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有些话只跟我说是没用的
许霁月笃定他是在安慰自己，轻笑道：“你把无能修饰的太美好了。”
潜意识里，她也是自责过的，两相对比，倒是曾经对他的怨怼淡去了许多。
陆执是宁肯她怨恨他，也不想看到她这样难过的，这时估摸着许阿姨没有在听，旷野里又有风，对她说起了一个自人类社会存在以来便有的问题：“如果不需要合作，人为什么要结婚？”
“合作的方式不只结婚这一种。”许霁月哑然失笑，是没想到两人又聊到类似话题上去了，气氛和地点似乎都不太对。
陆执认真表示：“我知道，所以我还没有向你求婚，就这样跟你们一起生活下去也很好。”
许霁月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他竟然能够接受这样没名没分的等在她身边吗？！
许霁月连忙望向前方的山路，是想就这样忘记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走过好一段路了，她一抬眼就瞧见了起起伏伏的墓碑，想来这里就是村里的墓地了。
周围的环境不仅是冷，甚至还显出了几分凄清，幸好是在白天，才不显得可怕。
许阿姨想了一路过去的事，也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这片地方后也还是忍不住哽咽道：“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附近的碑还没有这样多，他要是在天有灵，想必也不会太孤单。”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不敢来也不想来，等后来好不容易还完债想来悄悄看他了，却又患上了那样的病。当真是造化弄人。
许霁月生怕母亲找不到父亲的墓碑会感到自责，对陆执交代道：“你陪我妈慢慢走过去就好，我先过去看看。”
她记得父亲在结婚证上的名字，哪怕今天是第一次来，也照样能一块块的看过去，然后从中分辨出属于他的那一块。
“好。”陆执同她心有灵犀，故意放慢了步子，直到她对他招手，才用正常的速度推着轮椅往前走。
许阿姨趁这短短几步路的功夫，轻声问了陆执一句：“你刚刚说的话算术么？”
陆执的话不是专门说给她听到，但即便被她听到了也无妨，剩下的几步路是不足以让他完全剖白心迹的，于是他不慌不忙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相比于爱许霁月一辈子的承诺，这话显然更合许阿姨的心意。
爱情是有可能消失的，许阿姨希望许霁月未来的丈夫是个好人，而不是只会对自己的爱人好，她没有立刻答复陆执什么，等看到了丈夫的墓碑，才潸然泪下。
山里风大，当年他们的经济条件也有限，因此制作墓碑的大理石材质非常一般，现在早已经锈蚀风化，照片都看不清了，要不是许霁月心细，都不见得能这么快就找到属于她父亲的那一块。
许霁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纸巾，试图把墓碑擦得更干净些，但却是于事无补，反倒露出了斑驳的照片。
陆执瞧着这凄凉一幕，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许霁月父亲的墓就是他未来岳父的墓，他是肯把对方当成亲人来看待的，哪怕是素未平生，这时便说：“我听说很多地方有修坟的传统，伯父去世差不多二十年了，也该重新替他休整一番。”
他见这墓前只有一片沙土，不像是经常有人祭拜的样子，认为这件事是可以由许霁月和许阿姨全权作主的。
许阿姨自然也是想让丈夫后事能办得体面些的，奈何当年的经济条件实在是不允许，现在听他肯提出来，含泪点了头。
许霁月心思细密，凡事都会忍不住想得面面俱到，这时不禁想起了素未谋面的奶奶一家和山下排外的村民，略显担忧的望了陆执一眼。
陆执回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用口型同她说：“交给我就好。”
许霁月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在照顾母亲的同时还要兼顾早教中心的工作，有他在身边帮忙委实是减轻了不少压力，但这毕竟是她父亲的事，也不能完全交给他一个人，当即轻轻摇了头。
三人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尽力把沙土灰尘擦净后，又把带来的贡品依次摆了出来，东西是许阿姨交代许霁月去买的，据说都是她父亲生前爱吃的。
许霁月按照这边的习俗给父亲上完香，就要推着母亲上前，可许阿姨却忽然望向陆执：“小陆，有些话只跟我说是没用的，你要是真得能够做到，就给她父亲上柱香吧，我相信他能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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