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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彻教给君邪调理气息的方法,倒也简单,这是一种连睡觉、吃饭,走路都能够修炼的功法,不能增长内劲,却能够在一呼一吸间让人感觉到畅快自如、身心得到舒缓。
当然,韩彻这么做也并非是同情心泛滥了,习武之人常常为了灵丹妙药,或是一记先天战技杀人越货,斗得死去活来那都是常事儿。他对于君邪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他是一个韩家奴仆而已。
不过让他好奇的是一年前尚且没有任何内劲,而如今却已然走火入魔。这让韩彻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不由得想起了君邪的姓氏。
翌日一早,韩彻就去了掖幽庭,他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
“君家家谱?”管事儿的人有些奇怪地看着韩家三少,而后淡淡地道了一句:“这是皇室机密档案,小人不敢尚自做主!”
韩彻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关于君家的往事儿已经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了。他也只是隐隐听得那个曾经和韩家、柳家、卫家一样庞大的家族,却因为一个不肖子孙勾结魔族而引发了一场大灾难。九年前的君家,遭到了三大家族的围攻,而魔域也被一举铲除。
君家上上下下上万余口性命,除却老弱妇孺,尽数被诛。而遗留下来的人都留在了掖幽庭,孩子男的沦为世家家奴,而女孩却是要被送去庭芳阁沦为官妓。
君邪,他到底在君家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而他身上那一身奇怪的功法又是从何得知呢?会和魔族有关联吗?
“公子,公子…”身边的管事儿轻轻地唤道。
韩彻回过神,淡淡地道:“既如此就不叨扰了!”
……
韩府,马槽中,十多匹高头骏马、颜色不一、品种也不尽相同。却都是通体肥壮,毛色鲜亮,无一杂毛,叫人十分喜爱。
站在马槽中涮着马毛有二十来个孩子,每两人负责一匹马的清洁工作。erzai君邪和韩陌他们面前的是一匹一人多高的血罗马,四蹄健壮,筋肉饱满,浑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肥肉,但就力量而言,就几乎相当于顶级武者,甚至到达了武师的境界,日行千里绝不成问题的。
更因其通体赤红,毫无杂色,是最受韩家二小姐韩梦的喜爱。
君邪和韩陌二人主要是负责马匹的清洁工作,另有马匹的食粮问题还有专人负责。
君邪年纪尚小,个儿也未长成。韩陌让着他,就只让他洗涮马的四蹄,马的臀部以上全都是韩陌一人搞定。
以往如此,君邪洗完自己的负责的部分,总会不好意思地安安静静地等待着韩陌站在凳子上涮着马毛,而韩陌一边还会含笑地告诉他关于修炼武道的种种趣闻,不过君邪自从昨日听到了韩彻所说的话,他的心也就凉了一大半,此刻神情倒有些怏怏。
偏偏韩陌说的眉飞色舞,也不曾注意到:“再有一个月就是家族一年一度的内劲测试了。去年这个时候三公子就已经是武师级别了,不知道现在又长进了不少。我爹告诉我说,单就练成了武者的水平,就一可以以一人敌十数人,要是选择的武学战技更厉害一些,还可以对敌数十人呢。武师那肯定就是更厉害了。阿邪,你说咱们要是也有那样的本事那该多好…”
韩陌憧憬着,手中的活儿也放了下来,扭过头去看君邪。可惜君邪一脸的心不在焉,目光呆滞,只愣愣地看着前方。
“阿邪,阿邪…”
被韩陌这么一叫,君邪下意识地跳了起来,问道:“怎么啦?”
“没,你是不是生病了?”韩陌有些担心君邪的身体情况,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他的身边。
可这个时候君邪却是看到眼前的红光一闪而过,佩戴的血玉中蹦出了一个点儿大黑点一头扎进了马儿的后腿部,好像在吸食着什么。君邪看到马腿处一个小小的伤口流出了丝丝的血液。
“呀!”他不小心失声叫了出来,然后他又看到小黑点好像一个人头一样的转身,两只血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带着几分讥诮。似乎在说,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
“你怎么了?”韩陌湿了的手麻利地擦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敷在了君邪的额头上。
冰凉冰凉的,没有任何的热度。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从来都只听过高烧的现象,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呢?
韩陌不知道,却隐隐感觉不对劲儿了。他拉着君邪坐了下来,关切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我没事儿。”君邪挥挥手,有着些许的不耐。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嗅觉好像一下子灵敏了许多,居然能够闻到马儿身上流出的血液,散发在空气中有着几分腥甜,还有几分的诱人。
诱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君邪被自己吓了一跳。只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心虚地再也不敢看向马儿。
韩陌注视着君邪,一双澄澈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眸子钳在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忐忑与不安,眉宇间微微蹙着,唇紧抿。他仅仅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容颜却已经苍白的几近病态。不知怎么的,这样子的君邪就是让他心生了怜惜之意,就是特想要保护他。
韩陌的一只手搭在君邪的肩上,很大男孩地说道:“阿邪,有陌哥哥在,你什么都别怕!”
“额…”君邪转身,神情中带着几分不解、迷惑。
……
都是该死的血玉惹的祸!88
君邪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回来的时候,他觉得好累好累,肚子也很饿很饿。
走进房里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男孩,发白的麻布,短小的布料,却又站得笔直而又魁梧,看到君邪的时候,他的眸子一下子就点亮了光芒,显得十分的欣喜。
“阿邪,你回来拉!晚饭,我已经给你留了。”韩陌带着欢快的语气。
君邪一愣,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了进来。
韩陌乐呵呵地忙着又是拉椅子又是拿碗筷的,只是等君邪掀开了桌子上倒扣着的瓷碗,里头却是空空如也。他不解地眨巴着双眸,转身看向了韩陌。
韩陌的手握的咯吱咯吱响动,脸上憋涨,青筋暴跳,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床上掀开了被窝,里头睡梦正酣的两个少年眯着眼,一脸怒气地瞅着他。
“韩陌,你发什么疯?”
“韩小虎,韩小元。老子跟你们俩拼了…”
“……”
一瞬间,君邪什么都明白了。他自嘲地一笑,饿肚子就饿肚子呗,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眼前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一件事儿:那就是睡觉!他真的好困诶!
可是突然眼前的赤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君邪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可是手一摸胸口,那块血玉,温润无瑕,仍旧完好无损地待在他的怀里。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把它扔到了悬崖底下…
这天晚上,君邪做梦了。
梦里,混沌一片,苍茫得辨不清方向。忽闻,四周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眼前渐渐晕染了无尽的血色,赤红的,大片大片的血液在流淌。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只听到了如坠地狱的声音,哀嚎、厮杀、痛哭…
“这里面的都是你的亲人,有你的爷爷、父母还有叔伯以及君家所有的家奴,上上下下上万余口人命。”不知什么时候弑天来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声音依旧柔美,却多了一份淡漠。
君邪没有顾及到他,因为眼前的景象变了,不再只是单调的血腥的颜色。
这是一座宽大的宅院,比起韩府不遑多让,雄伟、壮阔在细微处又不失精致典雅;有人,有埋伏的黑衣人,弓弩手,还有远处熊熊燃烧的火焰,以及在火光中痛苦挣扎的人们。
厮杀,宛若修罗地狱,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手中握着银光大斧,他的对面站着三个人,有人手握重剑,有人拿着长枪,还有人使双锏。
“君老爷子把君云寒交出来吧!”有人冷冷地道。
“是啊!”有人附和道。
然,君家老爷子苍老的容颜上不过是闪过一丝讥诮,冷哼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云寒是我的儿子,他什么样的秉性我君傲天又如何不知。勾结魔域,亏你们还有脸说得出。不过是早商量好了想要夺得我君家的产业以及《龙吟四式》罢了!事已至此,我君傲天唯一战到底!”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顾这么多年的情面了!”
说完,剑光、冷枪、双锏齐击,分别攻向君傲天的脖颈、腹部、腿部。而君傲天却笔直地站立,突然右手腕微动,战斧瞬间劈开。内劲耸动,吼声震天,就连置身事外的君邪也蹙着眉头极力地抵制着一种难铭的痛楚。
“龙啸西风?”
说着,三人已经后退了好几步,勉强用内劲支撑住,但是或多或少都有受到龙吟第一式的波及,纷纷停了下来暗自调息,一时间并无一人进攻。
然而另一方面,早已有人抓住了君家的许多的小孩和妇人,妇人还好并没有大声哭泣,不过好几个年幼的孩子却架不住如此的场面,放声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叫着:“爷爷,爷爷…”
“君老爷子,你看清楚了。这可都是你君家的子孙,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想想。”
“我呸!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
这边君傲天自顾骂得爽快,不多时与三人又再战到了一块儿。只是这一次三人采取的却是车轮战术,轮番进攻。
这一场战斗是属于武王强者之战,打起来昏天黑地,普通的武者以及武师已经没有插足的能力了。
城墙上的弓弩手,正在苦苦支撑守护家园的君家男儿,还有那些如同盗贼一样趁火打劫的名门世家的武人,纷纷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这一场强者之战,纵使他们的速度快速闪电怎么都看不清楚,纵使强者之间的内劲之争能够令他们此刻的五脏六腑承受着巨大的强压,又有何妨!
毕竟许多人的一声还无法遇到这样的强者,能够观摩到他们的战斗已经是十分的幸运了。
那一场有多惨烈,君邪已经不去关注了,因为他此刻的目光只停留在一个女人身上,那样痛苦地压抑着,却又那样温柔着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眼角的泪珠还未干,可是低头勉力的笑容,看得君邪心底发酸。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母亲会生地那样的好看,像花儿一样,而那一双手十指如葱,纤纤如玉。又哪里是他印象中为为人洗衣物而磨出了厚厚的茧、有着干巴巴的裂纹呢?
君邪走向了她,听得她在轻轻地呢喃,却原来是叫:“孩子不必害怕,有娘亲保护着你…”
“娘!娘!”君邪从未如此地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好像扑上前告诉她,孩儿没事儿。
可是陡然间,她的眸光中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显得如此地震惊,却又如此的痛苦。
“爹…”她惊呼。
君邪顺着她的目光而去,君傲天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胸口涌出了一口血液,一下子噗地吐了出来。一时间其他三个人手中的武器纷纷指在他的身上。
“君傲天,这回你还有何话说?”
“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求你们顾念旧情,给我的后人留一条生路就行了。”说完,他竟自断经脉而死。
一个成为武王的强者想要自杀实在是太容易了。
成王败寇,君傲天输了便是输了。但是他们君家输不起,在君傲天倒地的时候,君家其他的男儿就全都沦为妇孺,而他们要保护的女人和孩子也同样免不了悲惨的命运。
一时间在君邪的耳畔中再次响起了一声声痛苦、绝望的悲号…
眼前的场景瞬间一转换,又幻化为无尽的血色,成片成片,令人窒息而绝望的血液在流淌着…
“娘,娘…”君邪在一片苍茫的血色寻找着、叫喊着。
君家的什么恩恩怨怨,他不想要知道,他只想找回她娘亲。然而,努力地看着四周,他却无法看到任何清晰的东西。除了血色还是血色,甚至在鼻息间还能够闻到那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娘…”他无力地叫唤着,他看不到娘亲,但是他能感觉他就在一团血色中,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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