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面对女贼偷袭,只是一声冷笑,抬起的双手如铡刀般交错下落,同时头一偏,任那沉重包裹擦过耳边落在地上。
女贼不与他双臂相触,立即变招,退了半步,手臂回转,挟劲风斜劈男子左颈。
男子非但不躲闪,反而坦然踏上一步,后发先至,戟指疾刺女贼咽喉。女贼清叱一声,身形急转,贴着男子袭来的手臂一转,屈肘撞向他面门。男子左掌横在眼前,恰好“啪”地挡住那一肘,同时五指狠狠一收。女贼“啊”一声痛哼,身形继续转动,又低腿猛扫男子下盘。
两人都是近身短打功夫,而且同样内功深厚、劲力刚猛,电闪石火间交手几招,已激得方圆一丈范围内飞沙走石。
白鹏在一旁看得眉花眼笑,大呼过瘾。四周的另外三名追兵也都面带笑容。其中一名矮小长须中年汉子喊道:“老四,要不要我来帮你?”
那正在交手的“老四”微笑答道:“大哥别动,我已出手,谁都别抢!着!”他一字一顿,一字一招,说到最后那一个“着”字,女贼胸口中掌,连退五六步,咳了几口血出来,同时还伸手连连揉搓自己胳膊和肘弯,脸上神色痛苦,牙缝直抽冷气。好像不但胸口被受伤,就连与对手的每一次拳掌手臂碰撞,都让她非常疼痛。
“老四”将打中女贼前胸的那只手掌拿到眼前看看,曲张两下手指,笑道:“好软!真想再来一下,你不要太快投降!”
女贼咬牙道:“不愧是铁狼,比铁还硬,比狼还狠。本姑娘认栽,这银子你们拿回去吧。”
“银子自然要拿回去,你呢,也得跟我们回去接受处置,一走了之可不成。”铁狼一直微笑,可是那笑容无论怎样都透着一股杀气。
女贼露在蒙面布外的一双漂亮眼睛笑成月牙一般,声音娇嗲:“大哥哥,人家知错了,银子还你了,就放过小妹吧……”
听了这娇滴滴甜腻腻一句话,那“铁狼”眼看着就全身软下去,只剩一处硬起来。后面的长须中年人踏上几步,看了看铁狼神色,叹道:“姑娘,铁狼终究还是输给你了,你交出另外那六千两,我们兄弟就放过你。”
女贼双眼圆睁:“那些银子又不是你们的,你们……你们想黑吃黑!”说着眼睛又瞥向白鹏,猛然伸脚一划,踢出无数飞沙碎石,向那四人迎面洒去,同时急转身扑向白鹏的马。
白鹏见她又要抢马,大呼:“不要!”纵身上马,一带缰绳转身就跑。
然而女贼只冲出三步,就听四人中体型最雄壮强悍的那人炸雷般一声怒吼:“站住!”声音震得大地轰鸣,白鹏*马一阵战栗,四蹄踉跄着几乎失禁。白鹏自己也是耳鸣头晕,这声吼叫含有上乘内功,类似少林的“狮子吼”,但是少了佛家无上慈悲,多了丛林莽原的血性粗犷。
女贼被这一吼,顿时身子一僵,眼神涣散,几乎晕过去。与此同时,先前说话的长须中年人两手一扬,几片黑影如同刀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飞到女贼面前,围绕她的头脸往复盘旋,随后迅速消散在空气中。敢情这不是暗器,而是真气所化,却如实质利刃,将女贼的蒙面布切成几块飘落在地,又没伤到她脸上肌肤。这一手无论从暗器还是内功的角度看来,都已出神入化,令白鹏目瞪口呆。
等看到女贼的面目之后,白鹏就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张面孔温婉秀丽,在武林中无论如何都算一等一的美女,却是个老熟人,魔教圣女红棉!她当初何等高傲圣洁,一脸虔诚,坚决抵制白鹏的勾引。如今怎么改行做了贼,说起话来也油腔滑调还会发嗲了?
看到了红棉的相貌,那四人也面面相觑,铁狼脸上那些笑容更是杀气尽消,只剩下了谄媚:“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长须中年人叹道:“老四,退下,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
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强健汉子这时笑道:“老四,咱四个外号‘英雄虎狼’,可不是‘英雄色狼’!”
铁狼挠挠头:“嘿嘿,又有俗话说叫英雄本‘色’嘛……”但还是老老实实退到了大哥身后。
长须“大哥”神色严厉起来:“没时间跟你耗,若不与我们合作,这就带你回去用刑!”说着话就向红棉走来。
红棉对“用刑”二字极为恐惧,上次虽被白鹏搭救,唯一损失就是让白鹏看了光溜溜的身子,但也已经见识到了“阎王爷”严飙的那些千奇百怪的刑具,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冷汗如雨。
白鹏见那人走向红棉,感觉不能再看戏了,虽然前因后果仍未弄清,但大致已经明白双方都不怎么正义,女贼抢了银子,那四人要黑吃黑。既然都不是好人,自然要站在美女一边,何况自己对红棉甚有好感,幻想过将这高傲的圣女变作老婆。于是目视那几人背后方向,神色震惊地大喊:“教主!”
那四人几乎同时下意识扭头去看,也同时警觉,立刻回头。但这一瞬间的疏神已经足够白鹏欺到那铁狼身边,擒住他急速后退:“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虽然离白鹏最近的是那强健汉子,但铁狼是他唯一看过武功底细的,偷袭他比较有把握。长须大哥手指并拢蓄气,就要再度使出“幻羽刃”来飞斩白鹏,却听铁狼喊道:“大哥大哥,别出手!我的横练罩门被他破了,他一动我就死啊!”
那三人听了都一呆,罩门哪有那么好破的,练金钟罩一类排打功夫的都将罩门隐蔽得极好,旁人等闲找不到的。可既然四弟这么说了,也只能相信,跃跃欲试要出手的两人都收了架势。
白鹏这才想到,铁狼周身似铁,就算擒了他,也没那么容易杀。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不知怎地破了他罩门,心中得意。不过也不想得罪了这四大高手,就算真打起来自己估计能全身而退,可他们若根据武功路数查到了自己身份,跟血手帮为难起来,除了雷拳老人凌霄和小无影剑费弘这两名长老之外,上万名部下中就没人能挡他们两招的。不能总是自己闯祸,让司徒静跟在后面擦屁股。
想到这里,白鹏笑道:“各位英雄,本人湖州府童生白相仁,不想得罪各位。只是忽然见到这位姑娘是个朋友的朋友,若不相救,那朋友必会怪我。不得不插手,得罪了!得罪了!”说着话手抓铁狼后心退到马前,翻身上马,将铁狼横在腿前鞍上俯卧着,由于他身材瘦长,前后的身子都向下耷拉在马侧,又向红棉招手:“姑娘,你抢我马,我还救你,真是贱骨头,快上来吧!”
红棉甜美一笑:“多谢大哥!”伸手从地上捡了银两包裹,飞身跃起,落在俯卧着的铁狼身上,将他当成了座椅。铁狼被白鹏制住真气不得运转,又被红棉连人带银子二百多斤压上来,顿时“嗷哟”一声闷哼,耷拉在马侧的两截身子都翘了起来。
铁狼的三个哥哥见四弟遭擒,又被人当作座椅一屁股坐上去,都替他感到羞辱,更可恨的是那女子临走还是带上了那一大包银两,都同时怒吼,走上几步,却不敢轻举妄动。
白鹏又向他们抱拳:“得罪了!只要你们不跟着,走出几里地,本人自然会将铁狼兄释放,你们都是好汉,白某结交都来不及,绝不耍花招害人!得罪了!告辞!”说着一打马,那马艰难奔跑起来。纵然它膘肥体壮,也已经劳碌了大半天,此刻还背负着四个人的重量,着实辛苦。
奔行了一两里地,后面没有出现追兵,两人心中稍定。白鹏问道:“姑娘,你为何抢人家银两?我看那四位都是好汉,若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是还给人家吧。”他这话也是说给沦为座椅的铁狼听的,心中真不想得罪他们这样的高手,若能结交拉拢才好。
红棉回头看着白鹏,笑容温婉亲切:“大哥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铁狼他们四个,同样是好人,江湖称他们‘塞北四侠’,也叫‘英雄虎狼’。如果说全了,就是‘血染大漠,马踏河黄,单于授首,英雄虎狼’。大大的好汉呐!只可惜,这些银两是脏的!是他们赌场坑了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才榨取而来的,我要拿去做善事,绝不还给他们!”
白鹏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击杀水神一战之后,魔教圣王“紧那罗王”在一片灿烂光芒与天籁乐声中降临,宣布革除了红棉的魔教圣女身份,让她在湖州行善积德,经受考验,只有湖州一府七县整个冬天没有一名百姓冻饿而死,她才能重归圣教,她抢银子定是为了此事。
白鹏点点头:“原来是塞北四侠,怪不得口音古怪,不说‘我’,说‘饿’。”随后又困惑起来,问道:“这四位好汉是开赌场的?这么出神入化的武功,怎么从塞北来到湖州开赌场了?”
铁狼听了大怒:“呸!我才不是赌场看场子的!我们兄弟四个,堂堂正正的江湖好汉,血手帮鹰堂四大执法尊者!要为天下苍生做一番大事业!赌场里的人都是自己爱玩几手,又没人绑他们来!老子自己也玩,怎么地!”
听了这话,白鹏几乎晕倒,心中大喊:“我晕,我死,我倒,他们居然是我的部下!我劫持了自己部下,搭救了抢我钱的女贼!可是司徒静手下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高手?我居然都不知道!怪不得她鹰堂银子花得像流水一样……”
红棉听了铁狼的话,故意抬起屁股向下狠狠一坐:“你是好汉!我屁股下面的好汉!”说到这里,蓦然感觉到此话暧昧,顿时臊红了脸。下边的铁狼“嘿嘿”坏笑:“你敢不敢让我翻过身来?”
“吁~~~”白鹏缓缓勒住了马,随后拨转马头,重新向南,朝着来路奔了过去。
“干什么!”“怎么回事!”红棉和铁狼见白鹏掉头,同时惊问。
白鹏冷笑:“刚才我不知道谁是好人,现在知道了,四位英雄是好人,你是坏人!”说着向红棉一指,“现在我得将你这女贼连同赃物扭送回去!”
“你敢!”红棉横肘挥击,重重砸在白鹏肋下。白鹏真气护体,坦然受之。“哈哈”一笑:“我怕痒,别闹!”红棉被离梦神功一震,反而一时不能动弹了。以前她也挨过这么一下,不过如今白鹏内力中已经揉入新魔衣碎玉功,有了些变化,她没能认得出来。
红棉屁股下面的铁狼也喊了起来:“站住!不能回去!”
“咦?”这倒出乎白鹏意料,“我送你回去,怎么还不行?”
“你个笨蛋!还有你!”铁狼趴着,拼命扭头回来看着红棉,“我铁狼身经百战,是那么容易抓的吗?我故意被抓,还假装罩门被破,还不是为了救你!”
“救我?为什么?”红棉表情茫然。
“我喜欢你啊笨蛋!”
红棉的脸顿时又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却拿眼睛痴痴看着铁狼。
白鹏见状大怒:“我也喜欢你,还动手救了你,你却跟他眉来眼去,我不把你交给那几人严刑拷打,我就不姓白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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