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叶子仪,那中年男子命人把叶子仪丢上了车,马车载着五花大绑,着了红服彩衣的她吱吱咯咯便出了院子,顺着原路直奔公子成的宅院。
叶子仪倒在马车里,随着马车颠簸滚来滚去,直是头晕目眩,她在心里把公子成恼了千百次,却是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干挺着受罪。
马车很快到了公子成府上,把人卸在了后院,那车夫也没交代一声便走了,只把个叶子仪丢在冰冷的庭院里,好半天都没半个人理她。
咬着牙打着哆嗦,叶子仪又气又恨,公子成这个神经病,竟然算计她!
庭院里空无一人,叶子仪在地上蠕动了半天也没弄开身上的缎绳,嘴里的帕子也撑得嘴巴难受得要命,不得已,只得就这么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发愣。
直是过了半个多时辰,一个矮胖的麻衣剑客顶着一头黄发,打着呵欠从那园林中溜跶了出来,这人也不多话,走上前把叶子仪一提,拔脚就走。
行了几步,那矮胖的剑客低头看了叶子仪一眼,笑道。“方才送你回去,如今又送回来了,早知如此,便不费这许多周折了。”
叶子仪倒也认出了这人是上午护送她的剑客,她满眼乞求地‘呜呜’了两声,想那剑客给她解开绳子,却不想那剑客只是看着她笑。“你这模样,想必能取悦了公子,老实点儿吧。”
屁啊!你家这么绑着拎着觉得逗乐儿啊?怎么不把你自己绑起来啊!
叶子仪翻了个白眼儿,也不再挣扎,由着那剑客拎着穿园过湖,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了公子成的寝殿外。
把叶子仪送到殿门外,那剑客拿掉了她嘴里的布,随手把她一丢返身便走,叶子仪在门口儿趴着,动了动麻木了的嘴巴,咬了咬唇,很是忐忑地望了眼那深幽的门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对策来。
倒是想到自己连救了那公子成两次,却被他这样戏耍,叶子仪越琢磨越生气,磨得牙咯咯直响,直是想咬人了。
“哎!下面的,可是叫阿叶的么?”
突然响起的暴喝声如同旱天雷一般炸响,惊得叶子仪一哆嗦,她脑袋猛地一抬,却不想抻了脖子,一泄劲儿脑袋往下一耷拉,脸一下儿磕在了地上,这一下有些狠,磕得叶子仪呲牙裂嘴地直倒抽冷气。
“咝……是我。”叶子仪被捆着手脚,也没办法去揉脸上的痛处,加上捆的时间有些长了,手脚都有些麻了,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的。
“你且在此处等着!我去禀过公子。”那人说罢进了寝殿,不一会儿走了出来,对叶子仪道。“公子叫你进去。”
叶子仪:“……”
抬眼看向那剑客,叶子仪突然发现,这人就是上午送她去公子姣府上的那个青衣人,见到是他,叶子仪一阵气闷,有心想和他争执两句,奈何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宜算帐,只得把那闷气压下,待好了等着那人给她解开身上的缎绳。
两个人对望着,那青衣人半晌没动,叶子仪眨了眨眼,见他没有帮她解绳子的意思,她蠕动了下,如同一只虫子一样往前拱了一寸。
那青衣剑客也不看她,任由她在那儿拱来拱去,直到叶子仪拱到了石阶下,这剑客才大手一伸,拎着发鬓散乱,衣衫被磨得破烂了的叶子仪进了寝殿。
看着随着那剑客走动,在眼前晃动着忽远忽近的地面,叶子仪有点儿头晕,她打量了眼周遭昏暗的殿堂,忽然有点儿怀念外头的阳光了。
公子成的寝殿比较特别,是长方形的,纵深比寻常殿阁要更深些,走过幽暗的前殿厅堂,过了一道黑缎垂幕,这才能进到内殿。
叶子仪被拎到了内殿,那剑客同样是把她往地上一丢,‘咚’地一声,把叶子仪那昨夜唯一没撞着的右臂给摔得生疼。
趴在地上,叶子仪抬眼一看,公子成正在榻上坐着,榻边跪着一个绿衣美姬,那美姬拿着个红漆碗,正在小心地给他吹着汤水,此时此刻,那美姬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盯着公子成的脸蛋儿,手上的动作轻柔婉约,看得叶子仪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三年前跟着秋姬一块儿数落她的那个美女么,这一对儿冤家,难道是公子成认出了她,专门儿想着法子整她呢?坏了,今儿凶多吉少啊!
“下去吧。”公子成淡淡地吩咐了声,那绿衣美人忙垂头放下漆碗,跪伏行礼,脚步曼妙地退出了帘幕。
叶子仪一直在盯着那美女,直到她消失在帘幕后,她也没回过神儿来。
“阿叶。”公子成眸光微冷地看着叶子仪,唤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不由提高了声调,又叫了声。“阿叶!”
“啊?”叶子仪茫然回头,反应了两秒钟,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地赶紧蠕动着想要行礼,却不想她这一动又有些猛,头一下磕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砰’的一声,看得公子成双唇一抿,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边叶子仪也不好受,晕晕乎乎儿地晃着脑袋抬起头来,看到公子成盯着她看,立马又低下头去,不过这回她学乖了,趴在地上老老实实地道。“阿叶见过公子。”
“无礼,胆大,妄为,阿叶,你可知罪?”公子成冷冷的靡音回荡在殿中,直听得叶子仪后背发凉。
“是,阿叶愚钝,还望公子宽侑。”这罪名可真是大了,叶子仪吓得缩作了一团,想解释也找不到好说词,急得冷汗直冒。
这时代文人虽然金贵,可也有个忠义仁礼信的框架框着,公子成这么一说,叶子仪便是给打杀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她怎么能不怕?虽然是给诓来的,可是怎么着公子成也是贵族,要杀她一个小小百姓,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大殿内安静了一会,叶子仪给自己吓得缩作了一团,直趴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也没听到上边的公子成出声儿,她悄悄地抬头瞄了一眼,就见灯火中,公子成那张俊逸的小白脸儿正舒展着眉眼,长睫如扇,呼吸浅淡地,睡着了……
看见公子成睡了,叶子仪悄悄地吐出口气来,她小心地动了动身子,试着往后蹬了蹬腿儿,正呲牙咧嘴地活动血脉时,前头公子成冷冷的靡音又传来了。
“好生待着。”
“是。”叶子仪赶忙收回伸出去的绑在一块儿的两条小腿儿,伏在地上趴好。
榻上的公子成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呼吸浅细地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俊美的容颜,直是如一尊上好的精细玉雕,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叶子仪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脑子里想着脱身的法子,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想得迷糊了。
寝殿内的温度适中,连地板都带着暖意,叶子仪一晚上没睡好,被这暖暖香香的空气一薰,没多久便打起盹儿来。
刚开始,她只是趴在地上,随着睡意渐浓,叶子仪扭着身子歪在了地板上,就着那暖烘烘的木质地板睡了个踏实。
听到叶子仪呼吸渐重,靠坐在榻上的公子成慢慢睁开眼来,他看了趴在地上睡着的叶子仪一眼,也没理会她,只是扶着肋下转了个身,背对着叶子仪重又合上双眼。
温暖的寝殿内,两个轻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相互呼应,明亮的灯火中,叶子仪那纤巧的身躯慢慢团成了一团,犹如一只小兽一般无助又脆弱。
灯火盈盈的寝殿内,仿佛时间不会流逝,叶子仪醒来时睁眼看到的,是面涂抹得平整干净的墙面,那墙面雪白又带着灯光的浅浅的暖黄色,直刺得她双眼生疼。
看了一会儿,叶子仪突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僵着脖子看向身后的大殿,一下子傻在了当场。
天呐,她竟然在公子成的寝殿睡着了?!
“大胆!竟敢在公子殿中酣睡!”
一声脆喝吓得叶子仪赶紧爬了起来,她慌慌张张地跪伏在地,冷汗顺着脖子就下来了,这无礼之罪算是坐实了,胆大妄为也让她占齐了,公子成怎么发落她,这一回,真要看他的心情了,她怎么就这么粗神经呢?竟然睡着了!
说话的正是那个先时见过的绿衣美人,此刻她正端着托盘走到殿中,盈盈跪下,伏身向着公子成行了一礼,轻蔑地看了眼叶子仪道。“公子,这人实在太过狂妄,公子不可不罪!”
大殿中一阵沉默,靠坐在榻上看着竹简的公子成俊美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直等到那美人开始不安了,他这才缓缓开口。
“拂右。”
“在!”黑缎的幕帐一动,那个把叶子仪拎进殿来的青衣人走了进来,对着公子成一抱拳,朗声应了。
公子成抚着竹简上的文字,慢慢闭起眼来,沉声道。“茹姬目无主上,当如何?”
拂右躬身抱拳,朗声回道。“当杀。”
“公、公子!茹姬只是一时口快,并无不敬之意,公子饶了奴吧!奴再也不敢了!公子!”那茹姬早吓得面无人色,哭号着就要爬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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