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我的同桌是高富帅 >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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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琳总觉得赵汶汶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她哪里不正常。她面色平静,笑容灿烂,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似乎遗忘了一些事情,只是眼神少了些神彩。这样也好,不开心事就让它过去吧。她担心她把情绪压抑在心底,怕她憋出病来,试着跟她交流,但说来说去总说不到重点。自从曾子明告诉她赵铭枫去了美国,她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

  她从医院回来,照常上课,考试,成绩依然排在年级前三名。

  周丹好奇地问她:“赵铭枫怎么没来上课了?”

  杨琳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周丹不明所以地看着杨琳,不知道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赵汶汶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她:“她去美国了。”语气正常,跟平时聊天一样,边上的人听来,好像是说他过两天就会回来。杨琳盯着她看了半天。

  一天晚上,正在上自习,丽姨出现在教室门口。她以为丽姨来找万宇强,因为上学期万宇强不想上学,想去学武术,丽姨让她帮着劝他。最后,丽姨答应他,高考结束就给他报名去河南少林寺学武术,他才留了下来。但心思不在学习上,总是溜出去玩,丽姨来查过几次岗,都被抓了个正着。所以,丽姨隔三差五就会来教室门口转悠。看到丽姨,她以为是来看万宇强在不在。

  丽姨在教室门口向她招手,神色焦急。她奇怪地走到门口,对丽姨甜甜一笑:“丽姨,找我啊?”

  “汶汶,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你爸进医院了。”丽姨直接拉了她朝楼下走去。

  “我爸怎么了?”她心里一惊。她最近回家,爸爸的脸色是不好,但妈妈说是他没休息好,没什么大碍,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你妈没跟你说吗?”丽姨看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什么,“先去医院,车在下面,我送你。”

  妈妈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眼红肿,像是哭过。

  她紧张地跑过去,坐到妈妈身边:“妈,我爸怎么了?”

  听到她的话,妈妈的身体不停地抖动,像是突然受到刺激崩溃一般,头埋进手掌,大声嚎哭起来。

  赵汶汶傻眼了,靠妈妈近一点,轻轻摇着她的胳膊:“妈,我爸怎么了,说啊?”

  “你爸……肝AI晚期……去年才发现……你爸怕影响你学习,不让告诉你……”

  赵汶汶只觉得一声惊雷晴天霹雳,愣愣坐在当场,远远看去,好似一尊雕塑。

  肝AI……晚期……

  肯定是弄错了,她最亲爱的爸爸,最宠她的爸爸,小时候总是把她举过头顶骑在脖子上的爸爸,对着家里所有的亲戚坚定地表态“我有一个女儿就足够了,不会再生儿子”的爸爸,夏天停电的时候通宵给她打扇的爸爸,每次回家都给他做好吃的的爸爸,出差给她带礼物的爸爸,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爸爸,把她捧在手心,疼在心尖的爸爸,怎么会得这么可怕的病呢?一定是弄错了。

  她的手有些发抖,试着把拳头捏起来,可是好像没有用,空的,什么都抓不住。慢慢起身,机械地挪到病房前,透过玻璃,爸爸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鼻孔插着氧气管。他是在睡觉吧,妈妈说爸爸休息不好,好好地睡一觉,明天他就醒来了。她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看着病床上熟悉的面孔。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爸爸都没有醒来。医生把妈妈拉到一边,她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的交流:“……没有肝YUAN……不匹配……可能还有一个月……”

  家里的叔叔都来了,婶婶们也来了,每个人都面色凌重,看一眼爸爸,回过头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二婶心疼地看着她:“汶汶先回去吧,一晚没睡,肯定累坏了。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回学校。马上要高考了,别耽误了。”

  三婶也走过来,摸摸她的头:“这里有我们呢,家里这么多人,会把你爸爸照顾好的,钱的事也不用担心。听二婶的话,回去休息,中午去姨奶奶家吃饭。”

  她摇摇头,视线没有离开床上的人:“爸爸最喜欢我了,我要在这陪他,等他醒了就可以看到我。”

  二婶和三婶扭过头,悄悄地抹眼泪。

  已经一个星期了,爸爸还是没有醒来。医生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看看仪器上的数字,打开手电筒查看一下瞳孔,又出去了,一句话都没有。

  今天是四婶和四叔在医院陪床。下午的时候,四婶去买水,四叔下楼去补交住院费。赵汶汶拿过两根棉签在杯子里醮上水,轻轻地在爸爸干裂的嘴唇上来回擦拭,再帮爸爸盖好被子。坐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打开门走出来,轻轻带上门。走廊的空调开得很大,她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轻微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她回过头,一个黑黑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步子迈得极缓,每一步都仿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脸,只从身形看出是个女人。

  等她走到面前,赵汶汶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人没有回答,抬手递给她一张单子:“这是我的化验单,我的肝型XING跟你父亲是匹配的。”

  赵汶汶从她手里拿过单子,她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从她的描述,她猜测是肝YUAN配体的配型报告。她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

  “我姑父是这家医院的肿瘤科主任,我跟他交换了条件,你父亲半年前就被查出得了肝癌。”

  她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掺杂着愤怒的神色:“你半年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条件?”

  “我也是无意中了解的,虽然我讨厌你,但是如果我早知道,我会告诉你。至于什么条件,你不用知道。”

  赵汶汶慢慢起身,打量着她:“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来告诉我,我父亲有救了?”

  “凡事没有绝对,我们都要努力一试。”

  “为什么?”

  面前的人面无表情:“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离开赵铭枫。”

  她的心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恐怕她还没有搞清状况。赵铭枫和程小雅去美国的事,除了杨琳和曾子明,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她的表现跟平时一样,没有人发现任何异常,都只以为他去一段时间就会回来。

  她冷冷地看着她:“要是我不答应呢?”她不知道自己在争什么,明明已经是事实,他已经不属于她了。

  “你一定会答应的。”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我唯一可以要求你离开他的机会。”面前的人转过身,阳光打在她脸上,她的面容清楚地呈现,嘴角恣意舒展,竟有些愉悦,眼神穿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投射到远处。

  “我第一次见到他,才明白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报道的第一天,我拿着刚发下来的新书走进教室,不小心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书撒在地上。我蹲下来,一本一本捡回手上。在我视线的前面,一双运动鞋久久没有动,我抬起头,看到一张英俊帅气的脸,他竟然对我笑了一下,从那一刻起,他就住进了我心里。”

  “我有意无意地观察他,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我想方设法接近他,可是他根本不理我,不理周围的人。我以为他会喜欢漂亮的女生,可是班上比我漂亮的女生多的是,他从来不正眼看她们。我又猜他喜欢成绩好的女生,所以我拼命地学习。但是即使我考到了班级第一名,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冷冷的样子,我反而有些庆幸,因为别人也没有机会。我厚着脸皮跟他说话,偷偷帮他写作业。他知道了,只是看了我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至少他注意到我了。周围的同学都以为我是她的女朋友,因为他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别人都不敢靠近。我没有否认,因为,我喜欢这个称呼,在心里偷偷地乐。”

  “我以为,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即使他是冰块,也会被捂化。就算没有,能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直到,我们进了三班。我第一次在他眼睛里看到了温度,浅浅的,让人感动。可是,他的视线却在你身上。他看到你的刹那,仿佛有某些东西在眼睛里苏醒一般。我感到属于我的东西被剥夺了,我很伤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也很恨你。”

  “那天,对,就是高二第一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我知道他下课有去小卖部买水的习惯,跟着他出去。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的一句话打破了我所有的希望,他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低头的样子很像她,我以为你是她。’我慌了,发动我所有的关系去打听你的信息,结果让我很意外,你们两个根本没有交集,我在想,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即使他认错了,对我来说,也于事无补。因为,我发现,他真的喜欢上你了。他看着你的眼神让我嫉妒,我心里难受得像刀割一样,我甚至想毁了你。可是他说,他会让动你的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他冰冷的眼神让我害怕,其实我更怕的是他的冷漠。所以,我不能伤害你,只能祈求你离开他。没想到,老天真的给了我这个机会。”

  廖雪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原来自己的直觉从来没有错,她表面平静,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她沉浸在她自以为是的幸福里,刻意地忽略了对她不好的感觉,却没想到,床铺对床铺,离自己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潜葳着一个如此巨大的危险。

  她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如果我以前对你造成了伤害,那么,我向你道歉。现在我要恭喜你,因为我得到了报应。赵铭枫甩了我。”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竟然可以敞开心扉,难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同减相怜,互生亲近?

  廖雪梅回转身:“我知道他和程小雅去了美国。”

  “你知道?”赵汶汶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你发誓,以后都不会跟他在一起,我的承诺仍然有效。”

  赵汶汶定定地看着她:“你完全没有必要,赵铭枫跟我在一起,只是一个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所以,我的承诺对你来说没有价值,你不需要用生命危险来换取我的誓言……”

  廖雪梅打断她:“你只需要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

  廖雪梅退学了。回到学校,从杨琳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赵汶汶还是震惊了。

  父亲的手术定在6月8号,高考的最后一天。叔叔婶婶们叮嘱她好好考试,给父亲一个最好的康复礼物。她隔着玻璃窗默默地对父亲说:“爸爸你放心,我们一起努力。我会好好考试,你一定要好起来。”

  席卷全国的高中生统一考试终于来临,各地实行了不同程度的交通管制,高考期间,考场周围禁止鸣喇叭,车辆缓行。

  坐在考场,没有想像中的紧张,反而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平静,很快就要结束了。看着平时已经练习过无数遍的题型,赵汶汶努力让自已仔细再仔细。第一场语文考完,出考场的时候,她看到了曾子明。

  她诧异地问他:“你不是保送到复旦了吗?”

  曾子明嘴角微微向上:“如果以成绩来衡量,你更有资格保送。所以,这是不公平的。一生中只有一次高考,我不能错过了。”

  赵汶汶本来还想问他,如果他考上的学校没有复旦好,会不会后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每一场考试结束,赵汶汶会马上打电话给妈妈,询问爸爸的情况。妈妈为了宽她的心,只拣好的说,最后不忘叮嘱她,一定要好好考试。“你是你爸的骄傲,爸爸相信你不会让他失望。”妈妈说。

  前面三场考完,她自我感觉还不错,应该发挥出了自己平时的水平。最后一场是综合考试。300分的总分,她平时能考到290以上。这一场考完,整个高考就结束了。然后就是等着教育部公布答案,估分数,填志愿,过完暑假,进入一个全新的殿堂——大学。

  拿起试卷浏览了一下,基本上没有什么疑难杂题,她心里有了底,便开始从头做起。估摸着四十分钟就能做完,剩下的一个多小时可以用来检查。

  安静的考场里,能听到老师手表微弱的嘀嗒声。耳朵内充斥着用笔快速书写的声音,翻试卷和稿纸的声音,考生平缓的呼吸声。

  突然,赵汶汶脑子里闪过父亲的脸,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面容憔悴,痛苦的表情。她猛地抬起头,喘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周围,大家都专心地埋头在试卷里。

  她的动作引起了一个监考老师的注意。老师直直地朝她走过来,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考卷上工整的笔迹,桌子周围没有纸条,没发现什么异常,老师又走开了。

  赵汶汶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跟自己说“镇定”,低下头认真做题。写着写着,手突然抖起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慌。爸爸今天手术,难道手术没有成功?她的心咚咚地跳。她说了要跟爸爸一起努力,不能半途而废,坚持完这场考试,她做到了自己的承诺,爸爸一定会好起来。

  她放下笔,坐直身体,看着前面的黑板,开始数数。她给自己六十秒的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才过了二十分钟,试卷已经做了一半,一分种,她还浪费得起。

  这仿佛是个好办法,她的心稍稍静下来,翻过试卷,开始做后面的题。

  心跳没有预兆地加快,跳到嗓子眼,她的脸涨红了。难道爸爸出事了?不行,她亲爱的爸爸不能有事。她再也坐不下去,她要亲自回去确认一下。她举起手:“老师,我要交卷。”

  监考老师抬起头,愣了一秒钟,低头看了看手表:“考试还没有过半个小时,不能交卷。”

  她飞快将笔和橡皮装进笔袋,在监考老师和其他考生惊诧的目光中跑出了考场。监考老师的话响在身后:“不遵守考场纪律,作废卷处理。”她头也没回。

  她一路跑到校门口,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叔叔,我去人民医院,谢谢,麻烦开快点。”

  司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今天高考,这么快考完了?”

  她敷衍地笑了笑。

  到了医院,她才知道没有带钱。司机说:“不用给了,我姑娘今天也高考,十年寒窗,两天决定命运,不容易。”

  她感激地谢过司机,下了车,冲进医院大堂,电梯是上行,她转身进了旁边的安全梯,一步不停地跑到四楼。

  走廊里很安静,病房门口没有人,叔叔婶婶和妈妈都不在。她停下来,喘着气,放慢脚步。叔叔婶婶们每天都会轮流和妈妈一起在这里守着,病房里坐不下,就会坐到外面的凳子上。现在,凳子上是空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打了电话给妈妈,妈妈说全家全都来了,姨妈小姨和舅舅都来了……

  她飞快地跑起来,经过一个又一个病房,凉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响声。她扶着门框站定,胸口一起一伏,亲戚们都在,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冰凉的液体,眼眶红红,一块白布遮住了床上的人。

  她抬想脚,走进去,亲戚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掀开白布。爸爸的头发露出来,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有她想像的痛苦的样子,面容平静。

  不知是谁先哭出声,病房里响起一片低低的压抑的哀嚎。旁边有人倒下去,像一根枯木一样。

  “兰姐晕倒了……”

  “快扶好,叫医生……”

  兰姐是妈妈的名字,旁边的人连忙扶起来,掐人中,喂水,七手八脚地安顿好妈妈,她竟然没有转过头。她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是干的。

  爸爸的葬礼很快举行,妈妈悲痛欲绝,几度昏厥,亲戚们在身边安慰,都跟着红了眼。直到爸爸的骨灰下葬,她都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高考分数出来,她上了一本线。监考老师有几分善良,没有让她成绩作废。她随便选了个武汉的学校,离家近一点,可以随时回来看看妈妈。毕业聚会她没有去,也没有打听其他的同学考了什么学校,没有参加同学的金榜提名酒席。她偶尔看到班级QQ群上有人发来的消息,陈卓在湖北参加了高考,张纱和他一起考到了上海,杨琳如愿地去了复旦,周丹和袁伟东在一起了……

  她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将一个笔记本和一块手表放进一个木盒子里,盖上盖子。想了想,在衣柜里拿出一顶红色的帽子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进去,再关上,上锁锁好,放进抽屉最里面。

  手表和帽子是赵铭枫送她的圣诞礼物,她的回礼是一块同款的男士手表和一个吻,初吻。也许算不上吧,曾子明给她做过人工呼吸。小盒子里是一条项链,他送她的生日礼物。笔记本是她回学校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在他的抽屉里看到的。她想了想,把它带走了。她认得,这是他日记本。她没有打开看,只是提醒自己,记住这个人,给自己的教训。

  暑假没有出去旅游,出门都很少。亲戚们隔山岔五打来电话,叫她去家里玩,她委婉地拒绝了。妈妈终于振作起来,开始担心她。她告诉妈妈没事,只是有点累。她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爸爸的遗像,一看一下午。看着看着,好像就分神了。

  有些日子,发发呆,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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