来毛媛媛醒了以后并没有让警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方进一步问询那个掳走乔娜教授的人长相。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是雨衣，外面当时应该下了雨吧，雨衣是湿的，扣着雨衣的帽子，带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对了，他眼睛上有个疤。”
警方快速记录着，“这个人你觉得你认识吗？”
“我从来没见过，肯定不是我熟悉的人。”
“那你和你姐姐以前或者最近与人结怨过吗？”
毛媛媛摇头，“我得病很久了，不怎么出门，以前直播也是黑白颠倒，我姐和教授也是刚来没多久，能和人结什么怨啊。”
警方也很疑惑。什么人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将人打晕和掳走，这行为太奇怪了。
“看来只能等毛慧醒了。”
叶北生了解到询问情况后无奈的感叹，米岚却摇头，“我师姐那样子，能不能醒都是一回事呢，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就算是遇到打劫的，为什么只打晕师姐，却掳走乔娜教授呢，就算入室抢劫，家里却没什么财物丢失，那人还从窗户进到家里把人掳走，说明他是知道家里住着什么人的。”
“如果凶手不是毛慧的仇家，而是乔娜教授的呢？不然为什么只是掳走乔娜教授，也许当时情况是掳走乔娜教授的路上遇到了回来的毛慧，毛慧和他搏斗了一下，对方把毛慧打晕，其实就是灭口，然后把教授掳走了？你是乔娜教授的学生，想一想教授之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米岚皱眉思索着叶北生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他说得很有道理，不然根本没法解释。“对乔娜教授，其实我们除了专业上的其他的了解并不多，她很少和我们聊私生活，以前有师哥问她在国外读书有没有什么趣闻，乔娜教授都不怎么愿意回答。
而且教授为人低调，就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在外都没有买自己的房子。平时人际关系简单就学校几个人，也没见她有别的朋友，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有事也是公出，能有什么仇家呢，甚至追到县城把人掳走？
而且毛慧老家在尧城这一点，除了咱们专案组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啊，就算有天大的仇家，又怎么会知道教授在尧城呢。所以我觉得这一点几乎不可能。只能是尧城当地的什么事，也许乔娜教授和毛慧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呢？”
“可乔娜教授是被从家里掳走的，要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该是毛慧才对，是她一直负责外出采买，听毛媛媛的意思，教授从来了就一直给她做疏导，几乎没离开过房间。仅仅几次外出也是带她去公园散步。”
米岚皱眉，“这是老师的封闭疗法，给人做心理疏导要讲究一种心理暗示，先给这个人封闭一段时间让其冷静，再带其出去让他感觉到自由和美好，在很大程度上达到疏通心理的效果，看毛媛媛手腕上那些伤痕，她的情绪失控应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有一点我想不通，我师姐明明学心理的，怎么早没发现她妹妹心理不正常呢？”
米岚喃喃的却一下停住话头，想到什么，“叶北生，你刚才说警方了解到，毛媛媛为什么和我师姐分开？”
“听说是你师姐考上研究生后要离开，这一点毛媛媛也说了。上一次两人大吵是毛慧考上大学，当时毛媛媛还离家出走了，导致毛慧大学也是上一年修一年断断续续读五六年才毕业。”
“可毛媛媛不是有父母吗，在毛慧上大学的时候。”
“谁知道呢，听邻居说很早毛慧身边就带着毛媛媛，她和毛媛媛一直住在一起，从没见过她阿姨来过，后来再问就说去世了。”
“调查过她阿姨吗？”
叶北生点头，“这边刑警队的人查了户籍，她阿姨确实去世了在毛慧读大学的时候，名下女儿叫毛媛媛。”
“你说什么状态下，亲爸亲妈不管女儿，把女儿扔给一个还在读大学的亲戚呢？这么不负责任？而且是她阿姨的孩子为什么也姓毛？”
“毛慧家都是随母姓，具体的咱们也不知道，有这个传统好像。”
米岚叹了口气，只觉得原生家庭对一个女孩后续的成长心理影响真是太大了。
经过警方的允许米岚亲自去看了毛媛媛，她整个人状态很不好，眼窝凹陷成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暗神态，坐在床上。手腕绑着绷带，看起来憔悴极了。米岚说了自己的身份，又问了一些教授的信息。
她的回答和对警方说的几乎一样。
米岚皱了皱眉，“你觉得现在状态如何，按理来说乔娜教授的心理疏导很厉害的，可现在看你似乎越发严重了。”
“乔娜教授很温柔，是我见过最后有耐心的了，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余，甚至是有罪。”
“为什么这么觉得？”
“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我，我姐也不会被我拖累。”
“毛慧说过你是拖累吗？”
“没有，我宁愿她这么说，可她对我太好了。是我觉得自己多余。”
“你很早就不念书了，你和你亲生父母之前的关系怎么样。”
“他们生了我就不养我，没什么可谈的。”
毛媛媛似乎对这话题非常抵触，情绪也很激动，米岚又问了她乔娜教授如何被人掳走的细节。她又叙述了一遍，“当时外面在打雷，窗户没关严，被刮开了，就看一个穿着雨衣的人跳进来，先把乔娜教授打晕了然后拖着她出了窗口。我那时候因为已经意识不清想起身也来不及了，之后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就在这了。”
“这中间你姐一直没回来？”
“没有。”
米岚站起来，看着毛媛媛，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拍拍她的肩膀，毛媛媛低下头，“你放心，我姐都出事了，我不会再自杀了，其实我当时就后悔了，真的。”
她抱着双腿掉下眼泪。
米岚出了病房表情复杂，叶北生跟上，“她的情况看起来怎么样。”
“她这种疾病情绪反复很正常，叫人盯住她，别让她再出事。”
“是啊，这案子现在唯一醒着就是她了，其他两人，一个昏迷另一个不知所踪。也难为这个姑娘还要三番五次接受询问，不过看她说话情绪还算稳定。”
叶北生觉得这个案子奇怪又棘手。
“可我觉得毛媛媛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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