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回到家，张敏娜看她鼻头冻得发红，双颊也红红。
“去哪里了？这么晚？”
沈冉换了鞋先走向直饮机倒水。
“楼下看烟花。”
仰头喝水，耳边响起张敏娜的长吁短叹。
“唉！你说你爸死了才不到两年，沈家已经败落成这样了。你哥三十出头的人，这要是真判了刑，这辈子就完了。还有你姐，任家一点诚意都没有，大过年的，也不喊你姐一起过年，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手指揉着太阳穴。
“你说这顾延骁心怎么就那么狠，老丈人一死，就把明盛集团逼得走投无路，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结这个亲，现在还搞得你是二婚……”
沈冉喝完那杯水，默默走向房间，关上门。
头疼得要命，拒绝思考任何问题，随便冲了个澡，上床睡觉。
整夜被梦魇纠缠。
似乎天光刚破晓，混沌中听到一阵门铃声。
随后保姆惊慌的声音出现。
“小姐，小姐……快起床，顾先生来了。”
沈冉“咻”一下直起身体。
揉了揉一头乱发，脑子有点懵。
“谁？”
“顾先生，前姑爷。”
“他来干什么？”
“拜年。”
“拜年？”
来不及细想，沈冉已经被保姆拉起来推进洗手间。
“你说我在沈家干了这么多年，你们结婚的时候他都没登门拜过年，最多就打个电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带了一堆礼物，还给我一个大红包。”
保姆张姐情绪比沈冉还混乱。
“昨晚大小姐一直骂他，回来之后太太也骂他，我这听了一晚上他的坏话，一大早冷不丁开门看到他的脸，真是吓死了。”
又催促沈冉。
“快快快，你简单洗漱下，我看太太也吓得不轻。”
沈冉被她聒噪得脑袋嗡嗡响。
放下刷牙杯还没来得及洗把脸，就被张姐推出客厅。
沙发上的男人双腿交叠，顶级质感的黑色西装笔挺熨帖，眉目深邃冷峭，神态闲适自如。
反观他对面的张敏娜，后背绷直，正襟危坐，连翘起的发丝都透着僵硬。
这到底谁给谁拜年？
沈冉扯了扯睡皱的睡衣，扫了一眼墙上的钟。
阴雨天雾气重，其实已经过了七点。
但无论是几点，他也不该大年初一出现在这里。
蹙眉，脚步迟缓。
顾延骁抬眸看到她，睡眼惺忪的脸表情很精彩。
嘴角勾了一点幅度。
“新年好。”
沈冉张了张嘴，“新年好。”
张敏娜转身，像看到救兵。
“来来来，沈冉你陪延骁聊，我先去换件衣服。”
人一走，沈冉装都懒得装了。
“你来干什么？”
口气冷淡得要命。
顾延骁嘴角的幅度淡了一点，但也意料之中。
“这两天老宅会有很多客人，怕抽不开身，先来给阿姨拜个年。”
真是稀奇得很。
结婚前几年他在美国，后面又因为顾谦和的身体，四年都没登门拜过年，离婚倒积极了。
但大过年的，过门是客，也不能太却情。
敛了敛情绪，问：“喝茶吗？”
顾延骁眼神看向茶几上一杯水。
“有了。”
沈冉“哦”一声，走过去刚刚张敏娜的位置坐下。
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话题。
气氛陷入死寂。
顾延骁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略微苦恼的神色，动了动身体，伸手到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喝点水。”
沈冉接过。
“谢谢。”
顾延骁深眸带点不明笑意。
“不客气。”
就感觉哪里不对。
干坐了一会，等沈冉喝完那半杯水。
“坐一下就走吧，老宅那边不是七点半就开始拜年？”
这逐客令下得挺体贴的。
顾延骁知道过犹不及，她的好脸色估计维持不了太久，抬手看了看腕表。
“差不多了。”
站起来。
厨房里的保姆看到他要走，赶紧喊张敏娜。
两个人客客气气把人送出门，沈冉一直站在客厅中间目送。
顾延骁回头的瞬间，她把视线挪开了。
门关上。
张敏娜有点懵。
“延骁这是什么意思啊？”
摆弄着桌子上的礼品。
“天啊，还送了那么多名贵的东西。”
“冉冉啊……你说他什么意思啊？”
抬头，发现沈冉已经不在客厅。
沈冉整个人重重倒在床上。
脑子有点乱，心绪也复杂。
她承认自己还没放下他，但她极度害怕跟他有任何牵扯。
翻个身，把头埋在被子里。
电话响起来。
唐静的。
今年这是怎么了，拜年一个个赶早。
沈冉接起，那边马上一阵大呼小叫。
“你老公是不是新年换内芯了，大半夜加我微信，一大早给我发红包拜年，转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的天啊，一开年就小发了一笔，看来我今年要发大财了……”
吵得沈冉脑壳疼。
瓮声瓮气回了句：“别见钱眼开，他不是我老公了，ok？”
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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