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十点半,破旧居民楼突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斑驳的墙壁隔音效果不甚理想,上下的住户有的抖掉了手里择的菜,有的呛了一嘴豆浆。
十分钟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撞开出租房不听使唤的门,外套只套进一只袖子,另一边还挂在身上。她嘴上叼着小拎包两手很技巧地把老式防盗门往上一提,一脚甩过去,这才把门关上。
“阿婆,下去倒垃圾啊,”余小圆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抢走正下楼的老婆婆手上的垃圾袋,“我顺手,您别忙了。”没等人家说话就蹿下楼去了。
走到楼下路过固定堆垃圾的空地,离垃圾堆还有一段距离的余小圆伸手潇洒地一抛,熟能生巧,稳稳投中!
“呜汪!”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堆垃圾里拱出来,甩掉自己身上从天而降的重物,恶狠狠的抬头寻找是谁打扰它吃早中饭。
“呃……”余小圆呆住,和流浪狗深情对视数秒。
“汪汪汪汪汪!”
“妈呀!救命啊!”
好不容易摆脱狗狗的追赶,又坐了快一个小时公交车,她才到达和最好的朋友约好的地点。
“这里!团子!”站在饭店门口向她挥手的女人不是张美丽又是谁?
一个人在外乡闯荡,找工作碰壁再碰壁,难得休假和朋友约好见个面刚出门又被狗追,余小圆心里那个苦水直泛,“嗷”一声就扑过去了:“美丽啊~~”
女孩子在一起常常亲昵一些,她们两个因为上学的关系一年见不上几回,先来个大大的拥抱再说。
笑着伸手接住她,腿一软倒退了两步才支撑住,张美丽说:“把你请出来不容易啊,你偏找不到工作不肯见我。”
“你等了很久吗?”余小圆还抱着她不撒手。
“知道你会睡懒觉,我们就没急着出……”
我们?还有谁?
余小圆还在犯嘀咕,就后头衣领一紧被迫拖离张美丽的身体,徒劳地挥舞着胳膊。
眼前一转就多了一张晶莹剔透的脸蛋,余小圆立马就要泪飙了,原来传说中的鸡蛋肤是这个样子的啊!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发,庆幸刚才在车上收拾过了,对帅哥摆出一个笑脸:“请问有事吗?”
孔明刚停好车过来就看见有个女人抱着自己老婆,虽然在家里张美丽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友好点亲切点不许吓到人家,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沉下脸来。
张美丽赶忙把他一拉贴近自己,笑着对余小圆说:“这位是……我……老公,孔明。”
“啥!?”余小圆还没从原来并非艳遇的打击中缓过来,立刻震惊了,“你你你你你你啥时候结的婚!?而且这也太……”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眼前超级好看的男人,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呢?
张美丽捂住嘴做惊讶状:“咦?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我记得我有跟你提过啊,你不会没注意听我说话吧,死没良心的……我们进去再说。”说着推了把孔明,恼火地横他一眼。
“是、是吗?”余小圆被糊弄住了,真的是老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再看看这两人果然是新婚燕尔,向来为人强悍的美丽竟然当众飞媚眼,这感情也太好了。
一开始余小圆羡慕得要死要活,自己刚找到份工作还在为生计犯愁,张美丽就嫁了人,对方长得好工作也好,对美丽又体贴。但是这个男人实在难相处,那双眼冷冷地一撇,让人不寒而栗。
余小圆这人,对初识的人都是抱着十足的好感,没什么戒心。万一得不到回应,或是不友好的对待,很快便会放弃变得胆怯起来。后来几次见到孔明都是那副冻死人不偿命的样子,想忽视都没办法,弄得她有一阵子没敢去找张美丽,使得好友对她发了好大一通火。
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张美丽在家为了孔明对余小圆的态度跟他生气,说自己原来跟余小圆关系那么好,就是因为他才让好朋友和自己疏离了,那可是好多年的友情诶!
孔明说:“我没有朋友啊。”
这话让张美丽炸掉了:“难道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这是不可能的吧!”
“不是很好吗?”他低下头,满不在乎。
知道他那孤独的人生观扭不过来,张美丽决定跟他冷战,但是男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对她的冷淡视而不见,一如既往地缠着她,没多久就让她败下阵来。
年后回国休假的段龙阳去张美丽的新家玩,听了这事笑得直抽,把张美丽拉过去掩着嘴偷偷说:“我也有点怕的,你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我多不受他待见。”
这时候段家不成器的老幺已经出落成个大美女,标准的瓜子脸只有巴掌大,利落的短发撩到耳后,露出金色的大耳环。
张美丽不满地瞟了正把菜摆上桌的孔明一眼,伸手敲了一下段龙阳的耳环:“你不是超级怕疼,还去打耳洞?”
“这个不痛的!”美女瞪眼争辩,然后捧心陶醉状,“知道吗?打耳洞的女人就可以和相爱的人一生相守,而且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也还是他的女人。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切,无稽之谈,”张美丽叉着手冷笑。
段龙阳反驳:“这只是一种信仰,你真不感性!”
张美丽对耳洞的传说不屑一顾,她没有和什么相爱的人共渡一生的美好愿望,两个人在一起坚持一辈子已经是奇迹了,还要延续到下辈子?这不是互相折磨吗?
当晚孔明轻吻她的耳垂,要她去打个耳洞的时候,张美丽一把把他推翻下身去,盖被睡觉。
她低估了他的倔强。在家里,对绝大部分事情孔明是很柔软,但是在某些事上又有着惊人的固执。说他他不吱声,一转脸他继续我行我素,就是这样让人最拿他没办法。
有天晚上她睡得正熟,突然觉得耳朵很痒,一睁眼看见孔明跪坐在她边上,手上的镊子夹着酒精棉。
“你在干吗?”她眼看孔明默不做声把东西收起来,眼眸一闪摸了摸耳垂,不出意料地摸到两个硬硬的金属制品!
一骨碌坐起来,女人气红了脸:“我记得我拒绝过打耳洞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看啊,”他无辜地眨眨眼,拿出一个宝蓝色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简单的钻石耳钉,“喜欢吗?”
女人的天性在作祟,压抑下说“好漂亮”的冲动,她还是很不高兴:“你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万一很痛怎么办?”
知道美丽服软了,他露出一丝浅笑:“不会的,我试过了。”
“你试……”她急忙凑近看他两只耳朵,果然在其中一只上看到小小的洞印,不禁责怪道,“阳阳不是说不痛的嘛,你干吗不信还要亲自试试!?”
“一点都不疼的,”他就只是笑。
第一个发现张美丽打了耳洞的人是白澜锦。这天下班之前他打电话给张美丽,约她一起吃晚饭,正好孔明晚上有事不来接她,她就同意了。
认识白澜锦几年,他前前后后换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没升级成沫沫妈。张美丽看他一点都不着急,想想也是,像他这样刚过而立之年有魅力的成熟男性,再玩几年都有大把的美女可挑。
“工作了就是不一样,和我第一次见的那个女大学生大变样了,”他交叉着双手,眼睛盯着她笑道。
她的脸被豆腐火锅蒸得微微泛红,作出受宠若惊状:“能入你法眼,多谢。”
“很别致的耳钉,什么时候打得耳洞?”男人的手越过桌子要拨开那碍事的头发。
张美丽一向不太喜欢异性的接触,朋友也不行,于是往后一缩躲开他修长的手指,笑了一笑:“我自己来就好。”
“听沫沫说年前你搬进新家了?那处楼盘是不错,一个人住会不会太大了?”白澜锦想起一事,不经意地提起。
“我不是一个人住,”她忙着往小碟子里拌酱油,“还有我老公呢。”
白澜锦拿筷子的手抬起来就放不下去了,半天才出声:“你结婚了?没听你说么。”
“没有人问我啊,”她从碟子边缘抬起眼皮,筷子点点火锅,“别愣着,快点吃豆腐得化了。”
起初白澜锦有点怀疑张美丽是不是耍他,他连她有男朋友都不知道,而且也没见她手上戴戒指。后来一想他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的确没必要跟自己报备她私人的事,于是又感到不平衡起来,她都随便在他家出入了,竟然连结婚都不告诉他,这算什么?
白澜锦没来由开始不痛快,忙了一天的张美丽在车上闭目养神,两人都不愿说话,送她回家的一路上气氛很沉闷。
快到张美丽新家的时候,一辆车超过他们开到前面,没多久偏到右边的车道上去,速度却慢下来,几乎和他们的车齐头并进。
白澜锦开车把张美丽送到小区门口,旁边那辆车也停下来。他只当是凑巧同路,没往心里去,倚身帮半睡半醒的女人解开安全带,正要把她叫起来,张美丽那边的车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貌似面熟的年轻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用一种几乎恐怖的眼神看着手伸在半空中惊讶的白澜锦,然后变脸似地,弯下腰轻声把迷迷糊糊的张美丽哄醒,最后估计是嫌她反应慢,干脆胳膊一伸动作温柔地把她抱出来。
把女人抱在怀里才觉得安心,他这才冲车里面愣着的男人点点头:“麻烦你。”说完腾出一只手不客气地把车门关上。
白澜锦回家路上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到家一开门迎面见到蹦蹦跳跳的儿子才恍然大悟:刚才那个人不就是以前张美丽说过的亲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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