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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悄悄地牵着黛玉的手对太妃道:“这几天我和西宁王奉皇上的旨意抄了忠顺王和李家,您知道我们从忠王家抄出多少银子来?”太妃亲了万儿一口道:“我知道,不是说有一千万两么?”水溶一笑:“什么都瞒不过母亲,这忠顺王又忠诚又孝顺,这下把皇上的银库都填满了。李家倒不多,都让他那两个混账儿子祸害光了。”太妃笑道:“李家不多,咱们家那个死了的‘李’倒替你攒了些,前日我和万儿她娘去她那院子里查了查,你猜有多少?也有三十万两呢,还多亏她没倒腾到娘家去,不然又是个精光精了。”水溶轻轻哼了一声:“这人贪这么多的钱,总到不了自己的手里,不知为什么还贪。”太妃道:“人在风光的时候哪能料得到身后的事?我和万儿娘查了她藏起来的账本子,又审了她那几个心腹丫头婆子,这三十万两都是我家多年的世奉和地租。这些年叫她当家,我还以为俭省的很,没料到她私下里存了这么些。”黛玉笑道:“这下好了,妹妹今年出阁的事咱们也可以大办一下了。”太妃道:“你说的不错,这徐家不如咱们,没得让莹儿过去了受委屈。”水莹立刻捂上了耳朵。水溶对黛玉悄声道:“还是留出些富裕来吧,以后年年跑回来要的时候,你们再从哪里匀出来给她?”水莹放下手对水溶道:“哥哥乱说,我才不会那个样儿?”水溶笑了:“你捂着耳朵还能听见。”大家呵呵笑起来,水莹冲哥哥挤了鼻子娇嗔了,赶紧低了头接着逗万儿。
太妃道:“皇后贬至思嫔的事,你和西宁王上折子表奏,求皇上再念旧情,改至为妃号,这件事做得好,要显出皇上和你们的宽宏大度来。反正已经打进冷宫了,号不号的也没什么用处,就是那九皇子清和可怜,才十三岁,懂得什么?没得跟着遭这场变故,以后还怎么立起身来?”水溶道:“皇上恩旨,下个月要立六殿下为太子呢,这样他就不用封亲王了。”太妃冷冷道:“这下南安王高兴了,他家那个大郡主到底赚了个福气。”黛玉立刻明白了,注意地盯了水莹的脸色,看她愣着神又极力稳住神的样子,心里便有些难受。水溶沉吟道:“这事儿还没最后定下来,只是意定。我现在觉得皇上的心---什么都难猜。”太妃道:“无论怎样你在西北立了战功,皇上知道你那时候难,不让你一举歼灭鞑子是因为他们反对的厉害,现在皇上也不用顾忌他们了,你还多想什么?只管坦荡去做,我知道他的心事,皇太后身子也大好了,也可以主些大事。”水溶高兴起来:“太后她老人家上次见到玉儿---是见到王妃,后来又宣我去,直夸她好,又赏了好些东西。”黛玉想起进宫觐见皇太后的事情,那日的辉煌荣耀也不用多说,单是皇太后的慈颜鹤发就让黛玉想起自己的外祖母来。又听水溶不小心说出私下叫自己的名字,便红了脸。太妃笑道:“你的玉儿是俊,心地良善洁净,我也喜欢她。她让咱们得了大万儿,可不是该赏她?这是你外祖母替我疼她呢。”水莹在那边撅嘴道:“谁见了嫂子都喜欢,可怜我是没人疼的。”太妃嗔道:“我们疼你嫂子,岂不知你嫂子心里更疼着你呢,不然想着给你好好发送出阁。”水莹微笑道:“外祖母的那些好东西,我认识些,过会子我去嫂子屋里看看去。”水溶道:“罢了,怪我多这个嘴,那句叫什么有去无回的话,我眼前竟忘了。”大家笑起来。
太妃道:“为什么早回来?难道事情都做好了么?”水溶道:“差不多都好了,今天是与礼部尚书令吴元戒约了谈些事情。”太妃道:“吴尚书是个好人,先前还是你们的大媒人。”水溶一笑:“所以我想带她去见见人家,当面谢谢他。”太妃道:“这样好,这理道比那虚礼儿强,再说他也是王妃父亲的同年,绝无不可。”
黛玉当日稍晚就见到那尚书令吴元戒。那吴尚书是扬州人氏,列侯世家,恩科举士时并不如黛玉之父林如海,但此人做事精干谨慎,能曲能伸,话语不多。再加上他妹子是皇上恩宠的德妃,生了六皇子清泰公主安平和怡平,眼看着清泰就可以继承大统,所以引得一干趋炎附势之人每日在府前徘徊求见,倒让这吴元戒烦恼不已,这日便从后门出来悄悄儿地到了北静王府。吴元戒已是五十挂五的年纪,见了水溶欲行国礼,水溶伸手拦住道:“戒老何必多礼,”吴尚书看到他身边立着一位飘逸若仙的女子,便知道这是自己同年林如海的女儿闺名林黛玉者,当日自己做的冰媒,北王爱若星辰一般,如今得了正果,又育有北王世子,便双手恭敬相祝道:“怎的劳动王妃前来?折杀老朽了。”黛玉看见他,心里便觉得亲切,如果父亲还活着,也一样会这样精神矍铄,慈眉善目吧。又想起他做的大媒,便行福礼道:“谢谢吴尚书先前相顾,也为与家父之谊。”吴元戒一听她口音中还稍稍带些吴侬软语,便笑道:“说起来多年未回家乡了,我和如海兄当年同在扬州书院读书,是三年同窗,后因我祖上移官京都,他老兄又清正廉守,断不肯来京都走门户。于是竟渐渐稀疏起来。那年听到他不幸故去了,我还派人送了冥礼和挽联去。”黛玉恍惚记得是有这事的,表兄贾琏为此还出门跪接了那挽联。便又福了下去,吴尚书早还礼不迭。
寒暄过后,水溶问道吴尚书来的目的,那吴元戒稍事沉吟道:“还是直接说出来的好,正巧王妃也在这里。你们知道六殿下清泰的心事,我也不多说了。如今他正让德妃娘娘烦恼,他不愿听任皇上指婚呢,你说天下还有这样的事,他竟然说宁可不当这个太子,也不要皇上意定的那位。”
水溶和黛玉相视一眼,都沉默着。吴元戒道:“咱们大家都是为了他,谁知他却只是个多情的种子。只闹的娘娘无法,就命我来---我腆脸来求王爷,给个话儿,好让娘娘去求皇上改变主意。”水溶道:“这事不妥当,我们家已经和徐家意定了亲事,怎么可以反悔?六殿下太过感情用事,这岂是儿戏之言?连太子位也说不要,真正辜负了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吴元戒道:“说句不怕王爷王妃着恼的话,徐家还好说些,你们两家并未放定,素日也并无多少的往来。听说那徐去凡未中探花之前,已与一家世交朋友的女儿意定了亲事,至今怎样大家也都不清楚。”水溶不吭声,这事儿他先前听人说过,但也不好再多探究。又听吴元戒道:“若皇上指婚,谁敢抗旨呢?那徐家父子,少不得皇上许些高官厚禄,放外任就是了,他们必定是欢喜的。就是你们家,娘娘说一定要亲自相问,一家女百家求,民间都是这样。皇家虽说是万尊之体,但也不能---说到底,还是六殿下太固执了些。”水溶还是不语。黛玉轻声道:“王爷恐怕要和母妃商议,还要听郡主妹妹自己的决定。”吴元戒一听便笑出声来:“王妃一句话,让老朽醍醐灌顶,其实娘娘和太妃她们姑嫂两个多年亲近,在宫里本可以商议此事的,可是娘娘也想郑重周全些。”又叙了些别的事,那吴元戒就躬谢着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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