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三日,英八因“武冢神秘人”和为期半个月的“反常月色”,而心神不宁……活了大半辈子,他事无巨细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这回却忽略了已遭淘汰的爱徒圆月桂的失踪,乃至担忧加重,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竟而搁置锋神会四强之争,延后赛期。
同日,林妙善上山盼情郎回头,不动避不见面。
十四日,一脉就“奇异天象”问题,第四次召集伙伴,商讨对策。会议前,他主动邀请过消逝,但人不在,对方另有约会,时间定在明日子时,地点血池;
会议中,团队公认事情不对劲,推测红月可能与“地下结界师”有关,碍于线索缺乏,具体思路相当模糊,没人能给出具体答案;
会议将近尾声,常驻骷髅塔的无名烈回来打酒,第N次搬出“鬼塔论”,死活要大家相信!小酒讥讽他驻扎荒郊野外是在“刻舟求剑”,讲出来的论调无非为了圆谎,纯属鬼话连篇。他俩斗嘴,闹得大伙不欢而散。
五月十五,深夜子时,月亮犹如充血盈满的红色眼球。下方,一孤影独行。他的身形逐渐清晰,身材修长、穿黑衣…莫不是消逝的特征:少年守信,赴血池之约。
“嗔怒者啊,你来得大快人心!”离魅攥紧太刀,斜持在侧,“省掉婆婆妈妈式的迂腐规则跟不必要的拖延磨蹭。”他不愿再浪费时间,巴不得与消逝一决胜负……
前一刻钟,浮屠抵达寒山寺山下,持刀发气,削掉寺院大钟,当作敲门砖。不动遂开门下山,弃屋外久候的爱人于不顾……
子时三刻,气候阴寒,不像夏季。忽而电光闪,撕裂夜幕,碎作裂痕凌乱。乌云涌动,仿佛拱卫血月的黑衫军,又未敢僭越雷池一步,掩其朱光。
咚隆…轰雷声震耳欲聋,天空好似将要塌陷一般,千奇百怪的异象频现,无异于群魔乱舞!眼下,武冢长年累月积聚下来的怨气,已遭骷髅塔吸收殆尽,塔面超过十万颗的骷髅眼放红光,口中流出鲜血淌下,汇成一滩血泊。
血液滴入沉睡的无名烈口中,他抿了抿嘴,照样鼾声雷动。为查清真相、争回面子,阿列当“塔楼保安兼侦探”满一个月有余。平常,他若要打发枯燥烦闷的生活,不外乎打拳练功、借酒浇愁,醉了,即使天塌地陷也醒不过来。
没多久,血泊便沾湿了他的衣衫,有感一阵冰凉,人才微微睁开双眼:啊~~~,阿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几下眼睛,又看了一眼夜空电闪雷鸣的景象,接着倒头大睡。他的粗线条是出了名的,看待这些天象不过尔尔,算作常有的闹剧,就跟隔壁邻居的小夫妻吵架没两样。
在此守候的这些天,阿烈闲来没事就撞锤或挖掘,意图破坏塔楼。然而,旁边的塔既没左偏,也没右移,害得他困顿倍增,尽想打盹。
他刚眯了一会儿,忽然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起立,视线迟钝地下垂,想确定自己方才所见?的的确确,他看到了一地血泊,脸部也不由得惊惧变形,失声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血塔的‘大姨妈’来啦!”(关于女人的月事,他也是从魔术城和小酒对换身体后,慢慢了解的。)
惊叫声传出数里地,吵醒了宫苑的伙伴们。不算养伤安眠的韦斯特,其余众人纷纷起床外出,察看究竟?他们根据声源遥望,野外居然莫名其妙的真就矗立一座血色宝塔!深谙大事不妙,大伙不约而同地奔往武冢……
与此同时,一双布满雷电的手掌推开了骷髅塔顶楼的大门,雷帝——路西法由门内走出。它立身于塔沿,张开双臂,充分领略惊雷天威,大有君临天下的气魄:“人间界的弱小生灵啊,你们的统治者来了!万恶的哈迪斯啊,你的死期不远矣!”
在它之后,又有六位龙子陆续踏出门外,分作两排列队少主左右。它们恪守本分,遵照主仆应有的礼节,莫不自觉地保持一步之距,无一越线,与雷帝并列比肩。
居中的主子路西法,身长一米九,身披大纛,上书一斗大的“震”字,气势恢鸿,苍劲有力。头顶的黑发无风自动,碧眼犀利如隼,鹰勾鼻彰显傲气,面白貌俊,怡然不动便具十足的帝王威仪。
路西法是天生的主宰者,它此行的动机不仅仅是要征服人世,还蓄谋网罗四大结界师登上神界,从而获取长生。雷帝胸怀鲸吞虎据之野心,犹如鹰隼一般的目光俯瞰脚下的骷髅塔:“魔界的巴隆达斯引水渠,修建于四千两百年前。山里的水经由它流向干燥炎热的城市,四千多年来,当地人的生活用水一直依赖于这条引水渠。
“后来,有人建议说:巴隆达斯引水渠是一个伟大的奇迹,应该被保护起来,留给子孙后代;还有人说:这条引水渠用了上千年,也该歇歇了。于是,当地人动手铺设了一条新水管,来代替这条引水渠。
“新水管铺好不久,巴隆达斯引水渠就发生了质变:那些千年古砖开始开裂,很快就到处坍塌。其实,闲置是一种可怕的破坏力,而这个道理,可不仅仅是对历史遗迹而言——魔族征服人界的计划荒废够久的了,再这么搁置下去,魔人恐怕要沦为人类那般堕落空虚的生物了,最后变作一堆腐臭的垃圾。
“孤可不想见到那样卑贱的同胞,更不会令骷髅塔沦为第二个‘巴隆达斯引水渠’——拥有骷髅塔如此方便的通道,就该大方使用、经常往来走动,才不枉费创造此塔的前辈的一番苦心。”
“少主公所言极是。”发言者系雷帝身后左首第一位,名为囚牛。它身材瘦小、一副苦相,全身黄鳞,手持一把古旧二胡,乃是龙之九子中的老大。
囚牛平生爱好音乐,儿时曾来过人间,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故,世人将它的雕像刻于琴头。这个装饰一直沿用下来,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之为“龙头胡琴”。
排在囚牛右手边的第二位龙子名叫嘲风。它高九尺、身强体壮,头长鹿角,由脸部至肩膀都有浓密的赤色鬃毛覆盖,不见五官,肩部以下长满鳞甲,尾巴鲜红似火,乃是九子中的老三。嘲风平生好险又好望,人间殿台角上的走兽便是它的塑像。
第三位唤作蒲牢。它生得一副童子身形,水汪大眼、面貌如龙,长尾盘缠至颈部,嘴巴形似一个紫色的小铜钟,在龙子里面排行第四。
蒲牢平生好鸣好吼,早年曾居住在人间界的海里。虽为龙子,它却一向害怕庞然大物的鲸鱼!当鲸鱼一发起攻击,它就吓得大声吼叫。
人们根据其“性好鸣”的特点,将它雕塑成洪钟上的龙形兽钮。“凡钟欲令声大音”,即把蒲牢铸为钟纽,而把敲钟的木杵作成鲸鱼形状。敲钟时,让鲸鱼一下接一下撞击蒲牢,使之响入云霄且专声独远。
第四位取名霸下。它身高丈余,体格雄魁,龟首龙尾,背有墨绿色龟壳,九子排行第六。
霸下,又名“赑屃”,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碑座下的龟趺是其雕像。人间传说它在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并指挥它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至关重要的贡献。
第五位叫做狴犴。他身高一丈,体格壮硕,虎头龙爪,长尾带刺,全身关节处均绑有护甲,九子排行第七。
狴犴,别名“宪章”,平生好讼,又极具威慑力,人间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塑像。
传说,它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直断,再加上它的形象神威凛凛,因此,人们便将它的形象装饰在狱门上,或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但凡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也有狴犴神威。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第六位名为负屃,九子中排行第九,年纪最小,也是唯一的女性。她全无龙形,体态轻盈,戴一副银框眼镜、扎两束长辫,容貌文雅清秀,穿了一套蓝白相衬的高中校服,怀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负屃平生好文,世间石碑两旁的文龙是其原形。
九龙子即东方神话传说中龙生的九个儿子,每个都不成龙的形态,而且各有所长。东方传统文化中,以九来表示极多,有至高无上地位,九是个虚数,也是贵数,最适合用来描述龙子。所以固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之说。
龙九子的形象多饰于古今东方建筑或器物上,用作辟邪驱魔,以保安宁,寄托了东方劳动人民一种祛邪、避灾、祈福的美好愿望。而龙子们却大多对此不以为然,追随路西法驾临人世的六子就是最佳例证——它们将给人间带来侵略、征伐、杀戮、灾祸……
“哎呦,奇了怪了…”无名烈手搭凉棚,一面望着塔顶那七名不请自来的“怪咖”,一面抓挠头皮,寻思:怎么刚来“大姨妈”就生娃啊?难道说,是有人在拍什么惊悚鬼片?
这个问题,阿烈是怎么也琢磨不透,便踏空飞近为首的路西法,面对面问:“喂,你们这是在拍哪部大片……”
雷帝岂容下三滥放肆!它充满轻蔑意味地手指朝下一比,牵引一发青雷轰地将小卒击得掉毛:“红头苍蝇,自寻死路。”
愣头青冒烟下坠……
顷刻,九条身影飞速到达塔底,当中一位赤发大叔单手托住无名烈,好比凭空伸出一只拿云手,挽救天罗地网人。“小兄弟,你没事吧?”他问。
阿烈狼狈地转头,来者赫然便是八代剑神——剑痴英八!随行的尚有他门下号称“剑中八仙”的八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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