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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竹,沈绿竹,一字之差,差之千里。一个是嫡出大小姐,美丽端庄,受尽宠爱,一个是妾生的二女儿,顽劣不堪,无人管束。
我和她之间从不亲密,纵然我俩年岁不过差了半年,但诗词歌赋舞妇德妇功精通的她,和我就像南北两极一样不着边儿。
三岁,她在屋里背唐诗,我在池塘边和稀泥。
六岁,她在亭里写字,我在亭上揭瓦。
九岁,她在学习双面绣,我剪了自己的衣裳扎绸风筝。
十二岁,她在正堂跟爹见这样那样登门拜访的官员,我穿着男装召集穷孩子们到都城郊外玩真人版CS--当然,只有木剑竹马没有真刀真枪。
十五岁,她嫁了二皇子南宫轩,而我开始尽我所能地搜刮丞相府一切我可以调动的资金,进行季节性货物投资。
十七岁,她做了皇后,病了。我则悄然成了城东季货庄的地下老板--按季囤货,棉花大豆丝绸甚至春节时家家钟爱的老母鸡,市面上缺货时便逆市销售,奇货可居被我练得无比通透。不过是现代人尽皆知的投资法门,竟也让我爽爽快快坐拥大笔银钱。我野心甚重,打算来个集团化发展,用小笔收益试水其他生意,如此发展良好再连接成片,减小市场风险--总之,我的目标是不靠丞相府也能一世逍遥快活。
如今,她毫无知觉的躺在落霞宫,而我独自在新房中,成为的皇后。曾经近在咫尺的目标对还是十七岁的我而言,已是远在天涯了。
放下红帷,不想看到自己如此的面目,继续倚在床上等着南宫轩,心中不由得回想那日探望玉竹时候的情景。
她躺在白色的榻上,房中充满药物和檀香混合的浓烈气味。重病却令她如花的美貌更加哀艳动人,她斜靠在枕上,病恹恹地用她桃花一样的眼睛看着我,病痛带来的染满眼圈的绯红让我惊艳。
沈玉竹的美是销魂的,是那种足以令所有人销魂,就连她自己也不能放过。所以这样的美人柔软而沙哑地叫我的名字时,我通体酥麻地坐在了她的面前。
病重的沈玉竹出其不意地捉住了我。她用那双因为生病而几乎惨白成半透明的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腕子,力度之大,无论如何也不像一个病重的女人。
我受了她的惊吓,但现代父母恼怒时的抽打远远比这一抓来得疼痛,而我尚记得这是宫中,我不能大叫一声跳起,无情无义地甩开我的亲姐姐,哪怕我的确认为自己可以干这样的事也不能。因为我的丞相爹什么都可以忍受,除了丢尽沈家脸面这一点。
这是让我白吃白喝了十七年的老爷子唯一的罩门。而且基于我前生受训形成有恩必报的良好品质,我还是选择了默默忍受她的袭击。
沈玉竹的得逞使得这个行凶者喘息得无法言语,这让我再度忽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因为她看起来犹如被暴雨摧残过的娇花,我甚至能生命正从她身上一分一秒地流逝。
待她终于喘匀净了,便幽幽地对我说:“绿竹,沈家以后靠你了。”说完她在我手背上狠狠地掐了掐。
我头脑中拉响了防空警报,直觉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计划里,而这个计划的中心就是我,沈绿竹。而接下来沈玉竹消耗着她已经菲薄如纸的性命,对我说出了这个可恶的势必夺去我的自由的计划。
她上气不接下气断续地说着,一边说一边瞪我,里面有仇恨和嫉妒,这是从未在她注目于我时产生过的情绪。
我比较喜欢她看见我躺在池塘旁柳树上吊床里的神色,永远鄙视并充满怜悯。她所见的那个华丽纷繁世界我这样的野泥猴一样的平凡女子将永远无从体会,她深信这一点。
她的确一直深信到现在,一直到她颤抖着变成深紫色的双唇说“绿竹,接替我嫁给陛下”的时候。
拒绝。我当然应该拒绝!这已不是姐姐妹妹说的体己话,她竟要我嫁给她的丈夫,这很好地解释了她的绝望为何带着如此明确的憎恶。
一个她从来看不起的庶出妹妹,将取代死去的她成为一国皇后,并且轻易地躺到她心爱的男人身边。就算我真正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种窗户内谁谁爱谁谁家事却不可能不塞进我的耳朵。
沈玉竹与南宫轩之间的婚事虽然充满政治色彩,但他在诗词歌赋方面的才华早就让她倾心,不论沈玉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她爱他,刚好他也心仪这女子在曲艺歌舞上的成就,而她又的确美得倾国倾城。
姻缘结成之后是如胶似漆的甜蜜,单看他登基之后迟迟不立礼制要求的贤德淑慧四位皇妃,便能感到他对她的心意。
而,如今,她要把他让给我了,这是何等的不甘与怨怼。我理解她恨我,但却没人问过我想不想要这二手的皇帝夫君,这恨意对我可是不公?
无论如何,我不愿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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