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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愣地站了一会,在妈妈漫不经心的余光中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她把手机放在床头,看着黑黑的屏幕出神。天色渐渐暗下来,电话终是没有响起。
就这样吧。
返校前,表姐邀她去玩了几天。她顺便去了那个和蔼的老人家里,把手镯还回。善良的老人留她吃饭,她赶着回表姐家,只是笑着点头。
傍晚小河边,凉风习习,一望无际的碧绿随风起舞,粉红洁白的荷花仙子,或含苞待放,娇语欲羞,或恣意盛开,芳香陶醉。太阳的余辉落下,星星点点跳跃,真应了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在河边的柳树旁种了几株葡萄,没有搭架子,葡藤绕上树枝。收起工具转身离去,身后的油菜花海金浪滚滚,花香沁脾。远处天边一抹白纱,渐渐消散。
就这样吧。
曾子明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她说了个日子,曾子明当天把车开到她家楼下。
她眼睛一眨一眨:“姐夫,你不是一向很低调吗,怎么舍得把你们家宝马开出来?”
他给她绑上安全带:“我这个英俊不凡风流倜傥的万人迷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一闷骚了?”
“嗯?”她斜着眼看他。
他说:“低调的另一个名字叫内敛,内敛另一个名字叫淡定,淡定另一个名字叫含蓄,含蓄的另一个名字叫闷骚。”
她扑哧一声:“别人都说你是貌赛潘安智胜孔明勇比子龙义超关羽的玉面郎君,成熟稳重青年才俊的人之表率,没想到你这么风骚,隐藏得真好。跟你接触得越久,越觉得你不像你。”
他眉头舒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人前你是蕙质兰心冰雪聪明娴淑典雅钟灵毓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窈窕才女,私底下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角色转变滴水不漏,道行真高。见得多了,原来你也挺俗的。”
她哈哈大笑,心无芥蒂:“姐夫火眼金金,在你面前我只能原形毕露了。怎么,失望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哎,说实话,是不是有点庆幸当初选了琳姐?”
他转过头瞧了她一眼,道路两边的电线杆一根一根向后退去,CD缓缓吟唱。他眼神明亮:“你这么能装,我也能装,我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她笑:“这好说,你要有双胞胎弟弟,别忘了让我插个队。”
杨琳不时打来电话,说起学校的种种。有个校草对她穷追不舍,王小峰说那人至少还得高一厘米才配得上她,硬是给他搅黄了,气得她一个星期不跟他说话。她说有什么好气的,那人比得上姐夫吗?达不到姐夫的标准,不值得精神出轨。杨琳笑,说有女生对王小峰暗送秋波,起先他不以为意,后来女生明目张胆,各种体贴关怀,王小峰避之不及,牵了她,告诉女生这是他女朋友,女生知难而退。就这事,她要挟王小峰带她去金茂撮了一顿,王小峰说她最毒妇人心。她和王小峰去世博馆,见到了范冰冰,王小峰跟美女明星合影,笑得那叫一个淫荡。前不久和张纱陈卓吃了饭,两人甜蜜不减当年,也不知道腻。她严重怀疑他们是装的,多巴胺持续释放两年已经是极限了,他们两个明显不符合化学规律。王小峰的同学带女朋友来旅游,硬说她和王小峰是一对。她说不是,那两人也不辩解,就是时不时看着他们两个窃窃私语还一边笑,那眼神不知道什么意思。杨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相当不屑……
她笑呵呵地听着。杨琳问她有没有人追,她说追的人多,但总感觉哪里不对,不是身高不协调,就是话不投机,总之对不上调。有时感到有人对她有意思,竟然心生警惕。杨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她像个刺猬,别人靠近不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安慰她慢慢来,宁缺勿滥,至少找个曾子明那样的,比曾子明差个一点半点都可以毫不犹豫pass掉。她说又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幸运,比得上姐夫的真找不到两个,凤毛麟角的稀有物种都被人捷足先登了。还是姐夫好,对她忠贞不渝,身边狂疯浪蝶满天飞,他依然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杨琳笑得没心没肺,眼泪都出来了,问曾子明对她如何。她说那还用说,对小姨子自然是照顾有加,无微不至。如果不是她姐夫,她差点要爱上他了,别人都以为他是她男朋友,幸好琳姐不会误会。她问杨琳什么时候来武汉玩,寝室有个大花痴对姐夫虎视耽耽,想看看配得上姐夫的是哪路妖女。杨琳答应得顺溜,却一次都没来过。她笑着骂杨琳食言而肥,狼多肉少,就不怕姐夫变了心。杨琳让她放心,总有一天要杀回武汉……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了本杂志,说跑步是保持年轻最好的方式,她开始晨跑。400米的操场,每天十圈。她一向有恒心有毅力,除非下雨,从不间断。娱乐圈唱歌的有个“萧九圈”,寝室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赵十圈”。
她去跑步,总能看到曾子明在操场打篮球。跑到篮球架附近,看到他带球过人,飞身扣篮,有时候边上的人撞到他,她的心跟着一紧,有时候他正好回过头来,便远远对她勾起一边嘴角。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曾子明偶尔刚好从A栋女生宿舍楼前经过,便跟她一起去食堂。
她打来两碗热干面,加了多多的辣椒酱拌好,放一碗到对面,埋头开始吃,却不见曾子明。回头见他拿着一个玻璃杯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杯子里橙色的液体翻滚:“咳了几天了,没吃药吧?够懒的你,医院离阶梯教室不到200米,也不晓得去。”
她挑起一筷子面塞进嘴里,不以为意:“白天还好,就是晚上咳得厉害,话都说不连贯,许盈盈说怕我会咳死,可是白天又好了。”
他盯着她看一会儿,低头吃面。等她吃完,他说:“去医院。”
她生平最怕打针,一听要去医院,马上笑嘻嘻地表示:“回去吃点药就好了,快考试了,上课点名不到,拿不到学分。谁不知道我年年拿奖学金,总不能因为咳两下,就毁了我一世英名吧?”
他对她无语,不跟她多说,拉起她就走。她扭不过他,又怕路上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不好,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跟他到了校医院。
医生前前后后听了一下,低头写病历:“肺炎,要住院。是这里的学生吗?”
她倾刻变了脸色:“住院啊,我要先问问我妈。”
医生抬头看着眼前的外星人,一脸鄙视:“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么大人了,一个小肺炎还问妈妈,是不是来搞笑的。”
她在背后对医生挤眉弄眼,恨不得捶死他。白衣天使,白眼猴子吧?
曾子明倒是面色平静,只是嘴角掩饰不住浅笑:“麻烦帮忙开单,请问要到哪里办手续?”
她转头想捶死他。
如临大敌地打完吊针,她问拔针的护士:“多久会好?”
小护士态度温和:“一般十天左右。”
她计算着十天,每天戳一针,得戳十个孔。手背上就这么两根好戳的静脉,难道戳完了再戳回去?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在脚上打针?真是作孽,想想就浑身打颤。
曾子明似笑非笑:“老老实实呆着,有事打电话给我,我下午有事,让人给你送饭过来。”
她唯唯诺诺,小声嘀咕:“姐夫,你有时候也挺凶的。”
他似乎觉得有趣,笑声爽朗:“跟我混久了,火眼金金的绝技也被你是偷了去。你看清楚了,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她却听来是他在报仇。
班上同学陆续来看望,她汗颜无地,又不是什么大病,搞得像见她最后一面似的。想起医生的话,她忍俊不禁。
以万露为首的室友无比殷勤地往医院跑,带来大包小包的零食和爱心白粥。她一一笑纳,又让她们抱一堆水果回去。同病房一众病友羡慕不已,赞她有一队中国好室友。
她咬一口苹果得意地对曾子明笑:“姐夫,这都是韬你的光啊。”
她终是闲不住,到第五天,打完针偷偷溜去活动室打球。曾子明下课来看她,不见人,转身去活动室抓了个正着。她放下球杆远远看着他嘿嘿地笑,在他走到面前时默默低头转身就走,还特坦白:“姐夫,你不用揪,我也会回去的。”
第七天,咳嗽还是没有好转,她干脆自己出院了,发了短信给曾子明,顺便没电关了机。等到第十天,居然不咳了,她心想医生还是有根据的,却在教室碰到曾子明时大言不惭地告诉他:“我怀疑我得的不是普通的肺炎,而是非典。普通肺炎会发高烧伴有剧烈胸痛,我除了脾心肺都快咳出来了,什么症状都没有。医院按肺炎治当然治不好,所以我是非典自愈第一例。”
他总是被她噎死。
万露在她面前来来回回沉吟不决:“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她盯着电脑头也不回:“放。”
万露说:“曾子明真的是你姐夫吗?他看你的眼神跟秦学志看王苗苗一样。你吃稀饭吃到嘴角,他拿纸巾给你擦了,你没感觉吗?”
她张口要反驳,却突然发现找不到词,盯着万露看了半天。万露退到床梯边,“噔噔噔”几下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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