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后座上，两人并排而坐。
林蔚依然紧张而拘谨。
沈知节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
向她的方向微微侧头：“怎么想到去学电工？”
沈知节忍不住开始对她的一切感到好奇。
林蔚在那双幽深眼眸的注视下，局促不安地回答：“我……只是想着……多个一技之长，如果不能当保姆……说不定还能当电工。”
“呵。”
沈知节忍不住笑出声来，目光凝视着她的脸。
“沈家的电工可没有你这样的。”
“我……我还能做别的，园丁，帮厨，打扫，都可以。”
只要留在沈家，能天天看到女儿，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可以。
沈知节的声音有些飘忽：“你就这么想留在沈家？”
“……现在工作不好找，年轻人失业率高……沈家……待遇不错……比市面上一般的工作待遇更好……”
林蔚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沈知节的头微微后仰，靠在座椅头枕上。
“林蔚，你想留在沈家，并不是没有机会。”
林蔚猛地转头：“……是什么机会？”
可沈知节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再也没说话。
“沈先生？”
“……”
车里重新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回到沈家，沈知节才睁开眼。
“跟我来。”他低沉的声线，响在林蔚耳边。
两人下了车。
沈知节带着她，直上三楼。
林蔚背靠着电梯里冰冷的墙壁，忐忑地说：“沈先生，钱管家说，您不喜欢女人上三楼。”
沈知节倏地转身，面对着她，并向前跨了一步。
两人之间，堪堪只剩了半臂的距离。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上三楼？为什么不喜欢女人靠近我？”
林蔚摇头：“为……为什么？”
“因为……七年前，有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设计我，给我下药，还偷偷怀了我的孩子。最可恶的是，她又拿我的孩子要挟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您一定是误会了……”
林蔚瞪大了眼睛，眼里溢满水雾，面色焦急。
沈知节的眸光微冷：“误会？我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怎么可能会误会？”
“沈先生，请您相信，没有一个母亲忍心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做要挟别人的筹码，没有……那个女人……她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身不由己……”
叮——
电梯到达三楼，但电梯里的沈知节却未动。
林蔚也不敢动。
沈知节猛地提高了声音，狠声道：“她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怀了我的孩子，对我何其不公！对默默呢？默默又何其无辜！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拿来交换利益，亲生母亲却跑得无影无踪……默默需要母亲的时候，她在哪儿？你指责我不会照顾孩子，可那个女人呢？她身为母亲，又何曾尽到了一分做母亲的责任？”
林蔚死死地咬住嘴唇，整个人微微颤抖。
沈知节还在继续说，听在耳中，冷入骨髓：“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予取予求……你说我甘不甘心？我的女儿长到六岁，我都没敢告诉她她是怎么来的，你说我憋不憋屈？我的女儿，可不可怜？”
林蔚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初时只有一滴，到后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
啪嗒啪嗒——
地面上很快就被打湿了一片。
沈知节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眼里顿时现出一丝慌乱。
他微微抬起手，却不知该安放在哪里。
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知道她胆子小。
却没想到……这么小。
稍微大声一点说话，就能把她吓哭。
深吸一口气，沈知节放柔了嗓音：“对不起，我刚才只是太激动了，没忍住，我不是在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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