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自不量力
齐昂洋张口就骂,和刚才忧国忧民的形象判若两人,让关允一时惊讶。只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从车上下来的几人他都认识,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冷子天。
冤家路窄!
想当初在京城,关允和齐昂洋联手收拾了冷子天一顿,不想今天狭路相逢,再次在黄梁不期而遇。
说不期而遇也不对,其实早晚都会相遇,齐昂洋能发现黄梁的价值和支点作用,冷子天自然也能。而且冷子天前来黄梁投资,固然有政治和经济的因素在内,但未尝没有针对他和齐昂洋之意。
冷子天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人是黄武日,另一人是容千行。
关允的京城之行,最先和冷子天冲突,其后是容千行,最后是黄武日。好嘛,才几日光景,就又和三个对手在黄梁重逢了。战场虽然转移了,但积怨还在,不但在,而且还有扩大化的趋势。
齐昂洋冷笑一声,对冷子天说道:“就是想打架,怎么着?是一对一单挑,还是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一哄而上欺负我和关允?”
关允一方虽然人多,但除了他和齐昂洋之外,金一佳、小妹、李梦涵和苏墨虞全是女子。对方三个男人,自己一方只有两个,非说对方仗势欺人也可以。关允暗笑,别看齐昂洋说话气势汹汹,其实话里暗藏机锋,就是想用话挤对对方,不至于让对方三打二。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三个人的身手,如果和关允、齐昂洋混战,关允一方未必就一定输。但有小妹、金一佳等人在场,当着她们的面打架总归不好。
“关允、齐昂洋……”冷子天也是冷冷一笑,“打架就免了,都是文明人,打架有失身份。不过在京城的一笔烂账,总要算一算。相请不如偶遇,正好都在,我们就在黄梁的开发区,旧账新账一起算清,怎么样?”
“好呀,我最喜欢和别人结账了,你说呢关弟?”齐昂洋谈笑自若,面无惧色,侧身征求关允的意见,冲关允使了个眼色。
关允会意,点头说道:“算账这样的事情,最煞风景最伤感情了,不适合有外人在场,小妹、一佳、梦涵、墨虞,你们去车上等我们。”
金一佳不想走:“不行,我要在场,我倒要看看,谁敢撒野!”
李梦涵也说:“就是,我也想睁大眼睛瞧瞧,谁这么牛气冲天不可一世,有一佳和我在,还想放肆?”
金一佳和李梦涵,一个金家千金,一个李家小姐,说话自然底气十足。尤其身为京城三千金,二人多年养成的傲气一旦散发出来,也是盛气凌人。况且说实话,虽然金家和李家都不如容家,但金家和李家能跻身于五大世家之中,也自有过人之处,实力不容小觑。
冷子天被金一佳和李梦涵的气势压制得气焰大减,不由退后半步,回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了黄武日和容千行。
出人意料的是,容千行将头扭到一边,摆出了置身事外的态度。黄武日却是双眼喷火,直直盯着关允。他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说道:“关大秘书和齐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要靠女人撑腰了?男人之间的事情,男人解决,别让女人掺和进来。要是认输就直接说,子天和我也会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黄武日也会激将法了?关允还未说话,齐昂洋也没有来得及开口,小妹却悄然一拉金一佳和李梦涵,小声说道:“男人都好面子,给他们空间,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也怪了,小妹年纪最小,按说她的话分量最轻,但她的话温柔而淡然,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金一佳和李梦涵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好吧。”
小妹一行四人转身回到了车上,场中就只剩下了关允和齐昂洋对阵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不过容千行似乎不屑于和冷子天、黄武日为伍一样,一直在不远处站立,也不加入战团,双手抱臂,冷眼旁观。
“账……要怎么算?”关允向前一步,站在距离冷子天半米之处,一脸微笑,“是文算还是武算?”
如果关允气势汹汹反倒好了,他却春风满面,让冷子天一时摸不着头脑。冷子天后退一步,似乎不想离关允过近一样:“关大秘,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来黄梁准备在开发区投资一座会展中心,初步投资金额是两个亿,建成之后将会成为黄梁,不,是整个燕省最大的会展中心,也会成为黄梁经济腾飞的起点……”
历来商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夸大其词,两千万的投资会说成五千万,不吹不擂不经商。关允早就听说了冷子天的投资在一个亿左右,他张口就说两个亿,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自抬身价罢了。
“你来黄梁投资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关?”关允不接冷子天的话,只是摇头一笑,“你不是说和我有账要算?”
冷子天被关允噎了一下,眼睛翻了翻,差点没气得骂娘。他抬出两个亿的雄厚实力来压关允,不想关允不接招,还装傻,真有一套。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好吧,关大秘,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就明说了,在京城,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我大人有大量,可以既往不咎。但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来黄梁投资,希望你不要横加阻拦。”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关允笑眯眯地说道,“投资事宜归政府那边,我是市委的秘书,就算想插手也插不上,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管不了大事。冷子天,你太高抬我了。”
“关大秘,我是诚心和你和谈,你这样的态度,就没法对话了。”冷子天脸色也冷了几分,“谁不知道你在蒋书记面前说话管用?谁不知道针对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蒋书记和呼延市长的步伐不太一致?你如果能说服蒋书记放行会展中心项目,以前的事情,我都既往不咎。”
关允哈哈一笑:“冷子天,你可真行,在京城的不愉快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现在你却拿你的错误来换我的帮助!做人要精明,但精明成你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佩服,佩服!”
“你什么意思?”冷子天怫然变色,也不称呼关允关大秘了,而是直呼其名,“关允,我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好,既然你说是来投资会展中心,我举双手欢迎。”关允将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冷子天几眼,“如果黄梁有一座全省最好的会展中心,可以承接大型会议,对黄梁的经济发展确实大有好处,你会是黄梁的功臣,黄梁人民也会感激你。但如果你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着投资会展中心的旗号来黄梁转移煤化工企业,我会千方百计阻止你的阴谋得逞!”
关允话一说完,冷子天脸色再次大变,他后退一步,森然一笑:“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我和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关允脸色不变,微笑如春风,“你只投资会展中心,我举双手欢迎。在会展中心的背后,想把污染转嫁给黄梁人民,我不答应。”
“全国那么多地市,我随便找一个就可以转移,你管得完吗?”冷子天很不服气。
“管不完,但只要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就得管。你去黄梁之外任何一家地市排污,我能力有限,鞭长莫及,不过你既然非要来黄梁,对不起,我管定了。”关允斩钉截铁。
“就凭你?”冷子天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小小的秘书,还想阻止两个亿的投资?自不量力!”
“没错,就凭我一个小小的秘书,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的煤化工企业落地黄梁,不信,走着瞧。”关允云淡风轻地说道,“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冷子天,黄梁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关允,阻止了我,你有什么好处?老百姓会念你的好?”冷子天几乎出离愤怒了,“就算黄梁的老百姓都念你的好,又有什么用?老百姓能让你升官发财?老百姓屁都给不了你!”
关允心中一阵悲哀,是,老百姓对他的升迁没有任何影响力,左右不了他的仕途,他的所作所为不必为百姓负责。也正是因此,才让许多官员在做出决定时,将百姓的利益放到一边,只在意自身利益。但正如齐昂洋所说,每个人追求的人生境界不同,有人是尸位素餐,有人是位卑未敢忘忧国!
“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关允反驳了冷子天一句,“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家子弟就高高在上,就不是百姓了。告诉你冷子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老百姓给的,总有一天,老百姓也能伸手要回去。”
“滚开!”当关允和冷子天舌战正酣之时,身后传来小妹一声娇斥,“请你离我远一些,我讨厌你!”
关允回头一看,顿时怒发冲冠。
不安定因素
本来关允和冷子天面对面,齐昂洋在关允身后,黄武日在冷子天身后,四人两两相对,互不退让。
而容千行一开始离几人挺远,一人站在汽车旁边,冷眼袖手旁观,似乎是两不相帮。但后来在关允和冷子天鏖战之际,容千行悄无声息地绕过关允几人,来到了小妹几人车前。
小妹正好坐在副驾驶座,容千行敲开了小妹的窗户,说是有话对小妹说,让小妹下车。
小妹并不认识容千行是何许人也,她只是打开了窗户。尽管知道容千行站在关允的对立面,但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姓容!”容千行傲然地说道,他此来黄梁不仅仅只是为冷子天助威,以冷子天的分量,还不足以请动他大驾光临,他是肩负容家重托,来黄梁亲见容小妹一眼。
容家突生变故,放风不再承认有一个走失的女儿,其中隐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容千行受容相连之托,就是亲见小妹一面并且一探小妹口风,想知道小妹对于认回容家是什么态度。小妹能不能重回容家,对容家来说是一场巨大的变故,处理不慎,或许会成为容家的一次灾难。
容千行早就听说过小妹的存在,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直到容半山的京城之行和容家闹出了矛盾,让容一水和容相连愁眉不展。也不知容半山说了什么,几天后,容一水和容相连艰难地做出决定,不再承认容家走失了一个女儿。容千行猜测,事情的背后,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但究竟是什么变故,谁也没有告诉他。他却看得清楚,自从放出容家没有走失一个女儿的风声之后,容一水和容相连夜夜兴叹,寝食难安,转眼间就消瘦了几分,让他又心疼又愤恨。
容千行不敢拿容半山出气,这个半路杀出的曾经的容家之主,虽然普通如常人,但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侵犯的凛然气质,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当他看到容一水和容相连在容半山面前毕恭毕敬的态度,他更是不敢对容半山有半点不恭和放肆,心里没来由对容半山既怕又恨。
容千行决定亲来黄梁一趟,要亲眼见见容小妹长什么样子。在他看来,容半山无心再回容家,对容家现有格局不会带来太多的冲击。而唯一可以改变容家现有格局,甚至会让容家局面大开的唯一人选——正是容小妹!
没错,就是在偏远的孔县长大的、容家遗落在民间的骨肉——容小妹。
容小妹从小如何走失,容千行不得而知,也无意再追究真相,他是一个关注现在并放眼未来的人,对过去的事情并不在意。他只知道,虽然现在容家放出风声,不再承认容家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但肯定会有一天时过境迁,容家想重新认回小妹。
以容一水对容小妹的疼爱,以及容家亏欠小妹十几年的养育之情,容家必定会不惜倾家之力补偿小妹。如果小妹是一个极有心机的人,回归容家后,借容家对她的疼爱和纵容,提出许多不合理的要求——万一容一水答应了小妹,最终让小妹得寸进尺,步步蚕食容家的基业,岂不是引狼入室?
尽管容千行也不相信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女孩儿会多有心机,更不相信小妹有贪图容家基业之心,但从长远计,凡事必须防患于未然,他有必要将小妹这个隐患扼杀在萌芽状态。
容千行不允许容家的大好局面因为一个小妹的介入而出现动荡,容家一出现动荡,其他几家就有可能乘虚而入,借机取代容家的地位。容家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现在的地位不敢说稳如泰山,至少短时间内无人敢挑战其权威。
不过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攻破,如果容家上下一心,不怕外患,怕就怕,容家会内乱。在容小妹的事情扩大化之前,容千行从未觉得容家会有内患。现在不同了,容半山意外现身京城,导致容一水和容相连心神不安,又被迫放出风声,否认容家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他终于知道,容家原来也有一个巨大的隐患,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意罢了。
当现在他面对容小妹时,目光落在车内一张酷似崔盈若的青春脸庞上,容千行心中涌动的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哀伤。小妹容颜清新如白云,高贵如牡丹,气质浑然天成。虽在农村长大,却天生丽质难自弃,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只待春风化雨之际,便绽放生命中最完美的风姿。
尽管以前容千行从未见小妹一面,但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小妹就是容家人,小妹的双眼上挑,有着容家人特有的高傲气质。她是他的堂妹,血浓于水的堂妹。为什么在他眼中,她不是可以依偎在他身边叫他哥哥的可爱小妹,而是一个可以让容家动荡不安的因素?
这般一想,容千行心中仅有的一丝怜惜之情也消失殆尽,只是淡漠如水地打量小妹几眼,傲慢地说道:“我姓容,我叫容千行,来自京城……”
小妹早就料到有一天会直面容家的人,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她一下屏住了呼吸,几乎失去了思维能力,呆呆望了容千行半天,依稀看出容千行的容颜和她有几分相似。毫无疑问,眼前的男人是她血缘上的亲人。
而她最亲爱的哥哥关允,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也是世间最让人无奈的事实。但不管怎样,她都要勇敢面对,人生不能选择的事情有很多,但同样,可以自己决定的事情,也有很多。
“我不认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小妹推开车门下来,站在距容千行一米开外,目光淡如轻风,语气平静如水。
“你认不认识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情。”容千行的目光落在了车内其余几人的身上。金一佳没有动,李梦涵侧了侧身子,想管闲事,却被金一佳拉住,苏墨虞更是将头扭到了一边。他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真是容家走失的女儿,也别总想着有一天会回到容家,容家家门,没你想象中那么好进!”
小妹从小到大与人为善,从不与人计较什么,平心而论,别说她会主动回归容家,就是容家请她回去,她也未必愿意。以她淡然的性子,容家的权势和地位不过是浮云罢了。没想到,她血缘关系上的堂哥,和她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劝她死了认回容家之心,还暗含对她的警告和嘲讽,几乎不会说脏话的小妹十几年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滚开!请你离我远一些,我讨厌你!”
话一说完,她内心的委屈和倔强让她泪如雨下。
小妹愤然一怒,金一佳一时心惊,忙从车上下来,抱住了小妹的双肩,轻声安慰小妹:“别和他一般见识。”
李梦涵也下了车,来到小妹身边,她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哟,容千行,感觉地位受到了威胁,是不是?说实话,要是小妹回了容家,她说不定会成为世家的第一个女性掌门人。”
“说得是。”苏墨虞也过来帮腔,她声音尖细,听上去有几分刻薄,“一个大男人,没气量也就算了,还没有度量,就很难成事了。容千行,你也就是仗着有一个好的出身,否则以你的长相和身高,还有你三两棉花四两线的本事,怕是混一口饭吃也不容易。就我们姐妹几个,也不会拿正眼看你一眼。”
容千行本来还努力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被三女轮番冷嘲热讽,尤其是苏墨虞的话,字字诛心,他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点燃了:“容小妹,你听清楚了,别以为你一个土鸡可以摇身一变就成金凤凰,我告诉你,容家的大门,永远对你关闭!”
“浑蛋!”
随着关允一声怒吼,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正好落在容千行的后背上,容千行猝不及防被一脚踢中,身子猛然朝前一扑,当即摔了一个狗啃泥!
敢污辱小妹是土鸡,就触及了关允的底线。关允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小妹,哪怕只是口头上的脏话也不行,不管他是谁,哪怕他是京城第一世家的容家少爷容千行!
容千行摔倒在地,浑身剧痛,火冒三丈,从地上一跃而起,回身就朝关允还了一脚:“敢打我,我弄死你!”
甭管什么世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在打架的时候,都是一个德行。容千行气急败坏的模样,再也没有了道貌岸然的做派,就如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直朝关允冲来。
关允向旁边一闪,就躲过了容千行的雷霆一击。身后,齐昂洋、冷子天和黄武日也跑了过来,一场混战眼见就要上演。
“住手!”关键时刻,一辆汽车紧急驶来,车一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人,一脸怒气来到几人面前,他气势汹汹地冲关允呵斥,“关允,你真不像话!”
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不是别人,正是呼延傲博。
呼延傲博怒容满面,双手叉腰站在关允面前,居高临下的态度十分傲然:“关允,马上向容千行道歉!”
呼延傲博的身后跟着刘洋,刘洋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笑话一样袖手旁观,似乎就等着关允出丑。
关允淡然而立,不被呼延傲博的气势所压,平静地说道:“呼延市长,我为什么要向容千行道歉?容千行有错在先,他应该向我道歉才对。”
“关允,你!”呼延傲博气得几乎浑身发抖,“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诉蒋书记,你殴打来自京城的投资商,严重地损害了黄梁市委的形象,我会建议市委对你的所作所为通报批评……”
呼延傲博几乎须发皆张,似乎怒不可遏。其实关允冷眼端详之下,却知道呼延傲博有演戏的成分在内,就算容千行、冷子天和黄武日是来自京城的大人物,身为一市之长,也不必如此失态维护。呼延傲博这么做,必定有一定的政治考量在内,一是为了彰显他市长的权威,二是也有向容千行几人示好之意。
若是以前,关允也许会被呼延傲博的雷霆一怒吓得噤若寒蝉,毕竟呼延市长是市委二号人物,他要是提议对自己通报批评,就连蒋雪松也会左右为难。
如果关允确实有事落在了呼延傲博手中,呼延傲博不惜撕破脸皮也要毁他前途,蒋雪松身为***也未必能成功阻止。但现在,关允却毫无惧意,一是他看穿了呼延傲博色厉内荏的本质,二是值此黄梁最后一战即将全面上演之际,呼延傲博肯定不会节外生枝,再拿他开刀。
陈宇翔事件还没有收到效果,如果呼延傲博还再拿他当成向蒋雪松开炮的工具,就太没有政治头脑了。任何一个稍有政治智慧的官场中人,同样的手法不会用第二次。正是因为关允成竹在胸,他在呼延傲博的压力之下,才没有退让。
确实不能退让,现在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蒋雪松,也代表和他同行的所有人,包括金一佳、李梦涵、齐昂洋和苏墨虞。
“呼延市长,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向容千行道歉,是不是太武断了?”关允不卑不亢,既表现出了适度的恭敬,又有敢于质疑权势的勇气。
“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看到你打了容千行,你就必须向他道歉。”呼延傲博索性强硬到底,就是想硬压关允低头。不信他堂堂的市长之威,还压制不了一个秘书的嚣张,哪怕他是市委一秘也不行。
“对不起,呼延市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和容千行的事情也是私事。”关允硬生生又顶了回去,言外之意就是工作时间之外的个人私事,呼延傲博无权干涉。
他相信,如果呼延傲博还继续硬逼他道歉,齐昂洋就该出马了。
有齐昂洋在,还有解决不了的麻烦?今天这事儿,不是道歉不道歉的问题,而是谁的气势更盛的问题。关允的一方除了蒋雪松没有亲临之外,经济力量全部出动,而呼延傲博一方则是政治和经济团队全体上阵,现在是两军正面对垒的第一回合,只许胜不许败。
等于是围绕经济开发区的最后一战,现在的第一回合,是大战之前的预演。
况且容千行欺负小妹,关允的火还没有出够,还让他向容千行道歉?没门儿。
关允一个小小的秘书不给堂堂的市长面子,呼延傲博本该更加怒不可遏才是,不料关允话一说完,呼延傲博却转眼间风平浪静了,脸色大为缓和地说道:“你说得也对,个人私事,就应该由当事人解决,千行,你说说看,怎么解决?”
如果不是呼延傲博及时赶到,容千行早就朝关允大打出手了,呼延傲博的突然出现,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呼延傲博一问他,他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就是一时冲动,年轻人之间动手也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呼延市长操心了。”
呼延傲博微微一愣,没想到容千行及时收手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容千行会借机刁难关允,又一想,或许世家子弟太要面子,又或许是想私下解决,反正容千行不再追究,他也正好有台阶可下,就摆手说道:“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跟不上时代了……呵呵,走,一起去看看开发区。”
呼延傲博收放自如,刚才盛气凌人,现在又平易近人,起承转合自然而流畅,果然是官场高手,让关允也佩服三分,心中却想,蒋书记想要一举扳倒呼延傲博,怕是很难。就凭刚才呼延傲博一番炉火纯青的表演,如果说呼延傲博在最后一战中没有充分的准备和充足的后手,谁也不会相信。
呼延傲博似乎转身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走了几步,转身又对关允说道:“关秘书,你也一起来吧,正好向投资商介绍一下你关于经济开发区的发展思路,有对比才有高低,对不对?”
呼延傲博是什么意思,关允一时不解,是想让他的文化产业的思路来对比呼延傲博以点带面的城市发展观思路?或者换言之,是想让他的思路,确切地讲,是蒋雪松的思路,和呼延傲博的思路来一次实战的正面碰撞?
深入一想,关允又明白了,呼延傲博用心颇深,是想让他在冷子天几人面前丢脸。果然阴险,手腕层出不穷,一招没有用尽,又出新招,让他不得不佩服其高明。怪不得蒋雪松三年压不住呼延傲博,呼延市长果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好,关允瞬间下定了决心,就陪呼延傲博玩一把又何妨,他毕恭毕敬地点头说道:“是,呼延市长。”
齐昂洋在一旁看了暗笑,如果说呼延傲博老奸巨猾,处处算计,那么关允就是步步设防,滴水不漏。老奸诈遇到小滑头,这下有好戏看了。他摇了摇头,回身对小妹说了几句,小妹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坐回了车上。金一佳、李梦涵和苏墨虞悄然跟上,连同齐昂洋一起,四人跟在关允身后。
关允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呼延傲博的队伍更是壮大,除了刘洋之外,还有冷子天、黄武日、容千行。另外,刚才呼延傲博气势汹汹呵斥关允的时候,王向东不知道躲在了哪里,等风平浪静之后,他又冒了出来,跟在了队伍中间,还趁人不注意冲关允使了个眼色。
关允回应一笑,冲王向东点了点头,作为市政府秘书长,相当于市长的大管家。呼延傲博现身开发区,王向东也跟来,证明事情比较重要。而王向东在刚才呼延傲博大发其火的时候不现身,事情过后才露面,为人的圆滑和世故,显露无遗。
对王向东的表现,关允不以为意,一个人左右逢源久了,想一下子明确站队也不现实,且看王向东还能当多久的不倒翁。
呼延傲博一改刚才怒气冲冲的表情,换了一副心情大好的面孔,兴致勃勃地向众人介绍开发区的现状。
“黄梁经济开发区成立于一九九二年八月,是经省政府批准的省级开发区。开发区最初以加快建设‘生态型、文化型、科技型’新城区为目标,不断优化投资环境,重点引进一批科技含量高、产业关联度大的项目和研发基地,加快形成具有特色的产业集群……
“近年来,随着黄梁经济的发展和转型,经济开发区原定的‘生态型、文化型和科技型’的目标已经不再适应新经济形势的需要。基于黄梁长远的发展考虑,市委市政府重新制定了经济开发区新时期的目标,在建设新黄梁、大黄梁的前提下,经济开发区作为新黄梁、大黄梁的试点,要陆续上马一些标志性建筑……”
呼延傲博滔滔不绝,基本上将他在全市经济会议的讲话又简要重复了一遍。既是说与冷子天几人听,也是有意借关允之口传到蒋雪松耳中,再次郑重告诫蒋雪松,他会坚定不移地推行他的发展思路。
这么说,呼延傲博主意既定,是要和蒋雪松抗衡到底了?也是,任谁占了三年的上风,也不会在最后一战前夕缴械投降,何况呼延傲博还有杀手锏未出。
呼延傲博一边说,冷子天一边附和,遇到有冷场的时候,刘洋就补充几句。一行人步行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将经济开发区的现状基本上尽收眼底了。
说实话,关允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黄梁的经济开发区。
黄梁经济开发区成立以来,迄今为止也有五年了,除了道路修建得平坦宽阔之外,并没有几座像样的建筑。偶尔有几家打着高新技术旗号的厂区,里面也是人去楼空,一片荒凉。可以说,经济开发区搁置太久了,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在开发区大兴土木,将开发区建设成黄梁的样板间。”呼延傲博忽然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关秘书,你说说看,如果在开发区建一座黄梁甚至整个燕省最高的大厦,会不会让黄梁一夜成名?”
好一道天大的难题!
奉陪到底
呼延傲博的问题确实难度颇高,让关允一时为难,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诚然,如果真的追求***的项目,不管建成之后是不是可以收到长远的经济效益和良好的社会效益,砸锅卖铁也要上马一座全省最高的高楼,说实话,黄梁举全市之力,也建得起来。
但正如一句老话所说,穿衣吃饭亮家当,有多少钱办多大事,有多大的能力说多大的话。黄梁经济虽然在全省排名第三,但和第一、第二相比,差距甚远,倒是和后面的第四、第五差距不大。说到底,黄梁名义上是第三经济强市,其实还没有跻身于第一阶梯。现实一点说,黄梁如果不是有煤矿和钢铁支撑,就直接滑落到五名开外了。
关允站在呼延傲博的身后,恪守一名下属应有的礼节和本分,礼节要有,但原则问题也不能让步。他挺直了胸膛,镇定地说道:“如果黄梁真能建成一座全省最高的高楼,肯定可以一夜成名。”
呼延傲博微微一怔,他以为关允会是反对意见,不想关允顺势接下,不由微微一笑:“这么说,关大秘也是支持黄梁大兴建设了?”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不解,希望呼延市长为我解惑。”
“什么问题?”呼延傲博饶有兴趣地问道,摆出一副愿意和关允平等对话的姿态。
“黄梁的经济实力在全省排名第三,排名第一的燕市和排名第二的秦唐市都没有全省第一高楼,黄梁市如果建了,会不会太惹眼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关允不无忧虑地说道,“没有第一的实力,却上马第一高楼,是不是拔苗助长?还有一个问题是,拿出全市的力量上马第一高楼,也没多大问题,但建成之后,第一高楼是只当成一座纪念碑,还是可以做到物尽其用?”
呼延傲博脸色变了几下,又恢复了镇静:“关秘书,你的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第一高楼建成之后,黄梁将会成为中原地区的中心城市,会吸引许多跨国企业来黄梁成立办事处,第一高楼就会成为跨国公司的办公大楼。”
关允笑着摇了摇头:“呼延市长,高楼越高,建造成本就会直线上升。超过一百米的高楼,光是建筑成本每平方米就可能高达万元以上,而建成之后的维护成本,保守估计,每天的维护费用都不下二十万元。以黄梁现在的经济结构和影响力,要有多少家大型公司入驻才能维持高楼的日常运转?举全市之力建造一座全省第一的高楼,除了名声好听之外,会给黄梁百姓增加多么沉重的负担?宁要裤子不要肚子式的华而不实的政策,除了是形象工程和彰显显赫政绩之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关允的话,就如当面打脸,当着十几人的面重重地打在了堂堂市长的脸上。呼延傲博顿时感觉脸颊火辣辣发烫,心中蓦然升腾起冲天的怒火!
说实话,呼延傲博对于第一高楼的前期成本和后期维护,心知肚明,但他之所以还不遗余力地推动第一高楼的上马,正如关允最后一句话所说——就是形象工程和显赫政绩!
呼延傲博终于脸色大变,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关秘书说得太唯心了,你怎么不想想建造一座高楼,可以为黄梁增加多少就业机会,可以带动黄梁多少经济增长,可以让黄梁成为国内的知名城市?只凭前期对黄梁经济的带动,第一高楼就值得上马。要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要有开拓精神,不能抱着过去的成绩睡觉,要放下历史包袱,要向前看。”
关允听出来了,呼延傲博对蒋雪松将黄梁打造成历史文化名城的发展思路嗤之以鼻,还是坚持要走他的城市发展之路,要将黄梁建设成为新兴的中原名城。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打造历史文化名城,也要充分利用丰富的历史资源,为什么黄梁不利用现有的优势,不扬长避短,非要去追求所谓的第一高楼?非要拿全市人民的幸福去赌明天?如果不建造第一高楼,这笔钱可以用来建造一座历史文化城和一座中华成语园,或是可以改造黄梁十几条街道……”
呼延傲博轻描淡写地笑了:“关秘书,你看待问题太简单了,思维太幼稚了,投资商来黄梁投资,只想建造第一高楼,不想投资什么历史文化城和中华成语园。这年头,投资决定发展方向。”
冷子天半天没有说话,早就按捺不住了,现在机会来了,当即插话说道:“关允,你话说得轻巧,什么历史文化城,什么中华成语园,有钱没有?没钱就是纸上谈兵。”
关允扭头看了冷子天一眼:“你准备为第一高楼投资多少?”
“两个亿。”冷子天伸出两根手指,一脸轻蔑的表情,“如果资金还有缺口的话,武日和千行随时还可以再提供一到两个亿的资金,你呢?大话说了一箩筐,有钱没有?有钱没有?”
冷子天得意和嚣张的嘴脸,就和一个戴着金项链满嘴金牙的暴发户没什么区别,也亏他是世家子弟,竟是这种水平。
关允笑了笑,回身看了齐昂洋一眼:“昂洋,你怎么说?”
“我为历史文化城准备了一个亿的资金。”齐昂洋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亿?”冷子天假装摇头惋惜地说道,“投资历史和文化,虽然很能装,但一个亿根本玩不转。”
“你说对了,冷子天。”苏墨虞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我也准备了一个亿。”
“我也有一个亿。”李梦涵俏脸一扬,气势十足地说道,“怎么样,冷子天,你还敢再加多少,我就跟你加多少,一句话,奉陪到底!”
“我也是……奉陪到底!”金一佳最后一个站出来,气势昂然,“呼延市长,如果我打算在五年内陆续向黄梁投资十亿元用来恢复黄梁的古迹,你欢迎不欢迎?”
再胜一局
十亿?
金一佳金口一开,众人皆惊!
金一佳的经商才能,呼延傲博或许不太清楚,但在场之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若论经商方面的眼光,金一佳自称第二,就连在大学期间创业的齐昂洋也不敢自称第一。更何况相比冷子天一般除了出身良好之外一无是处的富二代,更是有天壤之别。
在商业活动中,十年时间陆续投入十亿元,初期到位资金只有一亿,在宣传时,也会宣称是十亿元的投资。那么金一佳的十亿,加上李梦涵的一个亿、苏墨虞的一个亿和齐昂洋的一个亿,共计十三亿巨额投资,是黄梁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
呼延傲博惊呆了,冷子天惊呆了,黄武日和容千行也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平心而论,来黄梁投资一事,就冷子天比较热切,黄武日和容千行并没有在黄梁投资的打算,毕竟对黄梁不太熟悉,不可能贸然拿出巨资来下注。黄武日前来,是为了伺机报仇;容千行前来,是为了亲见容小妹一眼。二人各怀心思,都没有想过要全力支持冷子天的投资事宜。
不想投资一事上升到了双方对峙的地步,容千行和黄武日心里都清楚,如果说齐昂洋投资一亿不是玩笑的话,那么李梦涵和苏墨虞分别追加一亿投资,就有可能是虚张声势,甚至有斗气的成分。但……金一佳喊出十亿的投资,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京城世家圈子内,无人不知金一佳号称经商天才,是世家子弟中罕见的金融才女。她从大学时代就开始投资金融贸易,几乎无往而不利,许多成功的事例甚至可以写进教科书流传于世。而大学毕业后的金一佳转投风险投资,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圈内人士估算,从金一佳上大学时起经商到现在,她为金家至少赚了不下几亿的财富。当然,有形资产好估算,无形资产和提升的影响力,无法估计。金家以前在经商方面是短板,但自从金一佳正式涉足商场之后,金家经济实力迅速上升,连带整体实力也大幅前进,涨幅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也正是因此,人人都羡慕金家千金确实是真正的千金,为金家创造的财富何止千金,万金都有了。
以金一佳出道以来从未失手的投资经历,以她卓越的商业头脑,她当众宣布要向黄梁陆续投资十个亿,不管呼延傲博作何感想,容千行和黄武日却是在震惊过后,不约而同地心想,关允这个臭小子真是交了狗屎运,怎么就赢得了金一佳的芳心?
得金一佳之助,关允是如虎添翼,犹如神助。容千行心潮起伏,直视金一佳秀美的脸庞,一瞬间被她坚毅、果断的表情迷倒了,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个邪恶的念头,为什么金一佳不是他的女人?如果他娶了金一佳,容家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如果让金一佳执掌了容家的财政大权,容家就可以弥补在经济层面的不足,从而在经济实力上一举超越冷家,成为政治和经济实力双双第一的世家。
以前,容千行虽然对金一佳有过心思,但并不强烈,他并不认为和金一佳合适。但现在,却突然迸发前所未有的强烈想法,他要娶金一佳为妻!
虽然关允提亲成功,但提亲并不等于成亲,而且金家的条件苛刻,关允未必就真能抱得美人归。容千行蓦然下定了决心,从现在起,他要对金一佳展开猛烈的追求,要横刀夺爱,要让金一佳成为他的女人,要让关允人财两空!
关允还不知道,在金一佳冷峻而傲然地说出十个亿的投资之后,不但震撼了呼延傲博,震惊了冷子天和黄武日,也让容千行为之陶醉并且做出一个不利于他的决定。
呼延傲博久久无语,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到底是上马历史文化城还是第一高楼,还需要请专家各方论证,最后由市委市政府研究之后再做决定……”
不得不说,呼延傲博稍微松动的口气证明了一点,他也被金一佳的气势镇住了。当然,他说的也是实话,最终在开发区上马什么项目,他没有权力当场拍板,最终还要经常委会讨论决定。也就是说,他和蒋雪松之间还有悬而未决的关键一战。
关允长舒一口气,作为和呼延傲博正面碰撞的第一战,刚才的一番较量,算是小胜一局。呼延傲博最后的表态,相当于他前期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不过,关允并没有沾沾自喜,呼延傲博摆出阵势,亲自陪同冷子天几人,等于是赤膊上阵,大有孤注一掷的决心。相比之下,蒋雪松稳坐钓鱼台,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也是,呼延傲博现在是内忧外患,在郑天则和进取学院的事件即将全面引爆之际,他有引火烧身的隐患。蒋雪松却没有,可见少做亏心事,在关键时刻才能心不慌。
呼延傲博意犹未尽,似乎还有话要说,才一张口,刘洋的电话响了。刘洋一看来电,脸色微微一变,忙接听了电话,只说了几句,就一脸紧张地将电话递给了呼延傲博。
呼延傲博接过电话,转身走到一边,听了几句之后,脸色蓦然惨白,收起电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冷子天几人说道:“冷总、黄总、容总,我先走一步,有点急事,你们自便。”
说完,深深地看了关允一眼,也不和关允告别,转身上车,迅速离去。
出了什么事情?关允望着呼延傲博绝尘而去的汽车,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孔县陈宇翔问题,最终结果出来了。
一回头,见容千行一脸浅笑,正和金一佳小声说些什么。金一佳礼貌而客气地回应以微笑,笑容之中,有淡淡的疏远之意。关允不解,据说容家和金家表面上关系不错,但有传言说,容家和金家矛盾隐患也有不少,而在众多追求金一佳的世家子弟中,没有容家子弟的身影,也间接说明了许多问题。
容千行意欲何为?
关允还没有上前问个清楚,李梦涵一把拉走了金一佳,还对容千行嗤之以鼻:“容千行,你离一佳远一点,我知道你的心思,别想打一佳的主意,一佳怎么都不会看上你。”
容千行一时气急:“李梦涵,你废话真多。”
“容千行,敢说梦涵废话多,怎么了,想打架?”有人说李梦涵的不是,齐昂洋立刻跳出来维护李梦涵,“在燕省的地盘上,我敢保证你威风不起来。”
容千行回敬了齐昂洋一个凶狠的眼神,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不是他怕了齐昂洋,而是他毕竟和冷子天有所不同,他不屑于逞一时口舌之快。
关允的电话也及时响了,他摆摆手,转身到一边接听了电话。
“关允,白书记启程返回黄梁了。”冷枫冷峻而淳厚的声音传来,“白书记的态度很明确,陈宇翔事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市纪委决定不予立案调查。”
关允顿时大喜,果然,冷枫一出手,花酒翔事件迎刃而解,确实手腕高超。至于冷枫怎样说服了白沙——当然不是说服,肯定有真凭实据在手——冷枫没提,关允也不好直接开口相问,就说:“这对孔县来说是好消息,有利于孔县的安定发展,相信孔县在书记和陈县长的带领下,会继续大步前进。”
“孔县有我在,就不会乱。”冷枫再次强调了一句,“陈县长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了。关允,你可以转告蒋书记,请他放心,孔县不会再为市委添乱了。”
一句话让关允大为放心,孔县的支点作用,或者呼延傲博想利用花酒翔事件大做文章的阴谋,彻底流产了。也间接说明了一点,白沙最终还是坚定地站在了蒋雪松一方。
再胜一局,关允心中大定。
刚挂断冷枫的电话,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是白沙的号码,关允忙接听了电话:“白书记好。”
“关秘书……”白沙的声音轻松愉悦,“晚上鼎鼎香,不见不散。”
局势……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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