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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若是让奶奶太操心，便是我这做孙子的不孝了！”南宫轩一笑应承，打算叫上我一路，我却让他先看看我这身宫女装扮。
“臣妾这样子在栖凤宫不算什么，就算被看见了，也可以说是为了照料陛下衣不解带，若穿成这样去请安，却不知道要被奶奶训成什么样子。她原是最在意这些仪态了！太后同姐姐的丧礼，奶奶亦不是十分满意呢！”
南宫轩一看果然如此，我今日只着白色襦裙，上身一件暗云纹的豆青中衣便打发了，自然，还是松松地扎了头发而已。自他让我在自己宫中随意以来，我便将惫懒发挥到极致，若不是红珠看了大有意见，只怕连描眉扑粉我也省了。
“皇后不说，朕也没有察觉。想来是最近看得多了，反觉浓艳宫妆不习惯起来。”他忽然上手，捏起我耳边一撮发，捻了以捻，笑道，“也好，你晚些来便是。只是到了晚上，又要叫脑袋给揪得发疼！“
他抬眼看我，笑中有纵容，我胸口动若藏兔，一颗心蹦跳着点头目送他离去。
南宫轩一走，我便打算召紫鸢过来为我梳发，不料回头一看韩萧仍立在当前没挪半步。按说要谈的事谈毕了，他也该告退才是。
“大学士可是有话要说？”他从来知情识趣，这样踌躇不已，自然是有话要说。
我到镜前坐下，抓散发带，拿起梳来梳发。韩萧走到我后面，从镜中我能看见他的面色，并没有半丝欣喜。
“臣……没什么要说……”
韩萧的话令我停了动作，眯眼看看黄铜镜中略显扭曲的他的面容。
“是没什么说，还是不知当说不当说？”我低头，手指抚弄黑漆金花做成贝壳状的粉盒。
“臣的心思，原来到了娘娘这里，便是一丝一毫也藏不住。”韩萧深深呼气，再重重吐出，我不由偏转了头去看他。
他站在那里，身形笔挺。没有南宫轩的纤细感，韩萧一直是一个很方正的男子，什么都是最适中的那一种，就连他的脸，也是颇显得正气的。这样的面相，原本应该是无比激烈，胸中塞团火，做事总是因循正道，稍有偏离，都是错漏。他偏偏生出一颗细腻的心，甘愿宛转地行事，这就有些稀罕。
眼下他正拧着浓眉，看向我的目光无比复杂，仿佛表面平静却涌动暗潮的海洋。
“我之所以看见，只因大学士不想隐瞒，人若真要瞒着谁，那便是半丝半毫也不肯泄露了！”
我直盯他深黑双眸，一字一句。
韩萧听得，却面对我刷地跪下，却不是行礼，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娘娘！臣要说的话，皆是悖逆之言，若让臣死，砍头千万次也是不够，然而臣却是不得不说，只怕臣再不说，便终究有那一日。”
“你只管说便是了，我不怪你。”这宫中大逆不道的言论多了，他这样正经，我到想听听他有什么花巧。
“臣要说，当今陛下，纵然身份尊贵，却并非真正适合为天子之人。”韩萧一脸的破釜沉舟，我却只是一笑以对。
虽然的确悖逆，但这朝中会如此认为的人并不在少数。单手我那跌，就不止一次地有此表达。爹这一派的忠臣，若要说是对南宫轩尽忠，到不如说是对南宫王朝对太皇太后尽忠来得更加恰当，这一朝分权而治，本就罅隙丛生，就算他这样以为，到也不是什么大事。
韩萧见我心不在焉，只是呲牙咧嘴地一乐，到也大起了胆子，他跪行靠近我，抬起脸由下而上地仰视，我看他信心满满，便也乐得听他讲。
韩萧却又看我一会子，沉默得让我心焦，我想南宫轩必定在太皇太后那边等我，如今我未更衣未梳头，他恐怕有得好等，便不由分了心，没在意韩萧突然开口说的那句话。
“臣以为……XXOOXXO……”
他声音放得小，一阵清风一般的刷过耳膜，我未听清，便道：“你说的什么？我没听见，可否再说一次？”
韩萧面露难色，却仍是咬了一回牙，声音大了一些对我道：“臣以为，这南疆的天下，只有娘娘你才能治理！”
哗啦一声，我掌下粉盒不知何日堕下几案，一阵白雾之后，在地上陈尸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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