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布包裹无声的砸在方歌城身下杂草,扫起了一点烟尘,一把剑柄斜斜从里面探出头来,正是那曾日夜把玩抚摸的照雪剑。
方歌城抬头,只见黑衣人耸了耸肩,“你的行李包裹,包括被那狗官来回查看的画轴都在这里了,藏好吧。”
方歌城“嗯”了一声,也不扭捏,隐隐觉得这黑衣人待自己一片赤诚,似乎颇为熟络,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只是依然将包裹长剑藏在床下。
这时门口隐隐传来脚步声,开始那官差衙役的声音传来,“真是晦气,哪个倒霉蛋竟然让仓库失火。”
黑衣人“嘿嘿”一笑,对方歌城说道,“告辞了,对了,那肝肠散虽然说喝下去后基本无异状,但是胸口仍然会隐隐有些闷。”说完后身子就消散在一片黑夜中,就在官差开门的一瞬间冲了出去。
官差眼前一花,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愣神间,却听见背后“喵”的传来一声野猫叫,那官差“呸”了一口,摇头说道,“什么时候进来一只那么大的野猫。”
方歌城内力到处,酒壶中烧酒直冲而出,全数倒入了阴暗的地下。官差走了过来,干笑了几声,方才作揖说道,“嘿嘿,公子勿怪,有些公务,不知公子吃的如何了?额,这个烧酒可还满意?”
方歌城连忙刨了几口饭,嘟哝着说道,“多谢这位大哥了,酒已喝完,酒已足,只是饭未饱啊。”突然簇了簇眉头,“就是胸口稍微有点气闷,要不大哥,您稍微开点牢门,透下气?”
那官差听到此处,果然喜笑颜开,口中说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我这就去办。”说完却拿起酒壶,掂了掂,酒壶自然空空如也。官差笑道,“公子可还要再来点酒?”
方歌城却是一叹,“唉,在下实在担忧明日公审,却是不敢再多喝了,阁下盛情,来日必报。”
官差微微“嗯”了一声,说道,“那方公子,再过半个时辰,在下前来收拾碗筷就是,你且慢用。”
方歌城哼了一声,却是正吃的飞快,无暇回应了。那官差闪过轻蔑的神色,旋即转身去了。
翌日,午时,那官差施施然来到牢里,对着众犯人“嘿嘿”一笑,今日大老爷开恩,特准到院内广场放风,都给老子滚出来。众人听得这等好事,纷纷一涌而出,只听“呼啦啦”的声音,竟然挤作一团。
那官差只是“嘿嘿”冷笑,也不去管,只是缓缓踱步到方歌城面前,口中说道,“方公子,公审在即,公子却不能去放风了,且稍后片刻,就去县衙。”
方歌城“嗯”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到了此时,他反而希望那黑衣人所说皆假,至少,自己所相信的马陆,相信的大楚律法,是有郎朗青天的,因此心中渐渐有了一丝焦急。
官差见方歌城面露焦急期盼之色,只是背身冷冷一笑,然后冲向门口,一脚将堵在门口的两名凡人踹飞,口中喝骂不止,“我叫你们挤,我叫你们挤!”
那两人吃痛惨呼,其他人吓得浑身一抖,果然不再拥挤,不过片刻,就尽数出了牢房。
官差却是又走向方歌城,狐疑的问道,“昨日听说方公子胸闷,不知道现在感觉如何?”
方歌城心中一苦,心中一叹,方才缓缓说道,“唉,今日胸闷更甚,就是提气也似乎有点吃痛不灵,也不知是如何了。”
官差连忙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回头我就请大夫给公子看看,只是既然提气吃痛,那就千万不要运功了,免得伤了身子。”
方歌城点了点头,官差眼珠一转,说道,“公子还请稍带,我出去看看那些人犯。”
方歌城只是应声,心中已是凄苦,心知那黑衣人所说恐怕应验。
果然,不过片刻,门口传来一片脚步声,马陆身带数十人鱼贯而入,火把天光,将牢笼中照得明镜也似。其中三十人作衙役打扮,只是人人身背黑布,黑布里面包裹的事物,想来就是黑衣人所说军弩。
身侧五人,一名劲装大汉,满目狰狞,骨节遒劲,大概就是那西北啸天狼了。
一名老者高冠儒袍,神情甚是孤高。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功力高深,怕是场中之最。
一名中年妇女身材肥硕,眼中却是精光四射,身负峨眉刺,淡淡的目光向方歌城瞥来,满是讥笑的神色。
其后一名青年剑客一袭白衣背负长剑,神情阴沉,紧盯方歌城,眼中满是怒火与得意,赫然竟是天南叶家叶落庭。
最后一人五短身材,埋首斗笠之中,斗笠上垂下一层黑纱,将面目隐去,不知为何,方歌城却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只是急切间不能想起来。
方歌城至此心知黑衣人所言不差,其实所谓构陷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某只黑手与马陆等人联手所布,怕是自己性情也早已经调查清楚,不怕自己不入彀。一切所为,皆是要让自己背负龙威镖局灭门黑锅。
方歌城一声长叹,掸了掸早已经染尘的青衫,缓缓站起,直盯着马陆,“马大人,今日不是满城会审么?该当方某前往衙门拜见以正清白,不知为何会率众来此。”
马陆一个眼色打给众衙役,只见众人纷纷从背后取出军弩,呈扇形将方歌城包围在中间。马陆见次,脸上终于毫不掩饰得意的神色。
马陆哈哈大笑,笑声中唾沫飞溅,震得身旁火把飘起数点火星,在那一两点火星中随手将一页判词扔在地上,缓缓说道,“以正清白?方歌城啊方歌城,本官不需要你正清白了,今日死牢中发生骚动,死囚方歌城意欲逃跑,为本官挡获,当场承认正是龙威镖局凶手,有判词为证。”
说到这里,得意的笑了一声,“你以为如何?”
方歌城眼皮也不抬,淡淡说道,“就凭你?”
马陆这次笑的前俯后仰,方才指着众衙役说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三十人手中所持,是军队特制军弩,三十步内可以入木一寸。”
然后一指西北啸天狼,“这位好汉,人称西北啸天狼,妙境巅峰高手。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
说到这里,却听西北啸天狼冷冷说道,“七百五十一人,从无活口。”
马陆干笑了一笑,又指着那老者说道,“这位是气斗西北风寒老前辈,二十年前就是妙境巅峰高手了,乃是我西北的泰山北斗。”老者只是孤傲的“哼”了一声。
马陆又指着那中年妇女,说道,“这位杨二娘,乃是陕洛的独行侠,人称一刺三十星的就是了,那一手峨眉刺啊,嘿嘿,五年前就达到妙境巅峰了。”
话音未落,那叶落庭却是冷冷一笑,“在下天南叶家叶落庭,是叶家百年来第一个三十以前不如妙境的,方兄,拜您所赐,在下可想念的紧。”
方歌城一声嗤笑,指了指三名高手,“你也配和他们并立?”
叶落庭脸色一白,马陆却是不慌不忙说道,“叶公子出生名门世家,自然是有资格的。”
方歌城阴阳怪气的“喔”了一声,轻蔑的神情淡淡扫过叶落庭,叶落庭脸色更白,紧紧握住剑柄,喝到,“方歌城,我会在你尸身上回报你的!”
方歌城淡淡一笑,理也不理,紧紧盯着那斗笠客,说道,“这位先生好生面熟,却不知道是何来历?”
马陆打了个哈哈,挥手说道,“你不知也罢。”
那斗笠客却是冷冷一哼,嘶哑的声音传来,却显得不甚自然,似乎是故意所谓,“马大人,您似乎废话多了些,我只要方歌城死,就是了。”
马陆连忙称是转身说道,“方歌城,听说你感觉胸闷呢?哈哈哈,实话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温家断肠散,此时天罗地网,阁下认命吧,下辈子,记得不要当愣头青。”
方歌城微微一笑,屈指一弹木质牢笼,只听“轰然”一声,牢笼竟然直接崩塌,一指之威,竟至如斯?“
那斗笠客身子一震,马陆却是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
方歌城轻轻笑道,“马大人,那酒,你真以为我喝了么?”随手一指杂草,“用你的狗鼻子闻闻,那肝肠散正在那里飘香四溢呢。”
马陆脸色攸然变得难看,身旁昨日的官差吓得连忙跪倒,磕头不已。
方歌城却忽然放声大笑,“诸位高手今日齐聚一堂,违律入牢房,行险杀人,想来隐秘。却不知道方某将诸位格杀在此,可有人敢透露半句出去呢?或者透露出去,不知按照我大楚律,是否死罪?”
马陆脸色青黑,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射杀了他。”
然后只见弩箭横飞,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只有两个地方没有弩箭射来,一在天,一在地,方歌城在哪呢?
方歌城已经躺倒在地上,手腕一抖,从草丛里抽出了那明如秋鸿的长剑。名剑照雪,终于闪耀在安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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