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言知晓,这一切都是严思月一步一步教着方梦玉做的。不过几日不见,经过严思月的教唆,方梦玉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就连她当初想要嫁给许长明的那份真心,在严言看来,都觉得其中总有掺假。
“罢了,叫她进来就是。”
早晚都是要听她说,就算今日不让她进来,她明日还会再来,与其如此僵持着,还不如就叫她进来一次性说清罢了。
方梦玉面带愁容,听闻严言打算叫她进来,顿时欣喜。
方梦玉人未至,语先到,“殿下,昨日我又想到一事,必须要与殿下详说。若是我们今后共侍一夫,严大人若是因此来为难我父亲,这该如何是好?臣女此言并非是不相信严大人的为人,只是父母都要为子女想着……”
严言深深的叹了口气,先前只觉得方梦玉软弱,但现在竟觉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方梦钰日日如此在和关阁与她说这些,无非是因为严思月的撺掇。再一个,便是上次的流言之后,她想要探探严言的底。
严言倒没想到方梦玉竟还有两幅面孔,先前她哭哭啼啼的,还真当她只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官家小姐罢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把算盘打到了严言身上。
“方小姐日日来和关阁陪我说话,我很高兴,毕竟这宫中能与我说话的同龄人也没几,除了西偏殿住着的楼,小姐,也就只有你了。但我见方小姐日日来此实在繁琐,不如方小姐今日一次把话说清楚,究竟寻我所为何事?若是只为这些琐事,那方小姐今日就在歇在和关阁吧,左右东偏殿还空着。”
方梦玉以为自己终于探到了严言的底线,她不停地偷瞧着严言的表情,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
她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若是拒绝岂不是白费了这几日的功夫。她若是答应,却又不知这几日该在和关阁如何自处。
“不必了,郡主殿下,若是我居住在和关阁之内,宫中必定会议论我与殿下。何况,虽说殿下与我都已经与许长明定了婚约,但好歹都未曾过门,若是臣女现在住在和关阁,只怕陛下会怪罪。”
严言心里无奈的笑了一声,外面已经传的满城风雨,现在还想什么怪不怪罪的。
“方小姐思虑周全,却不知这几日风言风语已经传遍了陵阳城。方小姐日日来和关阁,知道的人,说是我们姐妹关系好,所以你猜日日来和关阁寻我说话,可不知情的,却说我们两个人关系势如水火,说我特地将方小姐叫来宫中,教方小姐站规矩。”
方梦玉来势汹汹,就是瞧着郡主性格内敛,但现在直截了当的说了,她反倒不敢承认。
“殿下多虑了,外头的话不可信。”
她并非不知道严言所说,只因着这一切就是严思月叫她做的。她那日来了严言宫中表明心意,转脸就被心上人数落了一番,无非是嫌她去宫中寻了严言。
她心有不甘,出了许长明的马车才又听说了她自请嫁入许府的事。严思月跑来怪罪她,怪她将严思月的身份告知她人。可天晓得,严思月为她出谋划策一事,只有她与严言知晓,她只字未说,那必定是严言将此事传了出去。
她亦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严思月,此事乃郡主所为。一来,她没有什么证据。二来,就算告知严思月又有何用,这严思月和严言两人同为一家,怎会向着外人。
她这反应过来,郡主与她也就是表面交情。之后,她与严思月相商,才决定日日来和关阁。既然她摸不清郡主的底子,不如在婚前就做实了她的坏名声,就算今后两人同入许府。皇上再如何为她撑腰,也逃脱不了宗亲的合力抵制。
她其实并不在乎严思月所说的,什么宗亲,什么为她撑腰之类的。
她真正想做的,是想让许长明知道严言的真面目。
她频频听说许长明往严言的宫中送东西,有珍贵的布料发簪,还有西域送来的贡品。她听闻这些时,心中倒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就只是替许长明可惜。
她可惜她心中如此爱慕之人,却对着一个表里不一的人摇尾乞怜。
亏得她那日还真心的听严言说话,放心的将严思月供了出去。结果最后却要严思月替她受了如此的议论,甚至还受了家法,她心中自责不已。
且又因为许长明那日的讽刺挖苦,她便彻底的认清了郡主的真面目。
“郡主既然如此盛情邀却,那我也不敢驳了郡主的兴致。待我今日回府与父亲商量几句,再来与郡主回话。”
回去商量?严言暗暗思忖,一回去商量还不知商量出什么结果来呢,不知方梦玉又要带一些什么人进来。是带着严思月进来,还是带着严思月塞给她的人进来?
“此事不劳烦方大人,和关阁里东西齐全,你且放心,住着就是。方大人那处我会着人去说,不过是姑娘之间想要亲近罢了,方大人不会放在心上。”
方梦玉不知严言为何忽然如此待见她,竟然不躲着她,她狐疑的应了下来。
方梦玉随着宫人去偏殿收拾,红雀问道:“小姐,为何要让方小姐住在东偏殿中?如此一来,不就正好合了方小姐的意?许公子近几日日天天出入和关阁,若是他俩碰上了,那小姐该多难受。”
严言答道:“此事就是要顺着她的意来,我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打算的。没了严思月给她计划,她一个人要如何算计。”
“小姐的意思是,大小姐也参与其中?”
“自然,若是没有她,此事怎么会闹到如此地步?外头的人都说我苛待侧室。可我与许长明不过是定了婚约,她方梦玉也还未曾入门,这苛待侧室的名声是如何来的,我却真是不知。”
还有方梦玉的父亲方侍郎,严言想想就头疼。
这方侍郎家中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女儿自然也是什么都愿意做。前几日,严言去养心殿请安,出来的半路上就撞见了方侍郎,方侍郎在路上等到严言,上来就求严言放过他的女儿。严言听得一头雾水,同样,也是心觉后怕,若不是说方侍郎如此说,她竟不知宫中已经将她传说到了如此疯魔的地步。
红雀狠狠的拧了拧帕子:“这些人若是传的满城风言风雨也就罢了,最怕这样不在明面儿上的话。”
“所以我此举就是为了将方小姐困于宫中,让她留上几日,这些流言自然也就散了。”
“不知许公子今日还会不会来,若是许公子听说方小姐在此处,或许是不会来了。”
红雀话音刚落。水香就进来通报了一声。
“还真是风雨无阻。”红雀感叹道。
许长明前脚进了前厅,方梦玉就听到了风声,梳妆打扮了一番,两人前后脚进了前厅。
真是热闹,严言看着两人的脸上面色各异,也不知为何还有些兴奋。
许长明瞧见门口走来一个一个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礼貌的问道:“方小姐是何时到的此处?“
方梦玉也淡然回道:”就在许公子来和关阁的半个时辰前,郡主留下我在和关阁陪她说话。“
方梦玉丝毫不在意她之前与现在的差距,笃定严言不会将她方才在和关阁的那咄咄逼人的面目转述给许长明。
“那现下,方小姐已经安顿在偏殿,为何又跑来前厅?我瞧方小姐的模样像是重新梳妆过的。”
方梦玉看了一眼走神的严言,好像并没有过多关注他们之间的对话一般,方梦玉大胆的说道:“许公子好眼力,我方才在偏殿中休息了片刻就听说许公子来了和关阁,为了面见许公子,我自然要重新梳洗。”
“原来我许长明的面子竟能让一个姑娘为我重新梳洗,还真是许某之幸。”
一句调笑的话语,但说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调笑的表情,反倒是一脸的讽刺。
方梦玉争强好胜心一过,自卑就涌上心头。三人坐在前厅,偏偏只有她像个外人。
许长明与严言的关系如何亲密,她是知道的。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圣上也曾经开玩笑的说过,想让郡主与许长明喜结连理的事儿。
这些她都知晓,但她从前单独见过郡主,也单独见过许长明,如今看着两人站在一处,她心中却满是酸楚。
许长明就算是失了双腿,没了从前那般洒脱肆意,但他却更温润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发冠上的羊脂玉。
而严言前几年年纪小的时候,眉目尚未张开,只是觉得颇为灵动,而现在,她不笑的时候,清冷的如同天上皎洁的一轮弯月。而她笑起来的时候,则像是清晨第一缕照在雕花红窗上的一道光。
他们二人站在一处,就算不说话,也觉得惬意安逸。他们就算什么都不说,仅是静静坐着,也不会觉得尴尬。而方梦玉,却像个外人,游离在他们二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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