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出现在医院的时候,老黑迎了上来,说两个死人已经推进太平间了,重伤者正在抢救,两个轻伤者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留医观察。然后,便说,抢救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搞定了,他们也答应不向别泄露任何消息。
大哥问:“怎么搞定的?”
老黑就半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司机呢?开救护车的司机搞定了吗?”
老黑“嘿嘿”笑,老老实实地说:“忽略了。”
“每一个去过现场的人都要搞定,都不能遗漏。”
老黑便急急脚地向急诊室那边走去,救护车的司机貌似在那边有一个休息室,如果没有意外要出车,这会儿应该在那里休息。赶去现场的小钟打来电话告诉他已经跟守门的交代了,不准任何人接近进行现场,也不准工地的人离开工地。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目前,还没有。”
“不能放松,尤其是天亮以后,新闻媒体的记者很快就会出现。”
“我已经在这边严阵以待。”
放下电话,老黑也回来了,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没能办成事。
“那司机换班回家了。”
“马上打听他住在哪?到他家里找他。”
老黑有点为难,说:“这大半夜的……”
“正因为是大半夜,消息才没张扬出去,如果是白天,就他这张嘴,就已经传遍全城了。”
老黑觉得,这也太夸张了。一个芯机,有那么大的本事?
“不是他的本事大,而是新闻媒体的记者本事大,只要他们知道生了什么事,就会想方设法找到当事人。”大哥觉得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说,“那两个轻伤的工人也要打打预防针,如果,向外泄露半句,不但要开除,这住院费也要他们自己负担。”
显然,老黑也忽略了。大哥看着他手忙脚乱的背影,觉得处理不能太指望他处理这种事。搞建筑,指挥建筑工,他有一套,但处理这些社会问题,还是需要心细的人。于是,便跟在老黑身后进了病房。
两个轻伤者一个伤了手,一个伤了腿,正在缩在床上听老黑训话。
——今晚,你们命大,否则,就不是躺在这里,躺在急救室,躺进太平间了。
——你们运气了,遇到大哥老板,如果,换一个老板,狼心狗肺,你们别想住这么好的病房,别想会全包你们的医疗费,不扣你们的工资奖金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醒定点,把嘴封严一点,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特别是那些记者,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说。
回头见大哥走了进来,便笑着说:“你放心,他们不会乱说话的。”
大哥完全换了一副面孔,很温暖地笑着,走到两人的病床前,半弯着腰,先问腿伤的:“还好吧?让你受苦了。”又给手伤的掖了掖被子,说,“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可以向你们的老黑经理提,也可以直接向我提。”
两人进建筑公司都不久,只认得老黑是老板,根本不知道这么个穿着西服系着领带的斯文人是谁。
老黑说:“这是大老板,总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
两个人便慌了,忙要从病床上站起来。大哥忙示意他们不要动。
——你们躺着,躺在着。
——让你们吃苦了,受痛了。现在,你们安心养伤就是我最大的欣慰。我们会追查事故原因的,会对那些不负责的害群之马进行严肃处理,公司再不能出现这样的事故,人命关天啊当然,也希望你们保护好公司的形像,我们是一家人,就是对老黑工作上有疏忽,也可以大胆说出来,这次事故,他是罪职难逃。
——但是,我恳求你们内外有别,对自己人什么都可以说,对外人就尽量不要说什么,不要让外界造成一种误会,以为我们公司,我们企业管理上存在太多问题。
以前的人跟现在不一样,不那么会趁火打劫,不那么会抓住老板的把柄漫天开价要赔偿。
两人先是感激,又一阵感动,最后都点头,都觉得不能辜负老板的殷切期望。
离开病房后,大哥对老黑说,你回工地吧那边的事由我处理有合适,又说,你叫小钟到医院来。他没说小钟更细心,更适合处理医院那边的问题。
这时候,张建中在狠劲地拍打汪燕公司那个卷闸门,本来以为打电话进去,汪燕就会来开门的,她却不接他的电话,轻轻拍了几下门,那个卷闸门就响得厉害,想那值班的老头总会探出头来张望,问他找谁?然而,好一会也不见动静。那看门人早被汪燕支回去了。
公司里只有汪燕一个人。
她正坐在大班椅上想刚才路上的一幕,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那些钱多得不清不楚的家伙,不仅炒地皮,还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可她汪燕呢,连门坎也迈不进去
凭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横财雹了,所以,才狠劲狠劲地砸钱,打通一个个环节。
除了钱,他们还有什么?出现那么大的事故,很明显就是工程生产质量有问题,就是管理混乱。她想到了大哥,那个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家伙,其实,就是一个假绅士,别以为他不背叛家庭不背叛老婆,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男人。
如果,那工地是他的,你汪燕能不报复他吗?
她觉得,很有必要把那工地当大哥的,告他一下家伙,这些雹户,就是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想方设法让他们名誉扫地。她拿着电话,想了好一会,问自己应该向哪告?向政府告吗?这些家伙,一个个跟政府混得那么熟,如果,没有政府的帮助,他们能拿到地皮吗?能建高楼大厦炒楼屋吗?
要告就告对地,让他们要隐瞒也隐瞒不了
汪燕想到了新闻媒体,现在,新闻媒体都鼓励市民爆料,一个电话过去,电视台的采访车马上就会赶到现场。为了慎重起见,她一边向几家媒体打电话。如果,你想封住媒体的嘴,一家可以封,两家可以封,三家四有五家……看你还怎么封?
有一家媒体竟然怀疑她在恶作剧,气得她不得不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如果有诈,我承担所有的法律责任
这么说,汪燕现自己很勇敢,现自己完全豁出去了。你们通水吧把我汪燕的姓名告诉那个雹户吧?她又想,或许,没那么糟,说不定那家媒体还会把她视正义的市民报道出去,从此,出了名。
出名有什么不好?
她不就成天愁着认识的人少吗?不就愁着没有找上门来做生意吗?出了名,认识她的人多了,跟她做生意的人必然也会多起来。宣传,这也是一种宣传效应。于是,他有些后悔,没有说得更详细,没把自己公司的名也报上去。
打了一通电话,她便迫不及待地开了电视。现在不是有一种特别新闻吗?就是专门报道这种重大事件的,随访随播。
卷闸门“怦怦”响的时候,汪燕心跳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媒体记者不会那么神找上门吧?后才想起来,自己与张建中有约。
这个混蛋需要他的时候,不来,不需要他的时候,却跑来了。
她并不认为他会跟那些秀乱七八糟,在她心里,他还是一个满不错的小男人,依然有色心没色胆,这会儿,还不是火烧火燎想跑到她这来灭火?
“别敲了,听见了。”她打电话制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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