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号的早晨八点钟。
第七中学斜对面的课后食堂，像往常一样准备开门。
像这样在学校附近开的小餐馆，目标客户基本上都是附近的学生。
在中午放学之前，准备好食材，是每天必做的工作。
孙燕坐在靠近吧台的一个座位上，正在剥蒜。
老公李海每天都会比她晚来半个小时左右。
当然并不是偷懒，而是要去菜市场采购当天用的各类食材。
吧台上面挂着的电视剧里，播放着早间新闻。
孙燕一面剥蒜，一面时不时的抬头瞟上一眼电视，嘴里面碎碎念，也听不清她在嘀咕什么。
人到中年，她已经微微发福。
尽管每天劳累，可保养的依然不错。
皮肤很白，面部圆润，还有年轻时候漂亮的影子。
细长的手指，熟练的剥着蒜皮，心不在焉的听着不知所云的新闻报道。
脑海里就浮现出上学时和老公李海偷偷谈恋爱的情形，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约八点四十分左右，李海的面包车在面前戛然而止，同时按了几声车笛。
孙燕忙不迭的放下手中的活计，随意的在围裙上擦了擦，就快步的跑向门口。
打开玻璃门，她有些埋怨的说：“老李，今天怎么回来晚了？”
李海打开面包车后面，从里面扛起一个绿色的大编织袋，朝门口走过来：“和市场的老唐聊了几句……车里还有两袋黄瓜和西红柿，你拿一下。”
孙燕过去取了两大方便袋黄瓜和西红柿，跟在李海的身后，嘀咕的说道：“我一想就是，老唐那人太能聊了，逮住个人就说个没完，也不管人家有空没空……”
两人进了店里，把采购回来的食材送到厨房。
孙燕就从吧台后面取出一只保温杯，里面是枸杞泡的水，递给李海：“你们都聊什么了？不会又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吧？”
李海扭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两口水，说道：“还不是这两天咱们县里发生的那个无头女尸案，传得挺邪乎。”
孙燕又坐回去剥蒜：“不是说，死的那个，是张老师的爱人吗？这事儿到底真的假的？这两天学生们聊天也都是这事儿。”
李海坐在她对面，身子往椅背上靠了下，长长吐口气说：“八九不离十，听说那个女尸身上有块胎记，警方已经找张老师确认过了。”
孙燕叹口气，同情的说：“张老师那么好一个人，家里咋就出这事儿了呢？他才多大岁数啊？有三十五了没？”
李海摇摇头：“我哪知道，反正看着挺年轻……嘿嘿，头几天，你不是还说，人家张老师和那个叫沈凌雨的学生搞暧昧吗？现在咋又同情起来了呢？”
孙燕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是胡说八道，你还当真了？沈凌雨那孩子乖巧礼貌，学习又好，哪个老师会不喜欢……我说的喜欢可没别的意思。”
李海嘿嘿笑了两声，又喝了两口水，忽然低声说：“燕子，你还记不得上个月二十九号那天晚上咱们关门的时候？”
孙燕愣了愣：“啥事儿啊？”
李海朝门外看了一眼，仿佛生怕有人听见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似的。
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那天晚上，我们不是看见沈凌雨跟着一个烫着波浪的女人走了吗？”
孙燕点点头，好奇的说：“那怎么了？没准是沈凌雨她老妈接她放学呢。”
李海摇头说道：“不像，我看沈凌雨看到那个女人之后，就把自行车送回学校，才跟那个女人打车走的。你想啊，要是她妈妈来接她，何必又要把自行车送回去呢？这事儿挺蹊跷的。”
孙燕嗤笑说道：“这家伙的，你还成侦探了呢！有啥蹊跷的……人家娘俩打车回家，肯定得把自行车存在学校了。”
李海撇撇嘴，咕哝着说：“反正我觉得不对劲儿，看她们当时的情况，不像娘俩。那个烫波浪的女人脸色不怎么好看，好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孙燕伸手在李海的脑门上点了点：“黑灯瞎火的，你还能看着人家表情？观察的还挺细啊！身材是不是很好？前凸后翘的？”
李海笑道：“反正体型肯定比你好……”
“吆喝，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看我咋收拾你……”孙燕起身就要疯闹。
就在这个时候，玻璃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一对男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孙燕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脸上堆起习惯性的微笑，双手在围裙上擦着：“我们这还没正式营业呢，左边走第四家是早餐店。”
男的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上去成熟稳重，身上有股子阳刚气。
他微微一笑说道：“老板娘，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男人身边的女人，比较年轻，二十七八岁左右，留着短发，长得很漂亮，但是表情异常的严肃。
男人的话音刚落，她就从衣兜里取出证件在孙燕面前打开：“你好，我们是新城市局的，我姓周，这位是沈警官。我们过来，是想要调查点情况，请你们配合。”
孙燕和李海一听，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前者有点结巴的问：“警察同志，我们可是合法经营，准时交税，没犯法啊。”
女人面无表情的说：“谁说你们犯法了？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不知道警民配合吗？”
孙燕紧张的表情这才略微的放松了一下。
咽了口吐沫：“周警官，沈警官，请坐，请坐，我给你们拿矿泉水。老李，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啊。”
李海应了一声，就要去冰箱里取矿泉水。
男的微微一笑说：“不用麻烦了，你们过来，咱们聊几句。”
孙燕和李海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期期艾艾的坐了下来。
这一对男女，自然就是沈飞和周玲芳了。
昨晚吴大民提供了最新情况，双方约定分头行动。
吴大民那边去彻查刘雪华的社会关系。
而他们两人，则负责从侧面了解张远亮的情况。
见孙燕和李海都很紧张，沈飞就悄悄的白了周玲芳一眼。
要不是她故意板着脸，怎么能把这两口子搞得惊慌失措？
沈飞面带微笑，语气轻松的说道：“你们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打听点事情，你们是这家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吧？”
“是，我叫李海，这是我老婆孙燕，夫妻店。”李海说道。
沈飞点点头，想了想说：“我们想了解一下对面高中一个叫张远亮的语文老师的情况，据了解他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孙燕和李海一听到他们竟然是来打听张远亮的事情，不禁彼此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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