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义跟着这队团丁,行了盏茶功夫,就来到了一个大广场旁边的大宅子前。
那个叫亮子的团丁小头目先进去禀告,不久便走出来,对吴义说道:“老先生,进去吧!”
这处大宅子是以前的张家祠堂,经过修葺后,现在把前院隔了出来,作为张家堡的议事大厅,往常都是张更生和武铁锤在这里处理堡内的大小事务。
这两天他们两人被武沛召到大兴县议事,现在主事的是铁蛋他爹张敬业。
张敬业本来就要准备回家吃晚饭了,今天当值巡逻的庄亮禀告,说是有人举报一个老者在堡内形迹可疑,而且还刻意在打听武家的情况,就把他带过来核实一下情况。
实际上这种事,在这一年多时间,他们碰到了很多,张敬业也没有太当回事,就让庄亮把人带进来。
张敬业看着走进来的老者,有六十上下的年纪,面白无须,衣着华丽,很有些上位者的气度,他就感觉这个老者不一般,有些来头。
张敬业没有托大,态度也很客气,让人搬了一张凳子,请这个老者坐下,自己还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才询问道:“这位老哥,不知道怎么称呼?”
吴义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再想私下探访已经不可能,就索性亮明了身份,对张敬业说道:“不知阁下是何人,可是这张家堡主事之人吗?”
张敬业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问自己,也没有生气,“哈哈!”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叫张敬业,眼下是这张家堡主事的人,不知道老先生打听张家堡是为了哪般啊?”
吴义听他说他叫张敬业,不是他想见的武铁锤,就说道:“这位先生,我来张家堡没有恶意,主要是想见见武沛将军的父亲武铁锤。”
张敬业闻言,“哦了”一声,又问道:“不知道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吴,是神都城宫中来的,想见一见武沛将军的父亲武铁锤,有些私事想向他询问一下。”吴义说道。
张敬业一听,有点吃惊,听说是从宫中来的,看他面白无须的样子,应该是太监无疑了,这个年龄的太监,应该品秩不低。
况且,他也知道这次到云中郡传旨的大太监姓吴,是大内总管,很有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位了。
连忙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吴公公当面,请恕罪。”
吴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无妨,张先生,某家就是为陛下办差的,不知道武铁锤在不在堡内?”
“不巧的很,这两天他和老族长被武将军召到大兴县商议事情,已经去了两天了,算算时间,应该这两天就会回来,如果你事情不急,可以先在堡中住下等两日。”
吴义开口说道:“也不急,我可以等几天,另外这些时日我在这堡中能不能看看转转。”
“当然可以,我可以安排人给公公做个向导,这都没有问题。”
张家堡没有什么秘密,张家堡核心的精盐,军械、酿酒等核心,都在二道坝和牛头岭那里,这里没有不可示人的东西。
所以吴义提出来,要在张家堡转转,张敬业当然满口答应,在不知道这个太监的来意之前,他不能得罪这个人,为张家堡造成什么麻烦。
张敬业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平时话语不多,但是很有主见。
他听说吴义是从宫中来的,觉得这个人来头肯定不小,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得罪这个人,安排一个人陪着他在张家堡,肯定没有问题。
张敬业对吴义说道:“吴公公,现在我们张家堡主事的铁锤和更生族长都不在,只能委屈你先在客栈住两天了,有什么需要你尽量提出来。”
“无妨、无妨,这张家堡挺好的,我还没转够呢,在这待两天也行。”吴义满口答应着。
让人把吴义送回客栈以后,张敬业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人连夜赶往大兴县给武铁锤送信,同时还安排人秘密盯紧吴义的动向。
第二天,在大兴县的武铁锤就收到了消息,本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他就准备赶回张家堡,收到张敬业的消息后,就快马加鞭赶回了张家堡。
张更生没有随他一起回来,武沛让张更生留在了大兴县,一方面是等着任命的消息,另一方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向他交代。
收到张敬业的消息后,武铁锤的推断和张敬业一样,就分析到这个从京城来的公公,应该就是到云中郡宣旨的大内总管吴义。
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武沛,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安,因为他知道他这个三儿子和京城的关系。
这个秘密在他心中已经埋藏了整整十二年了,今天突然有京城宫中的人过来,他就隐隐觉得这必定与武沛的身世有关。
武铁锤快马加鞭赶回了张家堡,他回到张家堡后,没有先去见吴义,而是径直去了医馆找到了王懵子。
见到王懵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老王,京城皇宫来人了,会不会与沛儿的身世有关系?”
初闻此言,王懵子也是一惊,脸上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神情。
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老武,这件事情机密得很,按说不应该呀!”
“保不齐是那个太监和宫女传出去的也未必可知呀”武铁锤阴沉着脸说道。
“很可能,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武沛这孩子我看是条龙,这个地方水太浅留不住,最终他要一飞冲天,翱翔于九天之上呀!”王懵子说道。
“可是,我们答应过太子妃,要让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我们要把他交回皇家,不是食言了吗?”武铁锤说道。
王懵子思索半天,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命啊,这都是命,天命不可违,我们只能顺天意而为呀!”
“我跟你一起去见见那个人,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去你们家,只有我们两个和大妞,一起见见这个吴公公。”王懵子以少见的严肃表情说道。
半个时辰以后,在武家的大堂上,大堂的门窗紧闭,一众团丁把房前屋后防护得严严实实,厅内只有武铁锤、张大妞、王懵子和老太监吴义四人,相对而坐。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沉重的气息,让室内的空气就像凝结了一般,只能听到四人沉重的呼吸声。
吴义刚才看到王懵子和武铁锤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已经全部明了,禁不住地一阵狂喜,他和惠靖帝的猜测成真了,皇帝有血脉传承,有了后人。
心中狂喜的吴义,面上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他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很沉稳的口气说道:“王太医,我们久违了呀!”
王懵子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吴公公,没有想到,十几年了,我们还会再见面啊,”
吴义说道:“都是天意呀,这是天佑我大炎国呀,陛下后继有人了。”吴义感慨地说道。
“哼,什么狗屁朝廷,狗屁王爷,狗屁皇家,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现在还要来祸害一个孩子。”王懵子开口就是一通臭骂。
“王太医,这么多年,看来你的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呀”听完王懵子的一顿臭骂,吴义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开口问王懵子道:“武沛是不是太子的骨血?”
说完这句话,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王懵子的脸。
虽然已经猜了个十有八九,但他还想从王懵子的口中听到真相。
“是”
王懵子口中只蹦出了一个字。
事到如今,他也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干脆地承认了。
听到这个字,吴义“扑通”一声,向南跪在地上,接连磕了几个响头,痛哭流涕地说道:“皇上呀,陛下呀,陛下,列祖列宗保佑啊,你有血脉存活于世,我大炎国后继有人了呀!”
听他们这么说,武铁锤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脸色铁青,表情凝重。
张大妞却咕咚一声,瘫坐在地上,口中说道:“不是,不是,那是我的孩子,那是吃我奶水长大的孩子呀!”
她说着,就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没有了一丝平常泼辣的样子。
张大妞不知道武沛的身世,她只知道武沛是武铁锤上山打猎时,抱回来的弃婴,正好那个时候武雨也没断奶,她是一把尿一把屎把武沛带大的。
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武铁锤和王懵子两人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王懵子开口说道:“嫂子,别这样,仨儿是你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吴义也连忙接话道:“是呀!大妹子,不管以后他怎么样,你都是他母亲,他永远都得认,你永远都是他的母亲,这一点谁也更改不了。”
武铁锤也板着脸,说道:“别哭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们瞒了十二年,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这孩子自小跟着我们没少吃苦,小小年纪就支撑起来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可真是难为他了。”
吴义开口说道:“武老弟,大妹子,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两口子是皇家的恩人,陛下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孩子最终要继承陛下的皇位,你们就是大炎国的恩人。”
“难道现在都让三儿,跟你去京城吗?”张大妞怯怯地问道。
武铁锤和王懵子二人,也随着张大妞的问话,把目光看向了吴义。
吴义沉思了良久,才说道:“现在朝廷的局势十分复杂,我的意思是这个事情暂时还不能外传,等我回京城面见陛下后,再确定怎么办?”
王懵子开口说道:“如果现在让三儿回神都城,京城里那肮脏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到神都城才是最不安全的,要我说就让他在这北地待着,以他的能力,在这北地做出一番事业,才是最好的。”
王懵子这看似抱怨的一番话,让吴义心中不禁一动,朝中的情况他十分清楚,确实如王懵子说的,这时候让武沛回京城,出点什么意外也是很有可能的,想当年太子都能出意外,更不要说现在这个半路找回来的孩子了,相比之下让武沛现在留在北地,陛下在暗中支持和帮助,让他把势力做大,羽翼丰满后,再入京即位,才更有把握。
一念至此,吴义说道:“王神医的话很有道理,我回京后就向陛下禀报,我相信陛下为了皇孙安危,一定会采纳这个建议,就先让皇孙在北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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