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胤贤在安石县待了这么久,早就该走了。
可此时看到欢畅的陈樱,他忽然又不急着走了。
从打着陈氏面馆的招牌,给出一份稳赚不赔的契约书,引诱谋利者争先恐后。这些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她心里还有别的盘算。
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感觉很枯燥。可她在算计别人的时候,竟然还能从中找点乐趣?
顾胤贤突然想知道,陈樱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从陈樱的嘴里是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顾胤贤去了陈书辛的书房。
两个人坐在窗前吃瓜,陈书辛背靠禅椅,挽着大袖,吃得那个叫舒坦。
顾胤贤笑道:“阿樱随性之举,多半是传承先生。”
陈书辛把瓜皮上最后那点余红啃了,这才擦了擦嘴巴笑道:“先生可是输得不甘心啊?”
顾胤贤摇了摇头道:“那到不是。”
陈书辛猜测道:“那就是察觉那丫头还有别的用意喽?”
这话已然调侃,语气透着狭促。
顾胤贤放下手里的西瓜,淡笑道:“刚进院子,见过先生那位大侄子了。那位一向无利不起早,现在竟然厚颜无耻上门,阿樱又心存炫耀,其中必有所图。”
陈书辛点了点头道:“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先生救陈家于危难,说说也无妨。”
“阿樱偶然从家母口中得知,家父极有可能不是病逝的,而是病重无人照料,活活饿死的。那孩子别看嬉笑玩闹,最是孝顺不过。”
“她向我言明,必将一查到底。她那心性最护亲人,谁敢动她的亲人,她就敢动谁的命。她幼时最爱听她爷爷的故事,影响颇深,此事不会善了。”
“我见阿樱如此,心里十分宽慰,却也十分痛心。做孙女的尚且能如此,他们做儿子的,怎么忍心?”
“先生不知,我父亲乃世间少有的诚善明理之人。”
顾胤贤也猜到是因为旧怨,当日她灵堂一语成谶,想必心中定然难过。
陈老爷子惦记陈先生一家,希望给予他们保障。却不想因为他顾念陈先生一家反而导致了病重残喘,儿孙漠视至死的下场。既因陈先生一家为由,以陈樱的心性,怎么可能放得下?
顾胤贤来院子里找陈樱的时候,只见她坐在老槐树下的秋千架上。一旁的石桌上摆了茶壶茶盏,还有雅致的青荷果盘,里面放置了红艳诱人的西瓜。
小姑娘轻靠在秋千索上,一只手里还拿着一片西瓜在吃,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顾胤贤坐到石椅上去,伸手自己倒茶喝。
陈樱听见声响,回头时道:“顾叔叔,那茶具糙得很,您要喝茶的话,我去给您重新准备。”
顾胤贤摸着青花纹的茶盏,确实粗糙。可他一饮而尽,淡淡道:“不必了,既在乡下,我也要学着将就才是。”
陈樱换个位置坐在秋千架上,面对着顾胤贤,开心地笑道:“顾叔叔有些惆怅啊?”
“怎么了,是不是想着要给我五百两银子,心痛了?”
“呵呵……”顾胤贤见她三句话离不开银子,顿时轻笑起来。
他掏了五百两银票出来,放在石桌上道:“顾叔叔不服气,不如我们再赌一局如何?”
“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若能让陈氏面馆盈利两千两银子,我便给你两千两银子。若是不能,你就得还给我一千两银子,如何?敢赌吗?”
陈樱从秋千架上下来,伸手把那五百两银票给拿了,这才渍渍道:“不愧是顾叔叔啊,竟然还想让我连本带利地还。原是不想再挣顾叔叔的银子了,不过顾叔叔口气这么大,想必也不缺这点银子。既然如此,阿樱就当顾叔叔照拂后辈吧。”
顾胤贤见陈樱丝毫不惧地应下了,顿时有种自己在钓鱼的感觉。
鱼饵下得越大,就希望钓到的鱼越大。虽然还要再花费三个月的时间等待,可他却觉得这等待的过程也是极有意思的。
陈鸿峰突然回来,打破了陈广胜一直以来的沉默。
当初憋着一口气不肯低头,是因为他清楚陈书辛不可能带给他什么利益了。
可现在不同,陈氏面馆这块招牌,哪怕他们家能沾到一点边都是好的。
陈广胜没有直接来找陈书辛,他先跟陈鸿峰跑了一趟庆阳府,找到了陈三和。希望由陈三和出面,请陈书辛去讲和。
陈三和以忙推脱,并不肯出力。
陈广胜气急,冷嗤道:“你媳妇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敢撕破脸,那我就去老宅找老二说个清楚。”
陈三和闻言,暴怒道:“你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这么多年你处处压榨我,家里什么好事都先紧着你。亏我还怕你家没有地种,把田地转给你家种。你现在这样说,真的是欺人太甚。”
陈广胜冷笑道:“我压榨你?这么多年要不是我带着你挣钱,你能有什么出息,只怕媳妇都娶不上。”
“现在你靠着陈书辛挣钱了,连自己的侄子都不想照拂。我告诉你,要挣钱一起挣,不然的话,你也别想挣。”
陈三和气得面色铁青,双目圆瞪,双手紧握,浑身充满戾气道:“别以为我手里没有你的把柄,惹急了我,我顶多挣不了钱,你却是要吃牢饭的。”
陈广胜浑身一震,目光锐利道:“你什么意思?”
陈三和冷戾一笑,冷眼回视道:“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别让我把话说明白了。”
陈鸿峰听得云里雾里的,问着他爹道:“什么把柄?爹你做什么了?”
陈广胜心里暗恨,暴躁道:“你闭嘴。面馆是开不成了,谁让你有一个狠心的三叔呢!”
陈广胜说完,冷笑着拂袖离去。
陈鸿峰看着他三叔阴翳的目光,大感不妙。
陈三和和陈广胜彻底闹翻了,这件事还是族里的人来告诉陈书辛的。
与此同时,陈三和跟陈书辛走得很近,时不时借着探望老娘,总是会带些水果和糕点来。
渐渐的,陈三和和陈书辛聊的话题也多了起来。陈三和翻来覆去的话都表明,他是家里最小的,二哥离家多年,他自幼听从大哥的安排,因此做了不少蠢事。
陈三和这样说,无疑揭露了陈广胜自私自利,唯我独尊的嘴脸来。
陈书辛不咸不淡地应付着,直到陈鸿峰堵上门来大闹的时候,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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