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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寝室几个人并没有痛快的放过赵汶汶。
杨琳打开应急灯,把廖雪梅从上铺叫下来,陈定芳三步两步跳到吴玉梅床上跟她挤到一个被窝。趁赵汶汶洗脚的时候,周丹拿走了她的拖鞋,举到她面前嘿嘿地笑着说:“今晚不老实交待,你就别想上床了。”转身把拖鞋放到寝室门边,嘟嘟嘟跑到杨琳床上拉过被子坐下,跟床上另外四个人一样,一脸的淫笑。
赵汶汶坐在两个床中间地上的小板凳上,脚放在水盆里,前不着床,后不着地,马上明白了这几个家伙的意图。
周丹清了清嗓子说:“五大罗汉审小白菜正式开始。”转过头对着赵汶汶:“小白菜,你是坦白从宽呢还是抗拒从严?”
赵汶汶忍不住笑起来:“什么五大罗汉,什么小白菜,你们都撞邪啦?明天还要去烧烤,都不用睡觉了?”她对杨琳说:“杨支书,你还管不管,这么晚不睡觉,要是被抓到了,是要全宿舍通报的,到时候你这个寝室长的脸往哪搁呀?”
要在平时,关了灯还有人讲话,杨琳一定会拿出寝室长的威严,大声喝止,教育大家要有集体荣誉感,为争夺优秀寝室克制八卦的神经。可是现在,眼前的杨琳居然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今晚没有支书,只有一群八婆。”
说完跟床上的人倒在一起哈哈大笑,看她们的架式,赵汶汶知道今晚是躲不过了,索性手一摆:“行行行,我坦白从宽,请各位踊跃提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丹满意地点头:“嗯,态度不错。那就先自我介绍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从在学校门口碰到赵铭枫说起,哎,你们是事先约好还是偶遇?……还是你说吧,越详细越好,不准编纂,杜绝遗漏。”
赵汶汶无语:“写记叙文啊,起因经过结果,还高潮呢。”
虽然是一群高中生,平时网上得不少,不似十年前的学生那般闭塞,这话一出,每个人的思想都伸出邪恶的触角。陈定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捶被:“对对对,还有高潮。”
赵汶汶意识到自己说了个敏感的字眼,脸一红,指着她们一个一个说:“你们矜持点,一个个如此淫荡,也不害臊。”
陈定芳笑着反驳:“最不矜持的就是你了,我们都看到赵铭枫牵你的小手手了。”说到“小手手”的时候,她的腔调变得跟台湾偶像剧恶心的配音一样,右手背贴上左脸作妩媚害羞状。
周丹接过话:“就是,就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到什么阶段了,除了牵手,有没有kiss或者,更深入的接触?”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就知道这帮八婆没那么纯洁。在她回来之前,她们肯定已经在寝室激烈讨论过一番了,此番预谋好的审判,只不过是想印证她们的猜测对不对,顺便看看能不能挖到更刺激的猛料。可是她们的想象未免也太离谱了,要是不跟她们说清楚,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版本。
赵汶汶作了个停的手势:“打住打住,我非常十分很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是我非常十分很对不住大家,因为我要让你们失望了,完全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周丹不耐烦地说:“别在那咬文嚼字了,先回答第一个问题,主动点,别逼我们用刑。”
其她人连忙附和:“我们可不想看到有人屈打成招。”
赵汶汶笑说:“好好好,迫于在座诸位的淫威,我说我说,”清了清嗓子,“事情的起因你们都知道的,我们一起在学校门口碰到了赵铭枫同学,基于对同学的关心,他严厉地批评了我喝酒的行为,经过是你们往寝室走,我往校门外走,结果是我也回来了。”
“平铺直叙,立意肤浅,叙事不生动,毫无感染力,你平时的满分作文都是抄的?这样就想糊弄我们?”杨琳不满地打断她,“我们六个人都在,他为什么单单关心你一个人,这一点要描述清楚。”
“就是,你们两个每天眉来眼去的,就知道肯定有隐情。”陈定芳一笑,脸上的两块肥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
赵汶汶百口莫辩:“什么隐情,什么眉来眼去的,敢情你们上课什么都没干,光看赵铭枫了?”
周丹说:“你们俩坐第一排,想看不到难。”说完又是一阵淫笑。她的笑声前段听着像风铃一般清脆,中间会突然飙出一个高间,最后以一个尖笑结尾。我们不得不承认,身边有些朋友的笑声比笑话还好笑。赵汶汶跟着其她人一起笑起来。
杨琳笑够了说:“不要打岔,回到第一个问题,先把你们今晚干了什么说清楚。小白菜,现在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赵汶汶憋住笑声,表情严肃地点头:“好”说完马上忍不住又笑起来。
杨琳说:“别笑,说,我们走了,你们去哪了,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什么时候回来的?一个一个来,开始。”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开始的动作。
赵汶汶哭笑不得:“你们审犯人呢。”
“对,现在你就是犯人,回答得不好,我们不满意了,今晚你就别想上床。”周丹在旁边煽风点火。
赵汶汶想了想,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深吸一口气,用一秒钟十个字的语速说:“我们在街上走啊走啊走啊,一直走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然后坐下来,他说‘以后不要喝酒’,我说‘好’,然后打了个车到校门口,他买了点东西,我们一起走到宿舍门口,他对宿阿姨说‘阿姨你辛苦了,请你吃零食’,宿管阿姨说‘以后不要这么晚,影响休息’,然后打开门,我说拜拜,他笑了一下,然后就回去了,我就回来了。回答完毕。”喘了口气,语速回复正常:“请问,各位还满意吗?”
周丹说:“你说快板呢,一个字都没听到,”学着赵汶汶的语气说:“你们一直走啊走啊走啊,梦游啊?”床上的人哈哈大笑。
陈定芳说:“你们是怎么个走法,是手拉手好朋友,还是革命同志大步向前走?”
赵汶汶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生出了越狱的想法。但是当她评估了她所处的位置离拖鞋的距离,脑补了一下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打哆嗦的感觉,马上把从水盆里跳出来的想法压回肚子里,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句一语双关的话:“我们是好朋友。”
“哇!”床上的人一齐惊呼,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那就是手拉着手了,那你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周丹双手握拳,两个大拇指对着上下舞动,邪恶地尖笑起来。这是学生间流传的一种隐讳的比喻,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亲密的行为。
赵汶汶连忙说:“没有没有没有,”笑着白了周丹一眼,“你们太恶心了,我们是同学,别想歪了。”
周丹翻了个大白眼:“廖雪梅跟赵铭枫也是同学,人家怎么没牵手,到你这就特殊了?什么恶心,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思想不纯洁。”床上的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廖雪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赵汶汶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我的水都凉了,能不能把我的拖鞋先给我让我加点水?”
杨琳说:“不急不急,还有最后一个技术性的问题,回答好了,就恕你无罪。回答得不好,就回答到好为止。你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杨琳的话一出,床上每个人都惊讶起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对呀,这么晚,你怎么进来的?”
陈定芳瞪着小眼睛说:“师太是出了名的严厉哦,对晚归的学生从不留情,不叫班主任不罢休。”
吴玉梅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心灵受到过严重的创伤,见不得学生拍拖。”
杨琳说:“一把年纪了,也不积点口德,整天把‘不好好学习,在外面瞎搞,也不嫌丢人’挂在嘴上。”
廖雪梅说:“我以前寝室住了个高三的学姐,刚来的时候她总是提醒我们,晚上务必在关门之前回来,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后来知道了。”
杨琳接着说:“四班有个女生因为回来晚了,和师太顶了几句,师太叫来她的班主任,当着班主任的面足足骂了她半个小时,后来要她写了检讨贴在宿舍楼门口才罢休。你们都不知道骂的那些话有多难听,后来团委还专门为这事开了个会。真不知道我们学校怎么找了这么个极品老太婆。”
周丹接过她的话:“所以才有人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灭绝师太’。”
大家口中的师太是宿管阿姨,传闻中非常变态,看不得学生谈恋爱,经常对晚归的学生骂一些极难听的话。以前赵汶汶觉得这种事情怎么都不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加上昨晚太兴奋,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刚才经周丹一提,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晚归叫班主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她昨天回来的那么晚,还跟一个男生在一起……想到杨琳口中描述的师太骂人经,赵汶汶有些后怕,如果被人这样骂,她一定会跟她拼了。如果叫了班主任,姚班肯定会告诉贺老师,贺老师会告诉她老婆,她老婆会告诉她妈妈,她妈妈知道了……她不敢往下想了。
昨天在宿舍门外,赵铭枫敲门的时候把她拉到身后,这家伙还真是有心。这样一想,她又高兴起来。
她说:“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赵铭枫买了一大袋零食,灭绝师太刚要开口骂人,他就把零食递到师太面前,还说了一些好听的话,师太接了零食,就什么都没说了。”
杨琳不相信地睁大眼睛:“这样就搞定啦?”转着眼晴思考一番,了然地点点头:“吃人嘴软,师太也不例外。”抬头赞赏地对赵汶汶说:“赵汶汶,你今天给女生寝室提供了一个非常十分很有用的信息,记你一功。现在宣布你无罪释放”转过头对周丹说:“上拖鞋。”
赵汶汶松了口气,终于解放了,盆里的水都凉了,她早就想起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师太尖利的大嗓门响起:“9号寝室,这么晚不睡,太不像话了。寝室长出来,你们的班主任是不是姚**,我要打电话给他。”
杨琳“叭”地关掉应急灯,小声说:“有没有点新意,每次都是叫班主任,班主任是你亲戚呀?”旁边的人撇撇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发一言,谁都不去开门,寝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或许是太晚了,怕吵到其他寝室的人休息,见没人出来,师太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罢休,但仍在门外骂骂咧咧一番才离去,扬言一定会打电话给班主任。等师太走了,大家捂嘴猛笑,廖雪梅、周丹和陈定芳从杨琳和吴玉梅的床上悉悉索索地爬回各自的床上。
大家都上床了,没人给赵汶汶拿拖鞋,她张大小嘴小声地对周丹说:“拖鞋,拖鞋。”周丹笑嘻嘻地下床把拖鞋拿给她。赵汶汶擦了脚穿好拖鞋,水都没去倒就上了床。
已经十二点,赵汶汶却没有睡意,她满脑子都是赵铭枫帅气的脸。突然很想听赵铭枫的声音,想给他发短信,想见到他,哪怕看到他的只言片语也好。可是手机拿起来很久都没有打出一个字,想想他可能睡了,她也放下手机,拿过枕边的小蜜蜂抱在胸前闭上眼睛,嘴角一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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