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圆元和荣安都快笑疯了,她俩也不敢大声笑,就拿纨扇遮着脸,肩膀疯狂抖动。
再看其他人,统统忍俊不禁,有的也不做形象管理了,干脆笑出声来。
还有人不停拿眼神瞄着孟青蓝,眼中全是戏谑。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脚,非要撩闲,自取其辱了吧?
裴锦讲完,大伙还在品位“小美”和“大壮”,长公主景澄笑着拍了两下巴掌,慢悠悠地说了两个字:“精彩。”
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出殿下心情愉悦,连孟青蓝都闭上了嘴不敢触霉头。
可是,偏偏有人看不出火候。
虞慧在园子里被裴锦抢白一番,心里一直记恨。刚才宣平侯夫人发难,她便冷眼看热闹,此刻裴锦将局面逆转,她终于坐不住了。
“不过是个女子,也能成为神医?沽名钓誉罢了,若真是名扬天下,岂会坐寒酸马车来此?又何至于列席末位?”
景澄的脸沉了下来,“如此说来,竟是本宫招待不周了?”
虞慧吓了一跳,赶忙辩解,“臣女只是说,她还不配。”
裴锦望着虞慧,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同为女子,为何瞧不起女子?行医天下,对百姓有悲悯,对病患有仁心,配与不配,当是世人说了算。女子也当自强,民妇是女性,是医者,自当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走我的夜路!”
整个厅堂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睿王景渊望着裴锦,心里不免触动——普通的闺阁女子是说不出这番话的,此女胸襟气度,不让须眉!
荣安激动地抓着戚圆元的胳膊,“我以前,是不是格局太小了?”
戚姑娘点点头,“我和你一样,只知衣裳首饰,不知女子当自强。”
戚宝珠也呆住,她听不太懂,可她明白了一件事,女孩也可以做想做的事,不必拘于闺房之内!
这么一想,那假千金还算个屁!
景澄笑道:“果然对本宫胃口,来人,给裴夫人看座。”
她说得是“裴夫人”,没有冠夫姓,她把裴锦当成独立于世上的人,而不是男子的附庸。
裴锦本有席位,长公主说看座,这就是要给她换一个位置。
孟青蓝和虞慧气得头发都要炸开了,你说她大不敬,结果她当众讲“小美和大壮”,你说她不配,长公主要给她调座。
早知如此,还不如憋着不吱声呢!
这个时候,太妃突然张口:“坐本太妃身边来。”
众人全愣了。
我滴个天,那可是太妃啊!太妃的席位上只有小郡主啊!裴锦这么有面子的么?
长公主说调座,太妃更绝,给裴锦整了个令人仰视的座位!
就问还有谁?
太妃今日全程高冷,她一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呀。
裴锦心里感动,她真的,我哭死。
这时,小郡主景珺瑶接收到景渊的目光,说道:“裴夫人穿了苍烟落照,就不能没有东方既白,睿王府刚好有一匹,回头便给夫人送去。”
苍烟落照少有人知道,东方既白却是众所周知的。那是烟霞缎中最为珍贵的颜色,寻常人等见都没见过。
小郡主以前是个病秧子,几乎不来宴席,即便有出席,那也是坐坐就走,都没见她说过话。
今儿个她说了不止一回,全是为了裴锦!
众人震惊之际,太妃旁边那桌的康王妃也笑了笑,“裴夫人没有车马?康王府多得是,快回去挑一辆,今晚就让裴夫人坐着回去。”
杀疯了,真是杀疯了!
连康王府都在维护,会治病真的了不得啊!
康王妃心道:当初太妃在我家发病,要是治不好,我不得担责啊?为了感谢裴当家,我们连茶楼都送她了,你们今天挤兑她,那就是打我们康王府的脸!
再说了,俺婆婆太妃她老人家都全力维护,我这做儿媳妇的能坐着不吱声吗?
裴锦也不想这么扎眼的,她今天只是来给几个备选的“小帅”们切脉的呀,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完全是意外。
她这边刚坐下,荣安笑道:“秦桑姑娘快坐我这边,听说裴记要出羊奶皂,还有小童专用的皂,快来给我们讲讲。”
这样一来,角落的席位只剩庞盏一人。康王妃一个眼神,她的外甥站起来道:“本公子今日不爽利,得找庞兄给诊个脉。”
得,这下连裴锦的徒弟都被照顾到了。
长公主静静坐着,看睿王府和康王府的人极力维护裴锦,此时微微一笑,“都别愣着了,摆宴吧。”
话音刚落,侍女们鱼贯而出,宴席总算走上了正轨。
酒过三巡,景澄道:“那几个族中少年在哪里,可否为赏菊宴助兴?”
众人不约而同放下酒盏,重头戏来了!
说是助兴,其实是考较。
未来世子是不是大方,有没有气度,是否慌乱,有何才华,仅凭一个“助兴”足以看出端倪。
裴锦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终于可以做一个小透明,好好地吃瓜了!
注意看,这三个少年叫小帅,都是姓景的。
小帅一号叫景璞,身子骨偏瘦,一看就偏科。果不其然,他当场作了几首诗,歌颂大长公主的美貌,对未来亲爹景渊歌功颂德,说他力拔山兮气盖世,并表达了敬仰之情。
当然,他不会忘记未来的祖母,也不会落下妹妹,为太妃和小郡主各作了一首。
裴锦暗笑,小帅一号真是个端水大师呢。
小帅二号叫景瑾,走得也是文科路线。
他不秀文采,而是高谈阔论,分析政局。
裴锦心道:这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字,勇!
小帅三号叫景琦,一看就是体育生。
果然,景琦站定,喊了声“剑来!”
有小童抱了把剑上来,景琦唰唰唰开始舞剑。裴锦觉得,整挺好。
那剑光闪瞎人眼,小帅姿势漂亮,辗转腾挪间翩若惊鸿,一看就有两把刷子。
长公主看得高兴,给每个人赏赐,然后突然望向裴锦。
“裴夫人,睿王说,要你给他们几个诊诊脉,这便开始?”
裴锦愣住,我刚隐了个身,怎么又被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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