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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公司就被Sunny拖进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急,电话里说不清楚非要回来才能说?”汶汶不满地白他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把弄自己新做的卷发。
Sunny关了门,拿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神情严肃:“我们是不是好兄妹?”
“是啊。”见Sunny的架式,她有些疑惑。
“我对你怎么样?”Sunny继续问。
“还用说吗?一个字,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都记着呢。干吗呢你,我还没走呢,别这样,等我走那天再哭。”她哈哈大笑。“哎,我的辞职报告批了没,我可是听你的免费做了一把公关,把Michael的女朋友哄得不知道多开心。子明说等我辞职了,先陪我去旅行。我已经计划好了,先去云南,再去新疆,再去桂林,总之没去过的地方都去一遍,就等你大笔一挥逃之夭夭了。”想到很快就要离职,她开始憧憬没有工作一身轻松的美好日子。
“旅行的事一会再说。我问你,我们是好兄妹,我对你又好,哥有困难是不是应该帮我?”
“当然。可是你能别这么正经吗,接受无能啊。”她往旁边让了让,Sunny正经的样子真让人不习惯。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她跟Sunny一向随意。Sunny很有才,这是业界公认的,私底下,性子有点嘻哈。人前一副高级设计师的专业形像,在熟悉的朋友面前,或者喝点酒,马上原形毕露。
“说话算数?”Sunny确认。
她点点头。
“那你一定要帮我。”Sunny的表情轻松了些。
她狐疑地看他两眼,“借钱啊?先说好,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的钱要留着办嫁妆呢。”
“嗨,”Sunny摆摆手,“不要钱,更不要命。”
“那要什么?你是不是应该先赞美一下我的新发型?”她摆出一个POSE,“好不好看?”一脸期待。
Sunny这才留意到她的变化,打量一番:“哟,我说怎么叫的是Michelle,进来一仙女。不错,不错,早该收拾收拾了。”
她切一声:“虚伪。”但女人都逃脱不了爱听别人夸漂亮的小小虚荣,她心情大好,主动回到他的话题,“说吧,什么事?”
Sunny的神情又严肃起来:“这事只有你能帮我,谁都帮不了。”
“帮了你,我的辞职报告是不是批得快一点?哎,皱什么眉,不是你教的吗?”
Sunny看她半天,折回自己的办公椅,身体随着椅子一前一后地晃动,若有所思。
“你不是不批吧?这么舍不得我?”她开玩笑地问。辞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不做了,自然会有新人进来,公司少了谁都转得动。
“不是不批,是不能批?”Sunny幽幽吐出一句。
“别开玩笑,快点把我解放了,等以后我跟子明结婚,免你红包。”她笑。
Sunny摇摇头:“这事有点复杂。前天早上,承丰要我们拿了一个设计样本过去,下午就把设计任务收回去了。”
“为什么?”她问。
“不知道。Jimmy联系不到对方的人。”
“现在是谁做?”
“听说他们正在接洽TT。”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能帮你什么?我又不认识承丰的老板。”她有点心虚,对面这家伙不会知道自己认识赵铭枫吧?索性作无辜。要她去找赵铭枫,打死她也不会。Sunny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
“这个case本来是交给你跟的,你跟丢了。”
原来不是这个。她的心放下来:“我早告诉你我不跟了,少在我这找理由。”心中最担心的情况不存在,其它都是浮云。还好他不知道,不然他真要自己去找赵铭枫,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说得过去。可是,她哪里敢去,也不愿意去。那是去求他吗?切。
Sunny瞥了她长长的一眼,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去找了承丰的Katty,多方利诱加出卖色相,Katty终于肯说出实情。”
“有话快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蹭。”见他东一句西一句的,她竟有些不耐烦。
“Katty说,我们换了设计师,承丰的高层很不满意。可以到底哪不满意,她也不清楚。她看过Tina的作品,很有特点,不知为什么他的老板一票否决了。”Tina是同部门的设计师,在九部做了很多年,算是资深。
“那就再换一个设计师罗。你可以亲自出马啊。如果你都搞不定,不做就不做,没什么了不起。”
Sunny的声调提高八度,“Michelle,你马上要嫁有钱人了,我们这些兄弟姐妹还在水深火热中呢,有没有点同情心?你现在还是公司的一份子,要站在公司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你说我要怎么样?我能帮什么忙?人家不满意,我有什么办法?莫名其妙。”她的声调也提起来。
Sunny退回椅背,捏着眉骨,慢斯条理地说:“Katty说除非换回以前的设计师,否则承丰要换设计公司。”
她愣了一下。
Sunny接着说:“Jimmy说了,要我无论如何把你留下来,做完这个case再说。一个case他不在意,承丰以后的物业会遍布全国,Jimmy的帐算得很清楚,就凭他跟承丰高层的关系,做好了东荆河的项目,北上广还会远吗?听说承丰已经有意向在上海买地。”
“你怎么知道?”她问。这几天赵铭枫确实在上海。
“Katty说的。”
“Jimmy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就不为我的终身幸福着想了?”
“Jimmy是老板。”
她疑惑地看着他,想了想,问他:“Sunny,我们手头上的案子就不少,做完这些,你拿的奖金也够娶May了。以你的名气,不愁没有业务,以前又不是没丢过单,你也就是骂那些人狗眼不识泰山。怎么这么上心承丰的case?你是不是有事?”
Sunny不说话。
她起身准备走人。
“等等。”Sunny叫住她,示意她坐下,走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个小意外……”
Jimmy拿着电话从窗户外经过,好像焦头烂额的样子。
“你有没有搞错?May知道吗?”听他说完,她生气地瞪着他,只差一巴掌下去把桌子拍出一个洞来。
“小声点。我不想搞得全世界都知道?May还不知道,我担心那个女人会去找她。”
“当初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你怎么这么糊涂?”她痛心疾首。因为Sunny的关系,她跟May很熟。一边是师兄兼老板,一边是好友,如果May问起来,她怎么说?
“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Sunny振振有词。
她丢给他一个“真不要脸”的表情:“那个女人要多少钱?”
Sunny比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她叫起来,“要是不给呢?”
“她扬言要来公司闹,去我家闹,让我身败名裂。”Sunny估计已经被那个女人威胁了多次,说起来格外流利又无所谓,“可是我不想让May知道。”他的语气低下来。
“你活该。”她恨恨地说。
Sunny凑到她面前,小声说:“Michelle,你一定要帮我。只有拿到承丰这笔钱,才能摆平她。你不想看着师兄我孤独终老吧?我还想跟May结婚,她要是知道了……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脾气。别走了。”
“早干什么去了。”她无语。
这时Jimmy推门进来,脸色不大好,重重往凳子上一坐,长叹一口气:“形势很不乐观啊,承丰收回设计任务,很多公司都对我们产生了质疑。我这两天每天都要接好几十个电话,一遍一遍地解释我们的设计没有任何问题。Michelle,快倒杯水给我。”
“好。”她很快打来一杯水给Jimmy。Jimmy一口气喝完,估计早上光顾着接电话,水都没喝。
“TT那帮小子动作真快。”Sunny说。
“是啊,我们手头正在接洽的几个公司,一听说这事,突然就影了,我让他们去问了一下,都说已经找了别的公司。承丰虽然刚涉足国内地产,可是他们在国际上声誉很高,定下的设计公司突然换掉,难免让人生疑。”Jimmy一脸愁容。
“咚咚。”门开了,Suki进来:“Jimmy,中森刚才打来电话,说要收回设计任务。”
“为什么?”
“没有原因,对方说付给我们订金不要了。”
Kelly进来,一脸慌张:“Jimmy,诚鑫要收回设计任务。”
Jimmy有些震惊,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还说什么?”
Kelly怯怯地说:“他们说付给我们的订金不要了。”
Jimmy仿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眉头紧皱,正要指示Kelly,Sunny的电话响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看着他。
“张总啊,您好您好……没有没有,都是谣传,您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我们的实力您还信不过?金龙广场您不是挺满意的吗……这,这……喂,喂……”
Sunny突然把电话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无奈地两手一摊,放在桌子上。
Jimmy迅速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了十秒钟,估计没打通,摁掉,嘴里小声骂一句。
Jimmy挥手示意Suki和Kelly回去,低头踱着步子来来回回。“这事有点不对劲。”他突然看着汶汶:“Michelle,你怎么看?”
“我?”她吓了一跳,不知Jimmy为何会问她,“我不知道。”
Jimmy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Michelle,你来公司五年,进步很快,做出了不少成绩,也为公司赚了不少钱。我一直很看好你,升你做副总这个事,也是我鼎力赞成的。听说你打算辞职结婚,我为你高兴。子明这小子,早等不及把你娶回家了。”Jimmy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笑容和蔼。
通常老板把你表扬一通并对你的现状表示极大的理解时,后面往往是批评或不合理的要求。她深知这个道理。“Jimmy,你直说吧。”
Jimmy被她看穿,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我听Sunny说,你之前打算做完承丰的case再走,怎么突然决定不做了?”
早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她对Jimmy微笑:“子明家里催我们结婚,我不想他为难。”
“结婚是人生大事,我理解,子明家里不需要你赚钱。你做这么些年,也不完全是为了赚钱,而是一种兴趣。工作带给你充实,满足和快乐的感觉,这种成就感是别的东西无法替代的。你考虑清楚了,真舍得放弃设计的工作?”Jimmy动之以情。
她笑了笑,Jimmy真说到她心里去了。但那又怎样,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时,只能选择放弃。
“结了婚照样可以工作啊,公司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承丰的业务丢不得啊。”Jimmy语气十分真挚。
“Sunny说承丰因为我们换了设计师,才收回了设计任务,实际情况也许并不是这样。我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她也非常诚恳。
“这样,Michelle,你先不要走,如果确实是因为设计师的问题,那就好办了。如果这只是承丰的借口,我再想办法。不管是什么原因,你该干吗干吗,该结婚结婚,我批你假。”
她想了想说:“我跟子明商量一下。”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爆发:赵铭枫,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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