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战本可轻易拉住儿子,可他没有尝试挽回,也不去追。司令把手插进裤子口袋,像以前那样思考着自己刚才言行中的过失……
这个身经百战如钢铁般坚强的男人,难得的品味酸楚。即便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铁血司令,在不知不觉间愁眉紧锁。尽管,在消战心中儿子就是他的一切,但他从不明言。近日来,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情绪异常焦躁,有种即将与爱子骨肉分离的不祥预感……
晚间,夜空黑蒙蒙的,既无月光也无星辰。
海面出奇宁静,空气闷热,感觉不到一丝风动。军港闸门紧闭,门外两座高耸的灯塔正以强光扫描着海上的动静,犹如窥视田鼠的猫头鹰。
负责看管厚重闸门的守卫室内,三名士兵分作三面端坐,各自注视面前荧幕墙上的多格画面,气氛一如既往的严肃。
靠窗位置,有名戴眼镜的士兵,一面盯着荧幕上的海域监控画面,一面拿起话筒跟上级汇报:“监控室报告,目前海域无风,海面平静无异动……”汇报完毕,士兵挂断电话,面无表情地坐着。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叫人怀疑似乎在重复着过同一天。”说话的士兵面貌俊美非常,又略带忧郁病容,说话时双目深邃凝光,如夜空北斗,不同凡人。他名为太极,是要塞内服役不满一年的新兵。
“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一黑脸士兵对太极说,“我在要塞服役三年了,日子照样过。尽忠职守是军人的义务,能持久就会变作荣耀。”
眼镜士兵诫勉:“习惯了你就会发现,安稳如常其实最好。”他摘下眼镜,擦了擦,戴上,又说:“有时我在想,退伍之后我要干嘛,该怎么展开新的生活?想到后来我才醒悟,其实我离不开这座要塞了。”
“我不这么认为。”太极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人应该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才对得起自己。”
眼镜士兵目不转睛地检视荧幕,故作惊讶:“哦~雄心壮志!征服世界此类的白日梦,我也做过。”
“我和你们不具可比性——”谈话暂止,太极倏地转身,手指连弹,发出两枚强劲气弹,分别击穿其余两名士兵的头颅。一刹那,他那双眼深沉阴暗至极,视之若临深渊。击杀二人后,他的目光又静如止水:“我有能力登峰造极。”
片刻,海面上突现灯光,接连闪烁了三次,随即熄灯:一艘轮船朝军港闸门驶来。
“安息吧,你们不会孤单。今晚这座岛上的军民都会随你们就寝。”太极推起手闸,军港巨大的铁闸门哐哐作响,由外向内开启,以迎接来船。
轮船开进军港内,太极拉下手闸,铁门又靠齿轮运转关闭。
黑夜里,只见来船的甲板有六条人影如踩云梯般,快速踏空登上,陆续进入位于塔颈的守卫室。
首先入内的系名白衣人,太极并未看她,就开口说:“纯墨,动手。”
“是,会长。”答话的人声音娇柔,是名妙龄女子。此女身材高挑,眉目如画,一袭白袍上墨迹雄浑,头戴纶巾,秀发垂膝,背负长杆毛笔,具有仙子风范。
“江山笔,点血成形。”纯墨卸下笔杆,握笔舞动,笔尖沾上倒地士兵流出的血液,凌空挥毫数笔,血液即刻汇聚成人形,与两名死去的士兵一模一样,再划数笔,又出现一名和太极一般无二的士兵。
事了,纯墨收起毛笔,问三名“笔划士兵”:“情况如何?”
“报告长官,一切正常。”三名士兵同声答复。
“这三具‘画皮’只能做最简单地应答,足可应对巡查。24小时后,他们都会溶解于无形。”纯墨向太极解释,他点头默许。
“鸿蒙道长,该您施法了。”太极转头对一老道说。
“义不容辞。”老道松开双唇,“阴阳两隔,茫茫众生尽归五虫——道家七十二仙法——啃尸虫。”他食中二指朝上,口中咒语念动,地上呼地幻化一条身长丈余、体型肥硕的白色长虫。
长虫将两具士兵的死尸吞入腹中,包括地面的血污、浆糊似的人脑白浆都吸食得一干二净,遂化作一团白烟消散。
“出发,前往司令官邸。”太极下令,走出守卫室。他已摸清此座要塞的人事物的一概情况,对各个建筑物的地点与作用、各级军人的生活作息、甚至某些高级军官多久出差开会一趟、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全了如指掌。
“是,会长。”六人恭敬应答,尾随太极外出。夜空七条人影,像武侠片里的刺客展轻功飞行,潜向司令官邸……
司令官邸,刚洗完澡的消战步入饭厅。他怀着内疚的心情来与夫人共进晚餐,望能谈谈儿子的教育问题,却赫然撞见七名陌生人围坐在他家的饭桌旁!
紧挨着女主人的男人见到消战,右手立刻化作一杆锐利的骨肉之枪,抵住司令夫人的咽喉。持枪男子背生双翼,身材不高,鼻梁挺直,穿了件橘色短打,搭配黑色皮裤,头发根根如刺猬体外的尖刺,往外伸张。
刺猬发型的男子,左手指置于唇前,不怀好意:“嘘,你的卫兵们均到达永恒梦乡,别声张,万一‘吵醒’他们就不好了。也别轻举妄动,不然我就杀了她,保证。”刺猬头把骨枪刺入司令夫人的皮肉,雪白的颈部流下一行血丝。
夫人吓得脸色惨白,坚持不向丈夫求救。她不想徒增丈夫的负担,坚信丈夫能救她脱险。
太极的座位斜对消战,眼睫毛向着司令投映于地板上的影子。他的神态像位专注于某项重要实验的科学家:“司令先生,来,共享这顿‘最后的晚餐’。”
消战不答话,只是一瞬不瞬地观察刺猬头男子,然后声音低沉地说:“马上放开我妻子,我答应给你留全尸。”
“司令先生貌似没听清我说的话?”太极语气温文尔雅,“玛门,把司令夫人的耳朵割下来。”
收到命令的刺猬头,右手二度转换,化为一把骨肉利刀,无须多看,司令夫人的一只左耳已被骨刀割落在餐桌上。男人手腕扭转,刀尖再次抵住夫人咽喉。
泪水弄花了脸色发白的女人的面容。她咬住舌尖忍耐,没吭一声,也吭不出来。
“现在你听得见我说话了吗?”太极面带微笑问消战。
消战打量着前方那位“士兵”,感到气血翻涌:“你身上穿的是要塞军服,可见蓄谋已久。你们是想攻破海上刺猬,扬名天下?还是想以我为人质,控制要塞?或者,想为那些被我杀死的敌人报仇?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寥寥数语,他的双眼已因充血而赤红,状若恶鬼之瞳!
这双眼睛勾起李泽道人的兴趣:“老道虚度三个甲子,今日方有幸得以见识到武者梦寐以求的瑰宝,禁忌之眼——鬼瞳!
“相传,这是少数神族违背伦理和人类婚配后诞生的血脉,故,该眼又被称作‘神遗留的罪证’。此类神鬼之眼能激发人体潜能,使人战力倍增,还曾有人靠它杀过神。
“这群战士中的战士,是唯一能威胁到神的存在的族群,因而又被冠以‘禁忌一族’之名。有种说法,多年前遭灭族的顶级人种——库尔族,就是禁忌一族的旁支。”
李泽的一席话充满了诱惑,特别是对生性贪婪的玛门而言——它无比渴望得到这对眼球!“道长,您精通百家之术,待会会长杀了他以后,你能不能把他的眼珠移植给我?”它迫不及待地问李泽。
老道回复得干脆:“当然。”
可想而知,这些话在消战听来是何其刺耳!他不堪其辱,体内的真气全面外放,状若金钟护体。气的质量精纯,太极却视同儿戏,只问:“《极道之书》在哪里?”
“你竟是为它而来?”司令心头如遭橡皮锤敲击,无力地震撼着。他想起了祖辈的遗言,认定这是个无须隐瞒的秘密,故直言不讳:“我祖父生前嘱咐过,那部书虽是天下第一禁忌之物,但从来没有人能打开它,所以即便得到了也没用。而且,我也不打算把它交给你。”
身为一名杰出的军人,消战的答复坦然无畏。他完全可以抛弃那部近乎盲肠的累赘书籍,但倔强的性格顽固到底,不为那百害而无一利的邪物,不给,只因不屈,屈从一回,就得屈从一世。
玛门偏不相信消战这一套:它把刀尖往夫人的咽喉刺进了些许,道道鲜血就像决堤的河流顺着夫人的雪颈胡乱淌下。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放开我妻子,我独力对你们七人,保证不呼救外援,我们光明正大地决斗!”消战正气凛然,身上爆发地强劲真气,冲击近处墙壁,墙面受力龟裂。
“看来伟大如消战司令,在爱情面前同样束手无策。”太极淡然一笑,续道:“纵然身经百战、对各种危局司空见惯,你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处理眼下危机,只好采取针对人格尊严方面的言辞相激。
“短短数语,反应出你的身份境界在直线下滑,话说得如同街头混混打架斗殴前的开场白。”太极站立,朝消战走去,“要不要再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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