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林子,见官道上横七竖八都是死尸,无一例外全属于袭击者一方。而且,所有人都没了脑袋。毫无疑问应该出自小呆的手笔。
蔡七正帮着被箭贯穿右肺的王万水裹伤,但他伤得如此之重,咳血喘息,两眼翻白,能不能再活一晚就不好说了。孙庆腰部和手臂都负了伤,两名趟子手和几名脚夫战斗时抱头躲到了车下,此刻则爬出来帮孙镖师包扎以及整理货物。而吴大海正将地上的人头挨个捡起,对着月光仔细辨认。
“这厮我见过!是宏威镖局的!他娘的,这帮子鸟人阴魂不散!”吴大海突然喊道。
蔡七边处理王万水的伤口,边揣测道:“这我就知道了,那个放箭的,应该是穿云箭苏柳,赣东苏家的。”
孙庆惊呼:“赣东苏家!怪不得箭法这样厉害!”
吴大海喜上眉梢:“是那个小*妇!苏家和武夷派共同悬赏五百两,哈哈,白鹏若是捉了她可发财了!大伙一起并肩御敌,多少也得算老子一份吧!”
孙庆有些吃惊:“这事我倒没听说,苏家为何悬赏缉拿自家闺女?又关武夷派何事?”
蔡七继续解释:“上饶富裕,门派帮会便多,利益争斗也多。他苏家这些年子弟凋零混得不好,纵然养了些门客相助,也仍然受人欺压。苏柳不是嫡出,家中并不如何爱护,偏偏这丫头容貌身段出众,除了弓箭厉害得了穿云箭这个外号,还有个外号苏大奶奶。”
孙庆又不懂了,问道:“苏家长房正妻才该叫苏大奶奶,她一个庶出闺女怎么有这外号?”
蔡七嘿嘿笑道:“这是说她奶大,懂不懂?奶有一对,便是奶奶……”
眼睛向四周一瞟,却见陈思梅与白鹏已从林中出来,陈思梅最恨旁人提“奶”,连忙转变话题,“自从她这身段初具规模,家里便不许她出门了,免得招惹是非,可她还是偷偷向外溜,那外号也就传了开来。大约两三个月前,武夷派一位重要人物来访,见了苏柳,迷恋得不行。族长苏继武顺水推舟,将苏柳许配给他,想着能和武夷派结亲,苏家就扬眉吐气了,赣东闽北,谁敢惹武夷派?”
“后来呢?”白鹏这时已走近,忍不住问道。
蔡七看着白鹏:“没想到,苏柳闻讯第二天便和他家一个门客私奔了。后来一查,苏柳这小丫头早就与这个名叫万子恒,外号龙神剑的门客勾搭成奸。万子恒穷光蛋一个,一大把年纪没有婚配,却勾搭主人家十几岁花容月貌的闺女,苏家和武夷派这才一齐大怒,联合悬赏。不过武夷派悬赏要死的万子恒和活的小*妇,苏家却说死活不论,都可领赏。”
白鹏低头不语,没想到苏柳身世不幸,如今还被江湖通缉追杀,自己刚才对她冷冰冰凶巴巴,有点不太好。又想:“这苏柳哪里谈得上花容月貌?比‘湖州潘金莲’孟月差得远,不过那对兔牙还真是可爱得紧。”想到这里,不由地面露微笑。
吴大海却又蹲回地上挨个检视人头:“老蔡,你知道万子恒长啥样吗?找到他的头,就是五百两!”
蔡七叹道:“你个大傻,别找啦,不在这里,已经让老子一炮轰碎了,人头可领赏,碎肉就不成了。”
吴大海长叹一声:“可惜了,我那五百两。不过这对奸夫*妇既然被通缉追杀,总该老老实实躲起来,怎地还堂而皇之跑去宏威镖局?还明火执仗来攻打咱们隆昌?”
蔡七摇头:“我也不知详情,猜想那万子恒穷光蛋一个,又拐带了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躲起来没钱花要饿死的,舍得自己也舍不得小*妇,便投奔了正在大肆招揽人马的宏威镖局。宏威的陆天羽自视甚高,又有血手帮做后台,也不怕得罪武夷派。万子恒感念庇护之恩,那天挥舞着黄灿灿的龙神剑冲在第一个,早被我认了出来,一炮出去,剑断人碎。现在那断剑我还收着呢,也不知能不能用它领赏去。”
“能!多半能!”吴大海为了桂枝赎身的事,算是掉进钱眼了,又转向白鹏,“另外五百两呢?白大侠抓住射箭的没有?”
白鹏略一迟疑,答道:“已经杀了,我没太注意形貌男女。”
“尸首在哪?带我去!”吴大海跳起来喊道。
“这……深更半夜的,林子又大,我自己怕都找不到了……”
陈思梅怒道:“吴大海!人家也是苦命女子,杀了便杀了,还拿尸首领赏?你有没有人心?”
陈思梅的外号“陈皮蛋”便是当初将包括吴大海在内的许多人眼睛打成皮蛋才得到的。她一发怒,吴大海便不敢再吭声。
小呆背手溜达着来到白鹏面前,仔细看他眼色,说道:“哥,你现在变狠心了?对花容月貌的女子也下得去手了?”
孙庆裹完伤,靠在马车轮子上,叹道:“真是万幸,咱们没有按原计划出发,而是多带了个箱子,箱子里的秘密货物居然还是白大侠和砍头妖前辈,关键时刻神兵天降。否则咱们被人料理干净了。”
吴大海猛拍大腿:“唉!王万水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咱挣的钱还不够给你家的抚恤。”
这时陈思梅已牵了三匹马过来,说道:“大海,你们连夜赶回镖局去吧,是加派人手再出发,还是躲过这些天的风头再说,让我哥拿主意。我现在必须带白鹏和小呆离开!”
“啊,你们要走?那我们也得赶紧回去,他奶奶的,咱们走镖的不怕强盗怕同行了!”吴大海吆喝着,“受伤的上车,没伤的骑马,都给我赶紧掉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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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梅领着白鹏和小呆纵马奔驰,沿官道向南跑了二十多里,转而向西。此地已是山峦起伏,也是当初白鹏曾想领铃儿看仙女的大山余脉。
又跑了十余里,陈思梅敲门将马托付给一户农家,三人改为走路。专挑僻静无人处穿行。陈思梅边走边解释为何如此谨慎:“血手帮俞香主得到了消息,贺人杰已经找到泉台驿,让他们送你白鹏上路。”
“全台义是什么东西?”白鹏和小呆一起问道。
“泉台驿站,专门送人见阎王的。收钱杀人,是个刺客组织。”
“哦!泉台驿很厉害吗?”
“论武功,他们一些高手厉害得吓人,远比你强。何况他们杀人手段可未必全靠武功,偷袭下毒,没有道义可讲的。连玄帝他们都敢刺杀,何况你小小白鹏?”
“玄帝是谁?”
“你个小笨蛋,天下第一高手都没听说过!”
“他们没有成功?”
“嗯,玄帝哪是凡人可以对付的?不但没杀成,玄帝反扑,还捕杀了泉台驿不少人。我的意思只是说,没有泉台驿不敢干的事。”
三人闲聊着,步行几里地,进入一个镇子。
陈思梅说道:“今晚在这里过夜吧,明日进山,我知道一处猎户窝棚很隐秘,只是此刻深更半夜的没法找。”
找到一家小客栈敲门,掌柜披衣而起,打着哈欠招呼客人。陈思梅抛给掌柜一锭银子,又将腰间的刀拔出半截来,低声威胁:“捕快办案,不可走漏风声,若有人问起,说没见到我们,这银子你便好好留着。若泄露我们行踪,以通匪论处蹲大牢吧!”掌柜连声称是。
开房间时,白鹏坚持只要一间房,三人一起方便照应还省钱。却被陈思梅笑嘻嘻地打了一拳:“胡扯!有什么事就喊,在隔壁也是一样照应。”于是白鹏退而求其次,要三间房,不敢再与小呆同住,以免自己的古怪癖好越发严重,小呆却坚决反对。最终还是开了两间。
陈思梅经过激战,一身臭汗,自去洗漱。白鹏和小呆不在意这些,两人连衣裳都没脱,大咧咧躺在了床上,也不盖被。
白鹏心情紧张,总在担心“兔子”的事。好在小呆一如往常,天真烂漫地缠了白鹏讲故事,白鹏刚讲一会,便看小呆呼吸悠长,已入梦乡。
白鹏自己不睡,灭了油灯,在床头一靠,离梦神功流转全身,开始入静修炼了。
神游太虚不知多久,忽然,房门传来极轻微的敲击声。
“谁?”白鹏轻声问道,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明摆着的,除了思梅姐姐还能是谁?
不动嗓音只有气流的轻声传来:“白鹏,是我,开门!”
白鹏心想“思梅姐姐半夜找我能有何事?”顿时往便往香艳处想,心中怦怦乱跳,也不点灯,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小呆,轻手轻脚起床,走到门口拉开门拴,
门口人影娇小,还未看清面目便知这不是陈思梅,借着微弱月光细瞧,赫然一对兔牙,正是苏柳!上身只穿了那件红色绣花小衣,手臂肩膀都白生生露着,眉眼含笑,羞涩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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