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程炎恪抢了他的话,却依然阻挡不了他要往下说的劲头。
“我怀疑是天宁和别的国家勾结,共同谋害于我。这关系到程家的社稷,你也不担心么?”
他很聪明,他知道何时收,何时放。也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怎么样说。
“我说了我没兴趣,对权利没兴趣,对地位没兴趣。你伤好了,我也该走了。”真的不要逼他。
兼苍放任他离去,只是等到他将门拉开一半是,才缓缓道:“你对什么有兴趣呢?我猜猜看,司徒,算么?”
他的白皙如玉的手扶在门闩上,那扇门,此刻异常的沉重,他居然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打开。
“舒丽若和天宁开战,司徒钰一定是御前将军。那时候,舒丽猛将要不了她的性命,可让她受点伤,也不是难事吧。”
对着自己的这手足,却说出如此残忍不惜伤害他的话,他还是人么?不是,他早已经是猛兽,他的心里只有权势,只有欲望,只有天下。
这才是他,狠毒凶残,行事果决的独孤兼苍。
他说的没错,倘若这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那便是天宁真的有人里应外合的设计了这次谋杀。
使臣出使,在他国被谋杀,无疑是宣战。
天宁不可能会现在对舒丽宣战,舒丽是大国,不管是兵力,财力还是物力方面,都不足以与之抗衡。这也是喜公公特意交代他,希望他能够劝慰兼苍。
否则,对天宁而言,那就是灭顶之灾,亡国之祸。
兼苍见他的脸已经沉了下去,眼眸之中也带着些他看不透的东西。“你放心,我现在不会对天宁宣战。”
程炎恪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下来。他本来就不在意什么天宁国,可为什么分析到这些的事情,身体不自然的紧绷,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
“条件。”
兼苍笑了笑,“师弟啊,就算是变成普通人,你也是这么的冷静睿智。倘若你的才智还在,抑或是隐藏的太深,我-日后,该如何对付你?”
程炎恪不搭话,只等他一锤定音。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日后若我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必当万死不辞。”他不似在开玩笑,反而真是想要了他的命一般。
“成交。”
兼苍那算计的笑意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时隔多年,每次看见这样的笑,他仍然觉得毛骨悚然。
“你不怕我让你上刀山下火锅,或者让你割爱把司徒送我?”
程炎恪将门拉开,然后重重的合上,没有说一句话的出去了。
兼苍的笑容立即收敛了去。他也不知道,这样把他逼的太急,是对还是错,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只能尽力地将他拉下水,不管他还是一个普通人也好,天生神童也罢。
程炎恪看着门外来回踱步的司徒钰,她正风华正茂,英气逼人。一个女子,实则不该卷入男人的战场来。
“你……你干嘛……”她的身体突然就被人紧紧抱住,然后是铺天盖地的一阵强吻。
她虽常战沙场,可男女之事经历甚少,面对这样的情况,头脑呆笨的她,也难免会短路。
程炎恪第一次吻她,是在敬王府门前,那个吻轻缓浅酌,清新甜蜜。
第二次是前几日喂她喝药,那根本不算是吻,可她还尝到了他口中清爽的味道。
如今这次,他显得极其的仓促和忧虑,仿佛想竭力的抓紧什么东西,又像是已经得到却害怕失去一般。所以他才这般霸道的,像是一种宣告。连带着他的吻,也带着风卷残云的凛冽。
呆若木鸡之时,程炎恪松开了她。“本王以为你又要使用擒拿手或者降龙十八掌了。”
司徒钰,“……”
他灿烂若桃花的脸庞,带着迷人的笑意,目光诚挚而热烈,“我们回家。”我和你一起回家。
“呃……”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可还是明白了他要说什么,“程炎恪,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先回府歇着吧。”
程炎恪握的她更紧,可声音却不似刚才那般的慌乱,“司徒钰,随本王回王府。”
她几乎是被他拖着走,“圣旨让你我保护兼苍的安慰,我们这样是抗旨,程炎恪,你烧傻了?”
“皇兄若是治你的罪,本王给你顶着。谅他也不敢杀本王。”
“……”这世界,若有什么比流氓更无赖,便是有身份的流氓——如敬王。
隔日早朝,满朝文武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兼苍受伤如此之重,依照他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段文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启奏圣上,臣听闻兼苍太子有意讨好敬王,而又与司徒将军交情深厚,若有敬王出面,必可力挽狂澜。”
这个时候,满朝大臣才想起,一直以废物著称的敬王,一直都被大臣所不耻与之来往的敬王,成了挽救天宁亡国命运的关键人物。
才发现,今日敬王,并未早朝。
建安帝显然不喜欢这个提议,他的脸黑沉的可怕。
朝中又有大臣拥护段文的提议,建安帝无奈之下,只得准奏。
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么?一旦十九弟受到朝臣的重视,这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吧。
敬王府外,跪满了朝臣,容安百般为难。
今早敬王就以养伤的名义带着王妃出府了,至今都未回。而这下大臣都跪了一个上午了,似乎等不到王爷,就有一直跪下去的趋势。
他得罪不得这些大臣,不能打发他们走,可王爷交代,谁都不准去找他的下落。因此这派出去的人,也都是盲目的找寻,如何能够找到王爷?
司徒钰和程炎恪坐在小舟上,惬意地享受这如画的山水。
“我在边关,都是狂风和沙暴,鲜少看见这样的景致,真美。”她张开双手,闭上眼,彻底地沉溺在了其中。
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被岁月磨砺地被比同年龄的女子略显成熟。她黑色的眸子总是流淌着清澈的溪流,涓涓不息。也正是如此,她的身上,时刻都可以看见万丈的豪情,璀璨的星辰。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特质,都成为她的与众不同。牵引他的心弦的同时,也吸引了兼苍了。
“那是自然,这昌安好玩好吃好喝的,没有那里是本王不知道的。司徒钰,你若是喜欢,不介意都带你走一边。”
他红色的衣袍像怒然绽放的红牡丹,团团展开。脸上是一贯的戏谑和憨厚。
司徒钰不懂,他是怎样将这两种看似完全不搭调的表情组合在一起的。“程炎恪,有件事情,我想必须和你说清楚。”
程炎恪隐约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他的心在渐渐地下沉,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未变。
她也不看他,只觉得他对任何事情都漫不经心,又怎么会在意她的小心眼。
“一年后,若是我们还成亲,那么两年年后,我们和离。”她看着蓝天白云,想的却是心中那蓝衣少年。
不知道两年之后,他是否如故,亦或是更加的儒雅。
每次想起他,她总是会想到:君子端庄,温润如玉。
“有空让本王见识一番,这个给本王带绿帽的男子,是否配的上我们的司徒将军。”
他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被黑色泥石流包围着,一把一把地将他拉下去。他伸出双手呼救,却只看见司徒钰决然离去的背影。
“程炎恪,姑奶奶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瞧不起人,我……”
“你怎么样?就揍我么?”接着她的话说下去,他就那么不成器?在她的眼里,如此的窝囊?
“对!我一定会揍你,比上次在花柳眠那次还惨!”
程炎恪风流的笑又爬上了嘴角。“算来,本王也是很久没有去花柳眠了。”
“你……”他非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不和,以剑拔弩张的姿态活着么?
“夕阳下了,该回府了。”司徒钰不想在管他,也一刻都不想再和他带一起。甩下他,便自己上马。
看着她的背影,如残血的夕阳下决绝离去。当真应了:夕阳下下,断肠人在天涯。
两人还未到达敬王府外,便看见百官依然跪着。
“走后门。”他不想这么快回府,可是,他有担心司徒钰。
大厅。
“程炎恪,容安告诉了你他们在门外跪了一整天是不是?”司徒钰的怒气就要把这王府的瓦片给揭了。
程炎恪却只是慵懒地坐着喝茶,看着火急火燎的跳脚。
“你知不知道,舒丽若是和天宁开战,苦的是最底层的黎民百姓!你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敬王,当然不懂得百姓之苦。”
特意将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咬的极重。
见他依旧不动,她已经银抢在手,“你不去,我去找兼苍!他不是要活捉我,我把自己送给他。”
程炎恪一把用力的抓紧她,“送给他,你还有什么能送给他?不要忘记了,你是本王的王妃,生是本王的人,死,也只能是本王的鬼!”
司徒钰的怒气来的比他的更加凶猛,就像火山压抑太久,终于喷薄而出。“程炎恪,不要盲目自大。不说我们还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了,我依然是我自己。”
她觉得自己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够,“你窝囊惯了,对这些无所谓。可我不同,我是堂堂大将军,我的职责是守住天宁的江山,保护天宁的黎明百姓!”
她用力一甩,就把程炎恪甩会了椅子上,头也不会的出了敬王府。
程炎恪一阵咳嗽,居然咳出一滩血来。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黎民百姓,生灵涂炭,可她有没有想过,她不是神。她又如何想过,他和她的生命,在别人的眼里,都只是蝼蚁。她有想过,保护她自己么?
难道她看不出,这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精心设计的骗局么?
和兼苍交换的条件,就是为了护她周全。他为她做的这些,她可以不知道,可以不理解,甚至可以责怪他。只是,她不能白费了他所有的心机啊。
想到如此,喉咙又是一阵腥甜。苏晋担忧地搀紧了他,“王爷?”
怀中的主子,早已经没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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