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云也不由得捂嘴轻笑,怪不得四公主能深得太后的喜爱,她的性格其实没有一般公主的娇气,直率开朗。
“不过,看你大姐刚才的样子,怕是被本宫气坏了,你回去之后,可要替本宫解释解释,刚才本宫并非有意刁难让她险些下不了台。”
“公主请放心,大姐向来大度,而且,大姐断然不会生公主的气,这可是抄家之罪啊。”轻云也学着公主的口气开着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四公主,今日时间已晚,改日轻云再进宫来与公主闲话家常。”
“是啊,不知不觉居然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等着,本宫立刻派人送你回府去,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在哪去赔一个这么好的皇嫂给五皇兄?”四公主说完,便要起身去唤宫人。
轻云笑道,“四公主言重了,这天才刚刚有些黑,路上多是从宫里回去的人,一路上总算不是一个人,那些贼人再胆大,也不敢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犯事吧?而且,他们就算要偷要抢,也不会找我一个不上台面的庶女,多的是有钱有权的人在旁边帮我抵着呢。”
四公主听了轻云的话忍不住失笑出声,“说得倒是,反正那些人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抢一些就当是帮百姓做了好事,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就不远送了,驸马怕是又要喝多了,本宫得去看看。”
轻云刚刚转身,四公主便提裙跑了,丝毫不做作,她淡淡一笑,香药立刻上前将披风给她拢上,红袖在旁边笑道,“公主出嫁也有些日子了,性格倒是丝毫没变,不过,事前奴婢见过驸马,变得温柔体贴的,原来是驸马爷。”
轻云看着红袖,“今日司徒乐宵丢尽了脸面,回去必然不会让你好过,红袖,今日就不要过去那边回报消息了,等到明日再说吧。”
“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连大夫人也相信奴婢了,而奴婢又是来负责监视你一举一动的,怎么可以不回去复命?放心吧主子,奴婢自有分寸。”红袖轻笑道,“不过,公主之前拿出来的东西,连奴婢也没认出来是马鞭呢,主子好厉害。”她轻易的转移了话题,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主子必然是要出手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主子的全盘计划。
“这么长时间,司徒乐风可有对你行为不轨?”
“呵呵,主子,虽说奴婢没有主子聪明也没有大小姐举世无双之容,但好歹也是算得上一个小家碧玉,秀外慧中的女子,那司徒乐风哪里忍得住?只不过,他那模样,奴婢还看不上,自然不会吃亏于他。”红袖轻松的开着玩笑。
“司徒乐风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已经差不多了,相信再过不久,你便可脱离他,放心吧。”轻云有些心疼的看着红袖。
红袖不觉鼻子有些微酸,从主子对她的不信任,到现在对她处处关怀,她怎么会不感动?其实从最开始她就知道,主子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她聪明、善良,但是却懂得要收敛自己的光芒,可大夫人那边的人,却始终不肯让主子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处心积虑要将主子母女二人斩草除根,不过无论怎么样都好,她都会保护主子,绝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
路上,香药突然神情一凝,“主子,我们被人跟踪了。”
红袖立刻悄悄的掀开帘子,果然见到身后紧跟着一队人马,看样子,个个面露狠意,直直的盯着她们的马车,现在,在她们的马车周围,还有些别的达官贵人,只需要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们便会走上另一条路,直达太傅府,若是这些人真要对主子不利,那段路便是最佳下手的时机。
“会不会是误会,也许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些官老爷?”
轻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红袖已经放下了帘子,“主子,奴婢下去拦住那些人,你们趁机赶紧走吧。香药会武功,可以保护主子。”
“若是他们真要对付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犯险。香药,命马车骑快些,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再说。”
“是,主子。”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而身后那些人,也加快了速度紧跟在他们身后,“主子,看来他们真的是冲着你来的,莫非又是大夫人他们那边的人干的?”
“除了他们还有谁这么想我死?”轻云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嘲讽,他们要下手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居然敢在路上公然行刺。
香药起身,“主子,奴婢下去拦住他们,尽量拖延时间,你们赶紧离开。”
“不行。”
“主子,香药虽无绝世武功,不过对付这些人,要拖延一些时间还是有办法的,主子放心,奴婢必然会全身而退。”之前轻云说的话,香药谨记于心,若她不是这样说的话,主子必然不会让她去犯险。
轻云微眯了一下双眼,睁开,眸子里有看透一切的空灵,“我们一起下去。”
“主子,不可以,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下了杀心的,若是主子在这个时候下去,危险万分。”红袖紧张的拉着轻云。
“那我们就在此坐以待毙?还有,红袖,现在你的身份应该清楚,能够自己跑,一定要跑出去,这样的话,那边的人会更信你的。”
“主子,不要啊,若是主子连命都没有了,红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红袖哭得泣不成声,跪在轻云的面前不断的哀求着。
“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便已经不听我的话了么?”轻云低斥一声,便命马车停下,与香药三人一起下了马车,“有香药在,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等会要小心,无论如何,你也要跑出去。”
轻云站在路边,静静的等着那些人赶到,略显得薄弱的身子,迎风而立,像是一阵风就要将她刮倒似的,可是眼神里的坚定,却不容人小觑,她淡若处子,冷漠的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鄙视。
带头的人看着轻云,“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个女人,不想伤及无辜,识趣的,自己走。”
红袖动也不动,身子呈半弧状无意的护着轻云,轻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笑看着那些人,只是,笑意无一丝到达眼底,冷声说道,“没想到我司徒轻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居然可以让诸位如此劳师动众,何德何能?”
那些人跳下马,香药立刻护在轻云的身前,从腰中抽出软剑,迎了上去,趁此机会,轻云低声怒斥,“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你认为香药可以分心护住我们两人么?若是你不想我们一起葬身于此,立刻走。”
红袖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能多说,慢慢的,松开一直拉着轻云的手,转身,哭着跑了开去,而且努力的压抑着抽泣声,拼命的跑,头也不敢回,小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跑到远了,她便躲在一旁看着这边的情形,若是主子有任何的不测,她绝不独活,就算是跟他们拼了,就算是让主子的计划落了空,她也不能眼看着主子去送死。
这边,打得昏天黑地,而轻云,只是静静的看着周旋在敌人之中的香药,她一直知道香药武功不弱,可是,再如此高强,始终也只是一个女子,与这么多男人交手,哪有占了便宜的道理。之前低估香药身手的男人,现在已经开始奋起发力,招招欲置香药于死地。
香药不敢离得轻云太远,怕万一被人害算,她会来不及救主子,但也不敢离得太近,怕刀剑无眼会伤及主子,一时之间,心神总是分散,香药的顾虑,轻云也看在眼里,这时,有人从香药的背后突地挥出一剑,而前面仍有一人在与香药纠缠,轻云见状,想也没想就朝香药扑了过去。一个人,若是想要身边的人忠心于你,也要你先忠于他们,人和人是相等的。
“主子。”香药胡乱的长剑一挥,转身大叫。
轻云不理,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那人就已经软软倒下,香药转过身来抱着轻云,“主子,主子。”一声声的唤着,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虽说从小在宫里长大,可是,没少受到欺凌与羞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主子会替自己挡剑。
“我没事,香药,小心。”轻云转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背后插着一支长箭,放眼望去不远处站着一群人,正在看着这边,而为首的,正是南宫瑱,南宫瑱看着她,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远远的,他身着一袭紫墨色长衫,银白色夹襟,头发用玉冠束着,王气十足,虽是有些距离,但是轻云仍能感受到他正紧盯着自己,刚才解了自己的困局,却按兵不动,没再向前半步,像是带着玩味的样子,在看着轻云。
轻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求他,他想让南宫玉欠他的人情么?他这样是不是太天真了?在南宫玉的心里,哪里会记得恩?若是他会记,前世,还会那样对她么?他的心里,除了王位之外,就只剩下司徒乐宵。
轻云听到背后香药传来一声闷喝,她见到香药的手臂被人刺穿了,衣袖破开,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有些愤然的转头看着南宫瑱,他仍是按兵不动,而这边的人像是越来越多似的,将她和香药紧紧的围在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轻云也倔上了,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敌人,看也不看南宫瑱一眼,南宫瑱看着轻云,嘴角渐渐的弯上一个弧度,他其实一直都挺了解她的,虽说接触不多,但像是早就已经认识她似的,她看似柔弱,其实,内心的倔强胜过常人。见自己按兵不动,她不怒不求,反而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他一直暗中跟在她的身后,其实没有理由,只是因为她说过,会有对她不利,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未卜先知。他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期待的害怕和恐慌,反而,仍是一脸让人又爱又恨的淡然……直到她的丫头出现危险时,她奋不顾身的扑上去那一刹那,有些让他震憾到了。她不怕自己的生死,却担心一个丫头的安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缓缓的抬起手臂,挥了挥,身后人立刻冲向那群人,他勾唇一笑,策马狂奔,上前将她一把揽上马背,轻云挣扎不了,怒斥道,“我的丫头还在那里。”
“放心吧,有本王的人在,那些鼠辈还伤不了她,况且,人家是有武功的,哪像你这个不怕死的?”南宫瑱说这句的时候,心里有点怪怪的滋味,低下头,正好看见她梳理得如同泼墨似的秀发,淡淡的馨香盘绕于他的鼻息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你即将成为玉王妃,还像现在这样胡作非为,算个什么事?”
“你若是不想救,大可不必出手相助,救了人,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轻云狠狠的瞪了南宫瑱一眼,南宫瑱不觉有些失笑,她这副模样,才合乎她的年纪。
“是啊,你也知道自己是刚刚被本王救了啊?这么凶,看起来你更像是一个要债的。”
南宫瑱的话让轻云不觉有些莞尔,她轻轻的扬起唇角,声音轻若秋日柳絮,“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今日你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必会回报你的。”
“哦?你不是说本王会登基为皇,若是哪日本王真的……还有什么需要你来回报的呢?”
“世上难事多了去了,皇上也是凡人,总是会需要有人相助的时候。奴婢人小力量大,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反正,先欠着吧,若是你哪日真的当上了皇帝,奴婢再给你打上一张欠条。”
开完玩笑话,轻云不放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其实哪里还能看得见香药的影子,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逃离南宫瑱的眼睛,他淡淡一笑,“怎么。对本王的部下没信心?看样子,你关心一个丫头,胜过于自己。”
“丫环也是娘生的,奴婢曾经也过着和丫环一样的生活,自然知道其中的心酸,她们已经伺候了主子一辈子,但没有为主子死的义务。”轻云轻叹一声,轻轻的说着,语气飘渺如雾,总是让人觉得飘忽不定,悠远如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刺痛人心的悲凄。
“本王想了多日,始终也想不明白,当日你对父皇算得上是有救命之恩,若是你真的觉得本王会登基为皇,为何不直接请求父皇为你我二人赐婚,而要辗转一番?况且,你明知道五皇弟与你大姐之间……你这样做,是让本王、司徒乐宵还有五皇弟三人一同陷入尴尬的处境,对你能有何好处?”
“当天,奴婢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些话无需再重复多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奴婢的所思所想。”轻云垂下眸子,眸底有着一闪而逝的冰凉。
“刚才那些,并非一般的贼人,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看你的样子外表柔弱,没想到惹来的仇人还不是一般的狠,对付你一个弱女子,也派了这么多的杀手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可恶,把人惹到了这个份上……就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为了本王而选择了五皇弟,从而,引来别人对你的追杀?”
南宫瑱的语气看似询问,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在他心里了。
他见轻云没说话,沉声道,“这次你是进宫来参加四公主的宴会,居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刺客,本王责无旁贷,一定会追究到底。”
“不用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伤亡,就算找到了真凶又如何?他们既然有心要我的命,又哪会让大皇子你查得出来?”
“原来你这么好欺负啊?怎么本王就没看出来呢?”
南宫瑱看着前面的路,太傅府已经近在眼前,轻云突然将手放在南宫瑱的手臂上,“既然已经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再麻烦点如何?”
“你的意思是……”两人四目相望,南宫瑱微微一征,接着,淡淡笑了笑,“果然是个喜欢惹事的姑娘,好,本王今夜就陪你疯一晚。”说完,他勒住马,往另一个方向驰了去。
夜风徐徐吹来,轻云的长发随风轻舞,丝丝缕缕的飘在南宫瑱的脸上,他看似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你只是一个庶女,身份低微,但是好歹也是太傅府的千金,路上遇到贼人,还突然失了踪,刚才兵荒马乱的,没人看见是本王救走了你,你回去之后,若是没有本王替你作证,有嘴也说不清,到时候,唾手可得的玉王妃,便会不翼而飞了哦?”
“奴婢又岂会在意一个玉王妃之位?现在这种时局,能保得住性命,便已经足矣。看来,新君登基前,轻云的命便绝悬一线。”轻云淡淡一笑,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那般平淡自然,而无半点的忧虑。
南宫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
轻云一夜没回府,香药在被救兵救出来之后,不顾给自己疗伤便立刻冲回府去,清纱、竹双,都候在落花阁,急得一夜没敢合眼,在见到香药之后,立刻跑上前去询问主子的下落,香药见两人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惯的稳定从容不见了,“红袖呢,可有见到红袖?”
“红袖姐姐已经过来四趟了,都是在问主子可有回府……香药,红袖姐姐说主子是和你在一起的,直到看到救兵来了,在见到主子安全之后,她才离开的,可怎么主子就不见了呢?来救你们的人到底是谁?红袖姐姐说之前乱成一团,她在远处看着,根本就分不清敌我,但也知道有人来帮你们了,主子应该安全才是。”清纱已经急得流下眼泪,“这可怎么办才好?”
“主子不会有事的,我立刻去找她去。”香药急忙转身,可能是走得急了,眼前一黑,清纱立刻扶住香药,这才发现香药的身上全是伤,血渍已经干涸,凝固在衣袖上面,像是一层冰块一样硬绑绑的。“香药,你受伤了?”清纱急呼。
香药扫了她一眼,“不要大惊小怪的,赶紧拿件衣服给我换上,我要去见太傅。”
“知道主子出了事,太傅今日就已经进宫去了,现在主子身份有别,太傅也不敢掉以轻心。”清纱突然用力跺了跺脚,“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肯定是熟人所为,才会知道主子昨日进宫赴宴,而且这条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大夫人那边怎么说?”香药看着清纱,声音轻缓的问道,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冰凉,怕是血流得过多,说完一句话,便喘了好几口气。
“大夫人说,主子一夜未回,背着玉王妃的身份,却被贼人掳了去,怕是这玉王妃的身份保不住了,这件事就算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清纱这才注意到香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惊呼道,“竹双,赶紧扶香药进去,我立刻去请大夫,若是再不赶紧止血,怕是会有危险。”
“不行,主子还没找到,我没事的。”香药断然拒绝,主子扑到她身上替她挡剑那一幕,像刀子刺进心底那般,虽是疼痛,却刻骨铭心,若不是有人正好出手相救,主子怕是已经……
“若是主子在,也断不会让你不顾自己的身子,红袖要去那边,若是连你也遭到不测,主子可怎么办呢?你放心吧,我会去找梨少爷帮忙,他向来人面广,应该会打听到昨日那帮贼人的身份,只要顺着那条长线,必然会找到主子的。”清纱一边说,一边哭,其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若是主子真的被贼人掳了去,就算保住了清白,传出去,也会毁了主子的一辈子。主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却出了这档子事,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
“谁让你在这个时候动手的?”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许清玉的怒斥声响起,司徒乐风不解的看着许清玉,“娘,你不是一直都想除去这个眼中钉么?现在孩儿这样做,不是正好么?”
“那你除去她了吗?没有吧?她现在生死未卜,连到底被谁救走了也不知道,若是她追根问底,盘问那些杀手,就会知道是你找人下的手,那我们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都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就会毁于一旦,你可知道?真是蠢。”许清玉恨铁不成钢的紧咬着下唇,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喘着粗气。
“这点娘你尽管放心,我并没有直接与那些杀手接触,就算她真的命硬跑掉了抓到杀手,也绝对盘问不出任何事来。而且,娘,你有没有想过,她即将与玉王爷成亲,可是,她去在昨晚失踪了一夜,皇上那里也肯定过不了那一关。爹那人向来重脸面,今天早早进宫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去向皇上请罪,请皇上退婚。”司徒乐风一脸的自信,红袖昨天回来已经向他全盘说出,司徒轻云就算不死,也定会生不如死。
只可惜,就连红袖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司徒轻云,他已经命红袖去过几次落花阁,也证实了那个贱婢昨天一整夜确实没有回府。红袖在走之前,那个贱婢完好无缺,若非寻常,她应该已经回府了才是,说不定,她早就被那帮杀手杀了,而且抛尸,他们除去了眼中钉,便可一路顺畅才是。
许清玉只觉得很是疲惫,“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若是有那个贱婢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说完,便向内室走去,其实司徒文信的性格她也甚是了解,乐风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现在关键就在皇上的身上,贱婢曾经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若是在她遇害之后便立刻退婚,相信也难以面对天下悠悠众口,乐风倒底还是年纪太轻了,哪里会想到这层去?
*
“微臣参见皇上。”
司徒文信眼皮微微有些浮肿,唇色发白,参拜了皇上之后,表情很是痛苦。“太傅,可是有何要事?”
“皇上,昨夜小女轻云赴宴回去的途中遇袭,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就算没有遇害,相信也已经……臣有罪,如今小女福薄,怕是没有福气再当玉王妃,微臣请皇上降旨退婚。”司徒文信猛的跪在地上,很是痛苦的哀求着。
“退婚?”皇上一征,“怎么会在途中遇袭,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做的?”
“昨夜轻云的贴身侍婢红袖一回府通报,臣就立刻率人去了,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全都死的死,散的散,而死的那些人,全是江湖中有名帮派的杀手,臣也找人问过那些人,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
“现在轻云生死未卜,她一天没出现,就没人敢说她不清白了,一切都要等到轻云自己说,才算数。朕曾经当众答应过她的请求,便绝不能因为这等事就随口退婚,朝令夕改,也不是朕的处事原则。”
“臣知道皇上公正无私,可是,事情毕竟关系着玉王爷,皇上可以不顾及微臣和轻云,可是玉王爷是皇上你的亲子,若是轻云失踪一事传了出去,坊间百姓的谣言对玉王爷来说,很是不公平的。臣恳求皇上三思。”
“民女司徒轻云参见皇上。”一道淡淡的声音云淡风轻的飘了进来,她柔柔施了一礼之后,冷冷的笑看着司徒文信,“女儿失踪之后,当爹爹的不是急着要去找到她,以看她是死是活,而是急着进宫来替她退婚来了,这等稀奇事,还真是让女儿大开眼界。”
“轻云?”司徒文信见到她毫发未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是讶异。
“轻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刚才给朕说你昨夜被贼人给掳了,到现在仍然生死未卜。可你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宫里?”
“民女多谢皇上关心……”
“儿臣参见父皇。”突地一声娇喝,“大胆司徒文信,莫要以为你是太傅,便可信口雌黄,昨夜轻云可是陪了本宫一宿,本宫本想着要好好报答她的,可哪知听人说轻云被贼人掳去的事早就已经传至街知巷闻,那照谣言如此说来,本宫倒是成了那个贼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窜了进来,明晃晃的红色,艳丽如火,身着贴身骑马装的四公主,朝气盎然的走了进来,冷斥着司徒文信。
“四公主?”司徒文信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轻云朝着皇上微一屈膝,“皇上,昨夜民女在回府途中确实遭遇到杀手,幸得香药拼死相救,民女才没被那些贼人杀害,可是,敌人在明民女在暗,当时距离太傅尚有一段路程,而这些贼人又很是明显是故意跟在民女身后,到独行那段路才下手的,民女不敢大胆去赌,万一再在路上遇到余党,便真的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正好遇到跑出宫的四公主,四公主的人将民女救下,民女总算是死里逃生了。四公主虽是说民女陪了她一宿,实则,四公主才是民女的救命恩人。”
“你是我未来的皇嫂,我们早晚都要成为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四公主有些心疼的看着轻云,“父皇,你看,都怪儿臣不懂事,明知道轻云昨夜受惊,儿臣非但没有安慰,反而让轻云安慰了儿臣一宿,真是罪该万死,儿臣想亲自护送轻云回府去休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好端端怎么会跑出宫去?”皇上沉声问道。
四公主吐了吐舌头,“昨夜驸马喝醉了,儿臣本想逗他开心,哪知他居然叫错了儿臣的名字,你说他该不该死?儿臣一时心情不好,便离开了皇宫想出去透透气,哪知那么巧,救下了轻云。看来,这次驸马惹儿臣生气还真是对了。”
“大胆,他居然敢叫错朕最心爱的公主名字?那让父皇为你出口气……”
“不要啊父皇。”四公主急声叫道,“夫妻之间吵吵架罢了,哪用得着由父皇你出马?况且,驸马只是把儿臣叫成了娘,又不是别的女人。”四公主说完,小脸一片绯红。
“啊?哈哈哈……这样也能让朕的四公主气成这样?哎,既然如此,你立刻送轻云回府去吧。太傅,你也累了一宿,刚才的话,朕就当你没有听说过,你也退下吧,朕身子刚刚复原,尚有些体力不支,也想要下去休息了。”
“臣……臣不应该因为此等小事烦扰到皇上,臣该死。”
“小事?这还叫小事?太傅,从本宫很小的时候,你就教本宫要懂得礼义廉耻,自己的亲生女失踪,还遭遇到杀手,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可有一点点心痛和难过?天一亮就跑进宫来请罪,就是为了要保住自己太傅府的名声吧?”四公主忍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轻云拉了一下四公主,轻声说道,“四公主,爹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并非四公主所说的那么有私心。”
“本宫不管他有没有私心,天下人都知道太傅府有位人人视若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貌美如仙,倾国倾城,知书达礼,温柔贤慧,相信太傅你也是一样。不过,本宫提醒太傅一句,你可不要忘了,她,也是姓司徒的。”
四公主字字如刀,却是句句在理,轻云看着她,四公主性格有着塞外人的豪爽,做事果断干脆,她在说司徒文信的时候,别的没有多想,只想着要为她抱不平,昨晚的事都是真的,除了四公主救她一事。在跟着南宫瑱回宫之后,她便在公主府上住下了,跟四公主一夜长谈,自然,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未曾透露。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责骂过的司徒文信脸色很是不霁,沉声说道,“臣知罪。”
四公主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与轻云齐齐走了出去。
*
“什么?昨夜那个贱婢居然是被四公主所救?四公主好端端的呆在宫里,又怎么会这么巧救了她?”在听到红袖‘打听’来的消息之后,司徒乐风气急败坏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整不死她。现在皇上为了安慰那个贱婢,居然将她与玉王爷的婚事提前了。”
“弟弟,这可怎么办?那个贱婢手段玲珑,不仅拢络到了太后,现在更是拢络到了皇上和四公主,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她就要爬到你我二人的头上了。如今你的计划失败,她仍然可以能成为玉王妃,那我可怎么办啊?”司徒乐宵委屈的撇了撇嘴,看得司徒乐风微微一呆,尽管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十几年,可是每一次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轻易的就让人呆上一阵,怪不得姐姐可以让玉王爷如此痴心情深。
司徒乐宵微蹙着眉头,那模样,真是让人心疼不已,她已经是南宫玉的人了,而南宫玉也在想办法对付南宫瑱,虽说皇位很有可能是南宫玉的,到时候,只要他想办法拖一拖,纵然那个贱婢有幸嫁进去,皇后之位仍然是她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南宫瑱仍然是玉王爷最大的劲敌,若是能将他一并除去,便要容易得多。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那个贱蹄子除去的。”
“可是,时间紧急啊弟弟,皇上有意要将两位皇子的婚事一并办了,而且就在五日之后。虽然爹联同一众大臣前去说服过皇上,说时间太过紧急,怕是会有疏忽之处,可是皇上一意孤行,短短五天时间,真的有办法改变结局么?”
“对付她,五日我都嫌长了。”司徒乐风不屑的挑了挑眉,“这次算她的命大,下次,我一定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皇后突然召见各家的千金小姐进宫,据说,是在替太子预选太子妃,虽然轻云与司徒乐宵都算是名花有主了,但是太子的人选毕竟没定,她们也随着一同出席。听说在皇上病重之后,皇后便住进了宫里的禅院,整日长跪抄写长生经,而且长期茹素,只是为了替皇上积福。
现在皇上病情好转,皇后便想趁着皇上精神好,先替未来的太子将太子妃选出来。
“这次本宫宣你们进宫的目的,相信你们都心里有数。太子妃,需要秀外慧中,端庄得体,将来能够胜任大体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者,自然需要一些过人的本事,本宫刻意临时宣你们进宫,就是想考考你们的应变能力。以前的太子妃,需要通过选秀等等关节,但这次,本宫想开个先例,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人来,论身份、地位,在座的都可以与太子匹配,家族的势力,也可以在新君登基之后,助于一臂之力。”皇后轻轻一笑,端的是高贵大方,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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