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芳婶跟被踩到尾巴一样炸毛。
“你才酸,我女儿嫁到城里享福去了,一下子得了双胞胎,女婿又有本事,亲家还是干部,我有什么好酸的?”
咿——
大家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吐槽。
这双胞胎和女婿都挂在嘴边几个月啦。
说一次两次还好,翠芳婶见人就提,大家表示耳朵都要长茧了。
地里的田鼠路过怕是都要被拉着听上几耳朵。
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有本事呢,当初还拍着胸口保证,说得多好听,结果到头来连我儿子的工作都安排不了……”
大家齐刷刷看着出声说话的人,原来是一脸不忿的桂花婶。
奇怪了。
桂花婶和翠芳婶不是整天都形影不离吗?这俩人啥时候闹掰了?
翠芳婶显然没想到桂花也在这里,满腔的炫耀顿时噎住。
“……这、这能怪我女婿?这不是你儿子能力不行,连招工考试都过不了?”
听到这话,桂花婶顿时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站出来。
“废话!要是我儿子能过考试,还需要去求你女婿?天天女婿女婿挂在嘴边,还以为多大权力,到头来连个考试都应付不了。”
“气死我了!你们来给我评评理,我大伯家的亮子就在隔壁市做活,这不算九月份来电话说他那招工,让全子过去。因为王翠芳打了包票说可以进,我就没让儿子去,想着能进咱县里的厂是最好的,离家里也近,结果全黄了!”
“这办不了,你早点说不就没后面这些事了,害得我家全子啥也没落下……”
大家一听,没毛病啊。
听说厂里招工都是一视同仁的考试,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乡下人大多字都不认识几个,招工考试能通过的都是凤毛麟角,既然没这本事,就别下这个海口不就得了?
翠芳婶被桂花婶一顿喷,哑口无言,最后灰溜溜地逃离了大家的视线。
大家看着人消失,这才回到之前的话题。
“建国家这是要起来啦?前不久才吃乔迁酒,现在就进城去了?”
有人听着林建国家收拾的动静,有些后悔。
“哎,早知道他有这一天,那会儿我就帮一帮了,虽然没几个钱,但家里粮食还是可以借一借的啊……”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心思。
早知道林建国还有能进城享福的一天,他们哪里还会袖手旁观!
而伸出援手的几户人家则是默默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开始眼神交流。
不过他们出手借钱的时候,也没想过林建国有朝一日能起来。
只是见对方困难不忍心帮上一帮,大家都是一样的条件,家里也有几张嗷嗷待哺的嘴巴,也是抱着压力的。
两个月前,林建国那小闺女一回来就把剩下的借款一并还了。
他们这些债主还互通了消息,得出结论,林家这是一股脑把债全清了。
眼下又拉上全家进城,前前后后才过了多久就改头换面了。
滴水之恩,也不要求林家涌泉相报。
只要将来能点拨几句,拉拔他们一把也是好的。
林建国家。
第一辆拖拉机已经浩浩荡荡出发了,等它卸下行李回来,前后也就一个小时的工夫。
林大嫂正在屋里团团转。
“这个柜子也带去吧,床也带去,还有这个箱子,凳子桌子……”
啥也舍不得,都想带上,文棠眼看着这样下去整个家都要空了,连忙马上拉住忙个不停的林大嫂。
“大嫂,咱又不是不回来,等过年还要回来住上一段时间,搬来搬去等多麻烦呀,再说了,咱们开的是饭店,光靠这些盆盆罐罐的也不够呀,省不了几个钱。”
文棠无奈地把林大嫂放在床上,留恋不舍的手拉回来。
“你就听我的,带上你、大哥和孩子们衣服和日常用的东西就行,到了那边再买新的就是了,我都已经提前看好人送上门了。”
文棠带她出来,一指坐在院子里的竹椅,用身体将椅子前后摇晃起来,在太阳底下悠哉悠哉的林奶奶。
“你看咱奶多利落啊,听完我的话就拿了衣服,贵重的东西带走,其他的收起来就好啦,大嫂,把人带去就行,以后又不是不回来。”
好歹好说之后。
林大嫂才心疼地放手,给男人孩子收拾衣服去了。
林奶奶闭着眼昏昏欲睡。
听到孙女拿自己说服孙媳,下一秒睁开眼睛回头,生怕人忘记了。
“文棠,你可别忘了把我这张椅子也带去,我要坐着晒太阳的!”
“知道啦,奶奶。”
这把椅子,是林爷爷年轻时候给奶奶做的。
用的结实的木头,榫卯拼接,用到现在还完好无损。
表面已经抛光了,颜色深沉光又滑,摸起来手感温润又舒服。
这种椅子城里也买不到,得找木匠专门定制。
文棠也打算去整上一个。
看她奶躺在上面舒坦惬意的样子,她也承认自己心动得不行。
像缝纫机,收音机,稍微大件的已经送到新店了。
林大嫂在房间里叠着衣服。
他们大人也就三四身换洗衣服,还都是缝缝补补的,文棠之前扯了布。
相比起来,孩子因为在长身体,衣服最多,加上文棠之前买回来的,每人有五六件的样子。
听见林奶奶的声音,开始偷笑。
“你哥说,你奶这几天一天到晚,都在屋里捣鼓她要带去的东西呢,老期待了。”
林奶奶房里可是有不少老物件。
挑来挑去拢共就收拾出来一个箱子,剩下的都放在床底的箱子里了,也不怕落灰。
和文棠想象中的依依不舍和推拒不一样。
老太太想到要去城里生活。
还没到搬家的日子,就迫不及待颠着脚,精神抖擞地跑去和老姐妹们说好,要记得去城里找她玩呀。
林奶奶看得开。
儿孙们都进城奋斗去了,她也不能落下。
在城里还能帮忙带带孩子,在村里,可就是闲得只能跟村头的大黄一样到处遛达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村里,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多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没人了呢。
林奶奶活了大半辈子,已经看开了。
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福,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换作别的老太太可能会想着故土难离,落叶归根。
但林奶奶就不!
凭啥一家子都去城里过上美好生活,就她一个老太太孤苦伶仃地落叶归根呀?
而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果林奶奶不同意一起,建国和文华也不会同意进城的。
把老人单独扔在村里是不孝,会被村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的。
儿子儿媳留在村里,岂不是和子孙们分离两地?
这不纯纯给小辈们拖后腿嘛,咱小老太太可不能做这样的人!
林奶奶想通了。
身下的椅子继续欢快地摇摇晃晃,把老太太带得都快睡着了。
文东和文西两人正在新店里。
“我们来啦。”
陈小纭听说今天搬家,也热情地和孙大娘结伴而来,帮着打扫卫生。
最前面的店面已经打扫一新,就等新桌子椅子送到店里,再择日开业。
几人正在后面清理房间。
林父这几天都在城里住。
他带着儿子们把各个房间,厨房,厕所重新修整过一遍,如今院子焕然一新,与其说是修整,看起来也和重新盖一个差不多了。
尤其是厕所,看起来干净又舒服。
林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格外新奇。
“你姐也不知道哪来的主意,这茅厕盖得都可以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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