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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了,梅露已不再是一个不懂时事的黄毛丫头了,年仅十五岁的她,已出落的高高挑挑的,刚刚发育的身体已把衣服绷的紧紧,微微蓬起的胸部,初显少女的特征,的确她是一个少女了。
两年,她的生活中增添了新的内容。她不再莽莽撞撞了,她学会了见机行事,两年的时间,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征服了班上的小霸王马华,又得到了老师的信任,当然,现在的班主任已不是肖碧涵了。
梅露清楚地记得两年前所受的欺凌,为了这,她发誓要报复马华和肖碧涵,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行动着。在肖碧涵的眼里,梅露的野气渐消,变得乖顺了,这让她心里十分慰贴。而马华对梅露和小林的欺辱更加有恃无恐了。而对这些,梅露拚命地忍着,表面上象一只驯服的羊,而暗地里……
她知道马华最怕蛇之内的软体动物,于是她便捉到水蛇、乌蛇之类的无毒蛇或拔牙或不拔牙,这些蛇的来原大多数来自干枯的渠道里。还有蜈蚣、癞蛤蟆这类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马华的课桌和书包里,吓得马华魂飞魄散。有一次被一条趴在书包上的大蜈蚣咬后,痛得在地上打滚,肖碧涵大动干戈地查了半天,也没查出谁干的。因为勤工俭学,学校要求每个学生交27条蜈蚣给收购店,学生们放学后满山遍野地挖蜈蚣,早晨都来比蜈蚣大小肥瘦,天晓得这蜈蚣从哪儿钻出来的,于是只好不了了之,梅露感到痛快极了,躲到没人的地方,笑成一团,而马华隐隐地感到这是梅露捣的鬼,但他抓不到任何证据。放学后,他以拳头逼问梅露。梅露暗地告诉了白霜,十、八九岁的白霜膀大腰圆,一身的匪气,听说梅露挨了欺负,那还得了?邀几个朋友把马华拦在路上揍得嗷嗷大叫,还不让他告诉任何人,否则等待他的是更严厉的惩罚。
放学后,梅露照例提着篮子挖猪菜。一个人独身来到山上,山上绿树青青,还稀稀落落点缀着些青翠流荫的山竹。各种野花、野草像印花绿地毯覆盖地面。如果在这山上修几重雕梁画栋的凉亭,那一定是个绝妙的风景区,山背面便是碧水环绕的荆河了。山影倒映在清清的河水中,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画,可以与桂林山水媲美了。站在山顶,远处的全市风貌尽收眼底,河风、山风吹动着梅露单薄的衣衫,她略感凉意,她贪婪地纵目远望,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家乡,每年清明节,她都随母亲一道来给父亲扫墓插青,爸爸的墓就在山腰中,清明时节也许苍天也理解人意吧,不是雨纷纷就是阴沉沉,给人一种悲凉压抑的感觉,谁还有心思去登高远眺呢。
今天,梅露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美景。夕阳如血,洒在水中,粼粼的水面染上了夕阳的余晖,微风扫过,金光灿灿的涟漪流金溢彩,她想起了白居易的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也许白老夫子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吟出的千古佳句吧。梅露仿佛已经超脱出这个世界,她陶醉了。
暮归的山雀叽叽喳喳,寂静的山林突然变得热闹起来,成双成对的斑鸠“咕咕咕”地相互呼应,该回家了,梅露恋恋不舍地看看落日映红的水面和远处炊烟缭绕的房子,挎着满满的菜篮子下山去。
当她匆匆地向山下走时,脚下不知拌了个什么东西,她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她回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白生生的骷髅头在她面前摆动,黑洞洞的眼眶、鼻孔和紧闭的牙齿,仿佛笑着和梅露打招呼,这要被别的女孩看到不吓死也会吓晕,但梅露却盯着骷髅头想着什么?突然,她一笑,跳起身来,用镰刀割了一根细滕,刷掉叶子,笑嘻嘻地对地上的骷髅头说:“对不住了,委屈你一下。”她用滕子穿着骷髅放入菜篮中,严严实实地盖好,一溜烟地下了山。
快到家时,她又把它拎了出来,用镰刀挖了一个坑,把它埋好,再压上一块石头,然后放心地走进家里。
第二天上课时,马华背着书包大摇大摆地来了。他弯腰看看桌子里有没有蛇之类的东西,还好,没有,但他发现桌子里有一个用报纸包得好好的东西,他畏畏缩缩摸了摸,挺硬。再朝梅露的座位看了看,没人,他心里轻松了。他把那包东西捧出,他的那帮随从们以为头儿又带好吃的来了,纷纷围了上来,想分到一点,还没等马华拆开,张涛的一只手便伸了过来准备抢,马华恼了,把他打开骂道:“滚你妈的,老子都还没看呢,你急什么?”张涛悻悻地缩了回去,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
报纸拆开了,一个白生生的骷髅头摆在了马华的面前,他惨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其它的围观者,象被开水烫了似的,惊慌地闪开,胆小的女生捂着眼尖声怪叫,教室在她们的眼里刹时变成了阴风袭袭的地狱,一个个惊恐万分地奔出教室,站在教室外面叫着、喊着,其它年级的学生不知出了什么事,纷纷地钻出教室来初一班看热闹,一时,初一班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连办公的老师都惊动了。
杨刚、江玲和其它老师一起来到教室前,杨刚低头问一个学生:“出什么事了?”那学生指指教室里说:“教室里有个死人头。”杨刚走进云一看,便满脸怒容地出来了,他对围观的学生严肃地说:“同学们,这是阶级敌人有意破坏,大家要提高警惕,这件事我们学校领导一定把它查清楚。查出来后严肃处理,现在大家各回各班上课。”
学生们陆续散了,初一班的讲台上赫然地放着那个骷髅头,空洞洞的眼窝漠然地注视着全班学生,学生谁也不敢抬头,杨刚、江玲、肖碧涵站在讲台前扫视着全班,教室里的空气似乎有点火星都会引起爆炸,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
“现在,同学们一个个地说到教室里的时间,还要有人作证。”肖碧涵说,“从第一组开始。”
于是学生们一个一个说到校的时间证人,轮到梅露了,梅露觉得肖碧涵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她心中一阵发虚,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别怕、别怕、反盯她。她也紧紧地盯着肖碧涵,说:“我到教室里已经快上课了,苏婷、刘飞燕、杜娟可以作证。”肖碧涵转头问:“苏婷,她说的是真的吗?”
“嗯,她来时,都快迟到了。”苏婷回答道。
肖碧涵又盯着梅露若有所思,良久她才要梅露坐下……梅露装得胆怯地低着头,心里却松了口气。
查的结果可想而知,一无所获。于是要马华站起来说,他怀疑是哪个干的,梅露一听,神经又紧张起来,马华惊魂未定,他抖抖簌簌地站起来,扭头就看到了低着头的梅露,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定是她干的,他心中想着,肖碧涵看到马华呆呆地看着梅露,于是她大喝一声:“梅露,站起来。”梅露本来高度度紧张,冷不丁被叫了一声,吓得她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马华,是她干的么?”肖碧涵柔柔地问。梅露一抬头,正碰上马华愣愣看着她的眼神,她迎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的坏笑,马华一怔,他从梅露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威吓、阴戾,他感觉后脑勺的伤疤还隐隐地痛着,他不敢再看,惊慌摇摇头说:“不是她干的。”
“不是她干的?”肖碧涵疑惑地看着马华,对梅露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还是没有结果,杨刚只好说:“就查到这里,有什么情况,请同学们告诉我们,上课吧。”他带着其它人走出了教室,那骷髅头也被他带走了,梅露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伸手摸去头上的冷汗,心里直惊嘘:太险了。
是啊!这次是太险了,真查出来了。梅露恐怕再也进不成学校了。而马华明知道是梅露捣的鬼,却始终不敢吐一个字,吃了个哑巴亏,他总算知道梅露的厉害了。为了使梅露不再恨他,捉弄他,他开始讨好梅露了。吃的用的,只要能给梅露,他从不吝惜,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总给梅露和小林先玩,有人欺负梅露、小林、小雪的话,他一挥手就去揍别人一顿,公安局长的公子,谁敢得罪?再说也是学校闻名的人物,谁会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样梅露在同学的眼里也逐渐有了威望。连苏婷都不知道马华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对梅露的话言听计从,只有梅露知道这是为什么,她胜利了,于是她开始行动第二个计划。
正巧,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给老师写大字报,也就是说给老师提意见,提倡敢当革命的小闯将。梅露抓住这个时机,把马华找到一边说:“马华,我们给肖老师写大字报,你作文写得好,我给你找材料,你写不写?”
“这……”马华犹豫了。他想起平日肖老师的好处,他有点不忍心,梅露把这看在眼里,决定激他“怎么?你害怕了?真没用,不写拉倒。”转身就走。“哎哎梅露,我也没说不写啊,你干吗生气?”梅露这才转怒为喜“你真写?”“那还有假?”“好,英雄”梅露把大拇指冲着他一翘“今天晚上就写,知道吗?”
“知道了。”
“我们明天一早就贴上,你看,别班上全是大字报,我们班上一张也没有。你这个班长也不知在干什么?”
“那不要紧,我一写再要其它同学也写,后天我们班上的大字报要比其它班上还要多。”
“好,那就看你的了。”
第二天早晨,梅露早早地来到学校,不一会儿马华挟着一卷白纸黑字的大字报来了,老远就喊:“梅露,你写了吗?”“当然”,梅露拍拍鼓鼓胀胀的书包,“马华,快给我看看你写得如何?”马华忙把大字报递了过去,梅露展开一看,喜得心里直发颤,大字报写了肖碧涵小恩小惠腐蚀马华,怎样说领导的坏话等等,马华把肖碧涵巴结他的行动全写成了坏话,有好多都是无中生有,把个肖碧涵说得一无是处,梅露看罢,高兴地捅了马华一拳说:“哈哈,真看不出你小子这么会写,我们贴上吧。”
两人一起动手,把大字报贴在墙上。“梅露,你的也贴上吧。”“哎呀,我没你写得好,还得修改呢,看其它同学写得怎样。”其实梅露根本就没写,书包里只是一张大白纸。
到上课时,墙上已经贴满了大字报,基本上是写肖碧涵的,这都是马华组织的,肖碧涵夹着讲义向教室走来,远远看见墙壁上贴满了大字报,她走近去一看,第一张就是马华写的,看完马华的大字报,脸气得铁青,她万万没有想到马华会给她这样沉重的一击,她宠他,娇他,他却不如一条狗,反过来咬了她一口,接着看其它的,越看越气,她再也忍不住了,把讲义向地下一丢,捂着脸跑了。当天中午,墙上又贴了几张大字报,具体内容说,肖碧涵不认真接受学生们所提的意见,拒不给学生上课,对政治运动的态度极端消极等等,梅露只当幕后指挥者,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一切。
下午,她又拉着马华故作忧郁地说:“马华,这次肖老师一定会整你的,你说了她那么多坏话。”
“知道吗?我爸爸是公安局长,要整我,我就要爸爸把她抓起来。”马华骄横地说。
“又是你爸爸,你爸爸有什么了不起。”梅露烦透了他提他爸爸。
“你爸爸只会把好人当坏人抓,狗屁本事都没有。要是肖老师暗地里整你,不留一点痕迹,你爸爸抓个狗屁呀。”
“那就算我爸爸没本事,你有本事,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不让她当我们班主任,让她土豆搬家——滚蛋。”
“我又不是校长,没这么大的权力。”
“哎呀,你这傻瓜,你比校长的权力还大,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梅露凑近马华耳边,叽里咕噜地耳语了一阵,马华不住地点头称是,眉开眼笑。
第二天早晨,马华的母亲气冲冲地领着马华到校长办公室里大吵大闹,说肖碧涵给她儿子小鞋穿,怎么怎么地为难他儿子,非要给她儿子换个班主任不可,吵闹声老远都听得到,梅露在教室里拿着一本书看着,耳朵却在仔细地聆听,她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暗想道:真是狗咬狗的斗争,肖碧涵,看你还坏!你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活该你倒霉。
吵闹声停了,梅露的眼睛离开书本投向校长办公室,看见马华的母亲领着马华出来,杨刚、江玲和郭恒跟在后面送行,三人那满脸的假笑,梅露在心里骂她是个母夜叉、恶鸡婆,正是她两年前砸了她的家,逼得妈妈卖血赔钱,她永远都忘不了,她两只眼睛怨毒地看着这一行人,她看到马华对她在笑,她怨恨地扭过头,重新坐下来看书。
“梅露,我做得不对么?”马华站在梅露的桌旁,可怜巴巴地问梅露,梅露明白刚才的态度被他看见了,于是转颜一笑说:“马华,你干得真好,我们还能换老师吗?”
“不知道,杨校长说给考虑考虑。不过,一定会换的,不然我妈妈对他们不客气。”
“好了,我知道了。”梅露又变得冷冰冰的,马华不知梅露情绪变得这样快,想问,但看梅露不理不睬的样子,只好作罢,怏怏不快地到座位坐下了。
肖碧涵果真被摘去了初一班的班主任,这不仅因为马华的缘故,自从学生们贴了她的大字报后,过去对她不满的同事也向杨刚他们打小报告,杨刚不得不对她进行处理,让她暂时去校办农场喂猪,这个“暂时”也不知暂到何年何月,肖碧涵弄得灰溜溜的,整天象霜打的茄子怏耷耷的。
梅露总算出了几年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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