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门发觉起风了,气温也降了很多,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里就会降温,看样子这回的预告没有扯淡。正打算拦车,狐狸带了件外套走出来丢头上。“少穿件衣服的腰围也不会少一寸的，小白。”
“日。”
“来日。”
“个死不要脸的。”
“哦呀,也不知道是谁死不要脸先。”
“懒得理。”
“哥理就行了。”
“日……”
“来日。”
“……”通常跟狐狸拌嘴就是这么败兴,永远别想占他便宜，因为通常都是那个被他占便宜的。所以不再理他，扬手冲前面开过来的空车招了招手。
却没想到车一停狐狸也跳了上来。
“来干嘛。”于是腿一横拦住了他问。
“看美女去咯。”
“无聊是不？”
他嘻嘻笑着没言语，只是把屁股朝里头挪了又挪,只能坐到一边,放他进来。心里头却不知怎的定了不少，刚被林绢突然那一下挂了电话,说实的让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本确实是想拖了狐狸一起去，就怕他一口回绝或者趁机敲诈一笔啥的，落得个没趣。倒没想到他主动跟了来，总好过求他不是？
到林绢家的时候，差不多j□j点钟光景。
本是夜刚开始，不过他们那小区已经很安静了，一路走进去一个也没碰着，除了被路灯拉长了的黑影，以及从那些安静的高楼窗户里透出来的零星几道灯光。
林绢家是那种九十年代初建造的高层公寓，所以相比周围那些新兴建筑，看起来有点灰败，并且老旧。不过因为地处市中心，所以价值昂贵，是这样的赚几辈子都未必买得起的。原是教师楼区，现不少住户都把房子租给了办公的，所以一到夜里基本上就没多少了，拿林绢的话来说，有时候静得就像座坟墓。
走到楼下朝上望，林绢家那扇位于六楼朝南的窗户半开着，没有开灯，所以不确定她是不是家。于是扯了扯狐狸正准备上楼，这时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了一声，紧接着周围大大小小的狗都吠了起来，此起彼伏，这样寂静的夜色里突兀得让心脏猛地一阵急跳。
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一头撞狐狸身上，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发觉他似乎听着什么，两只耳朵微微动了动。
见想开口，他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边把往楼道里推了进去，片刻来到电梯口，那些犬吠声又很突然地停了下来，瞬间周遭一片寂静，对比之前，更是静得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似的。
“刚听啥。“忍不住压低了嗓子问了他一声。
没等他开口，电梯轰隆隆一阵降了下来，哐啷一声开了门。
电梯很老式，每次来林绢家总坐不习惯，它门是两边分的，外头还套着栅栏一样的铁质伸缩门。门一开紧跟着就是股浓浓的金属味，里头那盏白炽灯常年一种半死不活的光，照着脸看上去灰不灰白不白，好像刚生过场大病。
跟狐狸身后走进电梯。
刚数字键上点了下6，忽然头顶呜哇一声响，细细长长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电梯门轰然关上，延迟了片刻，慢慢朝上滑去。而哭声随着电梯的走高逐渐变轻，继而绕着四周金属的墙壁朝下沉去。
“夜啼啊。”耳朵边听见狐狸嘀咕了句什么。抬头朝他看了看，刚好望见他瞧向，唇红齿白，一张小白脸白炽光的照射下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拍了拍胸口：“很吓啊，狐狸。”
他朝扫了个白眼。“这么说很伤心呐。”
“又不是。”
嘴里这么说着，突然听见楼下那婴儿的声音猛地高亢了一下，继而像被惊着了似的一阵急哭。
哇！哇！哇啊……
隐隐有大不停地哄着，声音低低的，并且不安着，可是怎么哄也哄不停，那小孩哭得近乎歇斯底里。
这时电梯已到六楼，停了下来。
正准备出去，谁知门刚开突兀一道影从外头疾冲了进来，一头撞身上，和同时哇的一声尖叫。
随后各自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原来那没头没脑直冲进来的是林绢。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梯灯光的作用，她脸看起来憔悴得可怕，脸色灰白，眼圈铁青，两只大大的眼睛深深凹眼窝里，这令她一下子看起来仿佛老了起码五六岁。
“绢？？”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拉住她的手，她抬头看清是，几乎是虚脱般的立刻朝地上跌坐了下去。
幸而狐狸一旁接住了她，俩把她一前一后架出了电梯，那过程她两条腿一直不停地抖着，却仍反抗般试图挣脱开俩的手。
直到走出电梯，才总算放弃了挣扎，只是下意识朝狐狸这边缩了缩，随后朝两边看了几眼。
“怎么了绢？为什么突然挂掉电话？”于是问她。
她用力吸了口气，再次朝周围看了几眼，然后压低了嗓子，对道：“又看到她了。”
黑暗里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有点病态的诡异。
不自禁打了个寒战。“看到谁？”
“那个老太婆。”
一字一句说出这几个字，不由自主抬头朝天花板上看了一眼。当然那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被外面路灯折射进来的影子。
“该不会是又做梦了吧。”收回视线后对她道。
她用力摇了下头，并且看向身边的狐狸：“真的，说的是真的。”
狐狸拍了拍她的肩膀，于是她僵硬着的肩膀略微放松了些，并且伸出手朝自己家门方向指了指，对道：“她就里面……刚才跟打电话的时候她突然就来了，头顶上，……”说到这里嘴唇哆嗦一下，她没能再说下去。
“去把门打开。”这时狐狸开口，一边朝那扇门走了过去。
“别去！”见状林绢立刻惊叫，随即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慌乱地朝周围看了两眼。
握了握她的手，她立刻朝这里缩了过来，从来没见过她这种样子，看来她真的被屋子里某种东西吓坏了。
想起她电话里说的那些内容，心里不由也有些忐忑，但既然狐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摊开手，对她道：“钥匙给。”
“里头真的有东西！”再次强调，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就像小时候面对那些把话当笑话听的时的样子。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朝她伸伸手：“把钥匙给。”
她吸了吸鼻子，老半天从口袋里摸出把钥匙，交到手里。“宝珠，那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点点头，一边拿着钥匙朝狐狸身边走了过去。
j□j钥匙打开门，一股冷风从里头卷了出来。
窗就对着门，开得老大，因而门一开风就流通了进来，卷着窗帘啪啪一阵响。除此，屋里黑洞洞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狐狸朝里头走了进去。
有他确实胆壮了不少，跟他身后也进入屋内，一边摸着开关打开了灯。
一下子屋里变得通亮，之前让林绢的声音和表情给搞出来的紧张，似乎也一瞬间消失得干净，屋里四下打量了一圈，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阳台，再从阳台返回卧室。
这地方干净得很，没有任何需要这种特殊的眼睛才能看到的“那种东西”。
于是打算出去招呼林绢进来，狐狸却忽然边上扯了一把，一边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循着他的目光也再次朝上看过去，这一看，却看出了点问题出来。
天花板上有一些印渍。
极淡，如果不仔细，会以为那只是灯光照射下的影子。一小滩一小滩，集中林绢卧床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些大有些小。
“那是什么，水渍么？”看了会儿，问狐狸。
他没回答，只是跳上床抬头又朝那些东西看了几眼，一边轻轻甩了甩尾巴。
这时林绢从外头走了进来，也许是相比之下一个走廊里更令不安，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跟了进来，走得极小心翼翼，一边紧盯着天花板。
直到来到身边，她微微松了口气：“老太婆不了……”
正想安慰她，却见到狐狸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径自朝外头走了出去。
“去哪儿？”忙问他。
他朝摆摆手：“跟她这里待着，出去一下就来。”
话音落，已经消失门外，听脚步声是朝楼上去了，不知道他这是打算要去干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只能留房间里，而林绢一见他出门立刻拉牢了，生怕也会跟着跑出去似的。
“没事的，也许只是梦。”见状安慰她。
听这么说，她脸色刷的下就变了，那种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痛苦劲。随后用力咬了下嘴唇，她重重叹了口气：“知道不会信，妈的，没见过他妈的谁会信。”
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伸手拉住她正想着怎么编些话去安慰她，这时头顶灯光突然一暗，好像电压一下子不稳了似的。
“宝珠！！”同时耳边一声尖叫，没等反应过来，林绢一把抓住的头朝上掰了过去：“看！快看！妈的看到了没！！看到了没！！”
当然看到了。
那么清晰，突然变暗的灯光里，那颗苍老的头颅好像雪白的天花板上突然生长出来的一颗肿瘤，无比清晰无比突兀地倒挂头顶的上方。一旁微微蠕动着的浅灰色印渍，是她的手指，它们慢慢伸展着，从天花板某些看不见的缝隙里钻出来，一边慢慢朝的方向探了过来……
“没有，看了什么了，绢。”虽然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多年的经历还是令一瞬间想办法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林绢若无其事地道。
她掐住手臂的手指一下子用力了起来：“那个老太婆……难道没看见吗那个老太婆！！”
“没有啊绢，什么也没有。”那东西的手指就头顶上方抓探，而只能继续保持着那种若无其事，对林绢重复着的谎言。
她怒了，因为她的指甲几乎就要掐进肉里。“他妈瞎了吗宝珠！瞎了吗？！它就头上啊！看到那些手指头了吗！它们都碰到头发了啊！！！”
那些冰冷的，散发着一股淡淡酸臭味的手指。
知道它们拨动的头发，也看见那老太婆盯着看，一边从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发梦，绢，发……”话还没说完，那老太婆的头突然朝下一沉，一张嘴猛地朝扑了过来！
大吃一惊。
眼看着就要直扑到脸上，再也憋不住了，伸手用力朝前一挥，试图把那东西挡开，谁想那头颅忽地下消失了，只冷冷一阵冰凉的东西它消失的瞬间从指缝间忽地滑过，继而，头顶灯光骤然大亮。
张嘴用力吸了口气，按了按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脏。
这时耳边响起阵抽泣声，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林绢正捂着脸蹲地上。显然刚才那一瞬把她吓住了，所以她没看到最后憋不住所作出的反应。
“绢。”叫了她一声。
听见声音她立刻抬头朝看了一眼，看到头顶重新亮出来的灯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这时踏踏一阵脚步声，狐狸晃着尾巴从外头走了进来。“哦呀哦呀，这是怎么了。”
发觉他两只手墨黑，不知道刚去干了些什么。显然应该和刚才那东西的出现又消失不无关系，于是道：“没什么，绢子刚发噩梦呢。要不，今天住店里吧绢？”
可是林绢还没回答，狐狸却先开了口：“不行。”
这样直接，和林绢都愣了愣。
“怎么不行。”半晌回过神，问他。
却发现他视线正对着某个方向看得有点专注。
因而回过头，循着他目光的方向朝窗外看了过去，只那么一瞥，不由得叫一呆。“真漂亮……”
“极光么……”林绢也道，一边抽着鼻子。
窗外墨黑的天空尽头一边宝蓝色的光泽，仿佛黑丝绒上突然洒落的一片蓝宝石。
光源来自南边尽头一小条淡金色的光，看起来像是月亮，可是月窗弦上挂着。
那又会是什么，这样古怪而美丽的天象……
琢磨着的时候，窗外的风更大了起来，一阵阵扑面而入，吹脸上冷飕飕的，带着股隐隐的硫磺味。
“早点走吧，”耳边再次响起狐狸的话音：“先送她去酒店，然后们回家。这风瞅着要变天。”
(https://www.biquya.cc/id14387/805930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