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眼见妹妹推着无涯子进去了,心里憋闷得慌,独个儿去客房,往床上那么一躺,但辗转反侧,却如何也睡不着。翻了几下,骨碌跳下床来,开门出去,至院中,见八个人一致跪在一间屋子门口前,略一打量,正是“函谷八友”。心生奇怪,便走了过去,翻过栏杆,坐了上面,笑问:“嗨,这么晚了,你八人不睡觉,跪在此处作甚,拜佛么?”
八人闻言皆回头,见是他,不睬,又转回头,望着门板,恭敬跪着。梁萧寻思:“能让这八个古怪之极的人如此恭敬的,除了他们师父,莫非......”念转此处,脸上含笑,说道:“喂,你们八,是谁惹那老头儿生气了?以至于罚你们跪地板?”
薛神医回头,望了他一眼,说道:“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罚我们跪,而是我等八人心甘情愿跪的,小......小师弟不可冤枉了师父。”梁萧道:“笑话,哪有人天生喜欢作贱自己,除非那人是傻子。咦,奇了怪去,我甚么时候从‘小师叔’变成‘小师弟’了?”薛神医皱眉道:“你是祖师的外孙,自然便是我们的小师弟啦!”
梁萧欲晕,这也行,他不及说话,便听那康广陵叫道:“老五,别净跟这‘骗子’废话,还是多留些精神求师父他老人重收我们入门墙吧。”梁萧一听,吃了一惊,想道:“我怎又从‘小师弟’升级成‘骗子’了,这几人当真善变!”便问:“老康,我骗你甚么了,却如此恶化我?”
康广陵冷笑道:“你若没骗我们,又怎说是我们的师叔,你是怕师弟这辈份比我们低,是以将‘弟’改为‘叔’,这招是挺高明,蒙得我们老五服服帖帖的,不知为你跑了多少脚,做了多少事。”薛神医听说,老脸登时羞红过耳。
梁萧气道:“我几时骗你们了,我的武功是外婆亲授,唤她一声‘师父’也不为过吧。既然是师徒,那你们叫我一声‘小师叔’又怎生说我哄骗呢?对不对?是不这个理?”八人闻说面面相觑,岂料这小子如此曲解,既不能说对,又不能说不对,一时间,好生为难。
便在这时,木门碰的一声打开,走出一人来,但见他脸含怒色,厉声道:“你们几个,吵甚么吵,夜已深,还不快回去休息。”梁萧喜道:“老头,你终于出来啦?你八个好徒弟求你重纳他们入门墙,你答是不答应?”
苏星河冷冷道:“这事老朽自有决策,以后再说,勿劳师弟你费心,请!”说着手一摆,隐隐有送客之意。
梁萧只当不见,继续说道:“何必等以后,今日之事应今日了,时间宝贵,你没听说吗?要待日后,恐岁月早已蹉跎,你道你还年轻么?”
苏星河气极,胡须经晚风吹送,微微扬起,冷冷道:“谁没年轻过,但你老过吗?”
梁萧听后一怔,随之笑了笑,道:“那你是不同意喽,也行,那我去跟外公讲,说不定他老人家慈悲心肠,破格收为门下也不一定,那时候,你便多了八个聪明机灵的‘师弟’了。嗯,此举甚妙,甚妙!”转身举步待走。
这苏星河急了叫住:“别,别,师弟,请留步。这事是愚兄处理欠佳,师父好不容易出来,我看就别打扰他老人家了,好不好?”他是真怕这小子请来无涯子,若被师父训斥几句事小,失了面子那就事大了。
梁萧嬉笑转身,道:“那依你之见如何?”苏星河道:“我收下他们便是!”八人大喜,重向苏星河行了拜师之礼,苏星河命其起来,但八人却又转向梁萧行礼,齐声道:“多谢小师成全!”梁萧心道:“嘿嘿,又成‘叔’了,这些人,真善变!”俯身请他们起来,一搭上康广陵的腕门脉搏,大惊:“化功*!”
却听苏星河冷笑:“嘿嘿,弟子,你武功虽高,但医术却平平,来了如此之久,却要经搭脉才看出来,佩服,佩服!”梁萧道:“是啊,我医术差,只是不想学而已,谁像你呀,贪多嚼不烂。”谁知就这么一句,触动了九人的心弦。
苏星河心想:“师弟说得不错,三十多年前,我若不是旁鹜杂多,以至武功走了下乘,让丁春秋有机可趁害了师父。可怜我却因师弟是师父的外孙,而生嫉妒之心。唉,实不应该啊!”
只听梁萧说道:“苏老头,问你个问题?”苏星河理清心性后,对他如此称呼自己,也不着恼了,微笑道:“师弟,请说!”梁萧道:“中了化功*的人,武功是否能恢复?”苏星河道:“不能!”梁萧笑道:“我若能让他们都恢复武功呢?你会怎样?”
苏星河坚决不信,道:“你倘若可以,老朽以你马首是瞻!”梁萧拍手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苏星河接道:“驷马难追!”
当下梁萧便以“蚕变”将几人身上的毒吸到自己身上,他已摸清丁春秋化人内力的路子,是先以内力注入别人体内,然后以毒功控制,因此被“化功*”伤到的人,体内都留有一定毒素。梁萧运转“蚕变”也越来越见纯熟,竟而可以压制寒气不让它外泄。不用变冰块,办起事来就方便多了。
不消一会,康广陵等六人,体内的余毒全清,虽然没有力气,却已舒服不少。待到为石清露吸毒时,梁萧怔住了,她毕竟是个女人,然而梁萧体内的“蚕变”乃极阴寒之气。女子本身属阴柔,阴柔遇上阴寒,只能徒增毒性,反而有害而无一利。
梁萧一时失措,呆呆驻立着。众人皆感奇怪,薛神医轻声问:“小师叔,小师叔,您没事吧?”梁萧身子轻颤回神,摇头道:“我......没事!”
忽听苏星河道:“我虽不能让广陵他们恢复功力,但解这点小小的毒还是可以的,师弟你又何苦耗费功力呢?”梁萧心恼:“这老头,乍不早说,存心瞧我出丑,他才乐意!”忍下气,笑了笑,道:“请师兄妙手!”即退至一旁。
只见苏星河指出如风,在石清露腰际点了几下,她便面露喜色,痛苦之状全然不见。梁萧心赞:“这老头,果真有几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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