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刚才不是说了,就是没银子才不敢回来的!”周老二故作镇定地坚持刚才那番说辞。
张氏不信地在他身上搜了搜,最后一个子都没搜出来。这下可把她给气坏了,家里又多一个吃白食的,气得她半天气没喘上来,差点晕过去。
“娘,娘别生气,您若是倒了,这个家就完了,爹还躺屋子里呢!”周小兰这个时候比任何人都害怕,没了爹娘的庇护,这些哥哥嫂子不得把她先吃了。
张氏被周小兰扶进了屋子,等人都走了,周老五开了口:“二哥,那些不该有的坏习惯,你还是戒了吧!若是让爹知道,他会打死你的。”
哼!
周老二冷冷一哼,瞪了老五一眼嫌弃老五多管闲事。
不过,没走几步,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来换了张嘴脸,好声好气地对老五说道:“老五,二哥听你的,以后不会这么干了。”
“二哥,家里不比以前,爹和大哥生意亏了不少,爹早上晕了过去,大夫说不能再生气,不然会半身不遂。”周老五见二哥的态度突然转变,把这些话嘱咐了一遍才转身离开。
周老二在城里的时候就听人说了,大哥跟爹被人骗了。可,他才不会管那么多,虽说他烂赌烂喝,却从没花他们的钱。
应该说,爹和大哥有钱也不会给他一个子,所以,亏与不亏跟他没多大干系,他只要自己酒足饭饱就行。
昨晚一夜没睡,今儿又折腾了一个下午,打着哈欠,他回到自家小院子,进了屋子睡觉去了。
唐氏看到自家男人回来也不敢去招惹,等人进了屋子,拉着两个妮子去前院等着吃饭。
周家老头下午的时候就醒了,不用下地干活就在床上躺着,心里琢磨着家里的破事,傍晚的时候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眼见老婆子被女儿扶着进来,他好奇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二儿子,出去一个月了,身上一个子都没有。”张氏习惯性地数落,说完又有些后悔。那老头说自家男人不能生气,她担忧地看了老头子一眼,继续说道:“算了,城里挣不了银子,以后就下地干活吧!况且,老二年级不小了,再不生个儿子,以后成了绝户头,那得多丢人啊!”
周家老头没说话,出去一个月多少有点回来,这一点都没有就不正常了。老二不是去赌了,就是去瞟了。
也好,不出去城里干活,赶紧跟老二媳妇生个儿子,别到时候成了绝门户,他也得跟着受村子里的白眼。
“对了,明儿让老五和老六回城吧?不读书,就更没出路。”张氏想起老五老六,怕老爷子真的让两孩子在家做农活了。
周家老头精明得很,这点哪会想不明白,拍拍脑袋说道:“哎……我也是老糊涂了,算盘没打好,亏了银子不说,差点还苦了老五和老六。今晚就跟他们说,明儿一早回去读书,考个秀才,若是以后能当个官就更好了。”
“老头子,老五老六一表人才,一定会当官的!”张氏对两个儿子的实力还是比较相信的,以前跟老头子去私熟送银子的时候,人家先生还夸她两个儿子出息呢!
……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氏扶着老头子上了桌,当着大家的面让老五和老六回城读书。其他人都听着,唯独周有财急了。
“奶奶,那我什么时候上私熟啊?”周有财也像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那样,读着私熟吃着肉。
张氏直接给了周有财一个白眼,尔后看向马氏冷言冷语道:“你娘有钱送你,你就去呗,我可没那么多银子。”
马氏这个时候心里后悔啊,后悔当初有银子的时候光顾着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妇人攀比,把平日积攒下来的银子都拿去买了衣服,若是省下来也够让大儿子去读上一年的私熟。
“娘,我也要去!”周有亮以前就羡慕哥哥能上私熟,一听哥哥开声,他也不能落伍。
周老二喝完最后一口粥,碗放在桌子,抬头看了一眼周有亮,吊儿郎当地说道:“读书花银子不少,真要有银子不如拿出来吃肉!”
啪!
张氏一巴掌拍在老二脑门上:“你个没出息的,胡说八道什么,哪个当官的不都是读书出来的。”
周老二摸着脑袋见爹娘脸色都不好,再不道歉那就是等着挨打,嬉皮笑脸地说道:“是是是,娘说的是,儿子说错话,儿子说错话!”
“老五,老六,别听你二哥说荤话,好好读书,就算砸锅卖铁,家里都会供上你们的。”张氏怕老五老六受影响,还在旁边安慰上几句。
老五向来不爱吭声,听着,点头。
老六觉得尴尬,也照样是听着,点头。
兄弟俩动作极快地把碗里剩下的吃完,然后一前一后地走了。
周有财见没了后话,突然哭闹起来:“娘,我要上私塾,要上私塾,娘……呜呜……”
看到哥哥哭,周有亮也哇哇哭了起来。
马氏顶着一脸的伤,这都是拜自家男人所赐,让她更生气的是,进来那么久也没个人关心一句。
这个家所有人都自私,都是自扫门前雪。
如今,老太太的意思也很明确,家里没钱,读书的就只能供老五和老六。听着儿子的哭喊声,她心里不是烦躁,而是心疼。
啪啪!
张氏被哭得心烦,上去每人赏了一个耳光:“家里没死人,哭什么哭,不想吃就给我滚!”
哇……
两兄弟哭得更厉害,马氏怕他们又挨打,放下碗筷拉着两人出了大厅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墙根处,周玉荷吭着肉条,听着里面那有趣的话题。
人走茶凉,一个月前老太太对大伯娘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周有亮和周有财更是宝贝孙子的叫个不停。
才多久,态度就成了这般。看来,在老太太眼里,除了那个嫁不出去的小姑,任何人的态度都一样,给钱给脸,没钱,别想要任何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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