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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宇宙深空群星璀璨，地球在远处反射着蓝宝石般的光泽。
从地球方向出现了一个光点。开始它还很微弱，但很快就越变越大，越来越近，渐渐地它显露出自己的形容：原来是一艘巨大的飞船。从前往后，依次排列着阿波罗18号登月舱、广寒号空间站和开足马力的长征5号火箭。这个不协调的组合体呼啸着一掠而过，向着他们共同的目标——月球快速飞去。
这是整个飞行中比较轻松的阶段，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电脑去控制，燕云和琳达只需要坐在控制台前，监视着飞船的状态就行了。而弗里曼更自在，他在闭目休息，显然是为登陆月球养精蓄锐。
燕云问琳达：“轨道数据正确吗？”
琳达注视着导航仪：“OK！”
“好，现在我们该抛弃第三级火箭了！”
广寒号与长征5号火箭的连接处一个轻微的爆炸，把两者分开来。那完成使命的火箭像个醉汉，旋转着，摇摆着落向后面，渐渐地消失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中。
燕云在舷窗边望着远去的火箭，若有所思。
“它会在宇宙空间漂浮上百万年，直到撞上什么东西。”不知何时，弗里曼来到他身边。
燕云凝视着那渐渐消失的火箭：“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失去了什么。”
弗里曼：“你很感性，但这是宇宙中的一个基本法则：想要前进，就得往后面抛一些东西。”
琳达问燕云：“这是你第几次上太空？”
“第四次。”
“汤姆，你是第几次？”
“第二次，”弗里曼陷入了回忆。“上一次是在1975年，阿波罗18号的指挥舱和苏联的联盟飞船对接。”
“那也是一次举世瞩目的行动，仅次于阿波罗11号登月。”
弗里曼不以为然：“政治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琳达自己介绍道：“我是第三次，前两次是航天飞机，不过这次的感觉也有点不一样。”
燕云很得意：“当然，这不是航天飞机，是一艘真正的宇宙飞船。”
琳达摇摇头：“还比不上阿波罗飞船。”
弗里曼：“它比阿波罗飞船先进，自动化程度很高。”
“我指得是设计的基本思路，”琳达有点钻牛角尖。“还是阿波罗飞船比较合理，性能和安全性都无以伦比。比如阿波罗13号，它的两个贮氧箱都爆炸了，甚至炸掉了飞船的半边，可还是安全返回了地球。”
燕云觉得实在没法忍受她了，挖苦道：“很好的设计思路，可惜没用到哥伦比亚和挑战者号上。”
琳达有点不快。
弗里曼忙把话岔开：“是登月舱拯救了阿波罗13号：它充当了救生船。”
琳达解释道：“航天飞机没有救生舱。他们认为与其在救生设备上浪费资源，不如把精力花在提高系统的可靠性上。”
燕云摇摇头：“这违背了系统工程学原理：飞船系统的首要功能是把尽可能多的载荷送入太空，而不是保证成员的安全。所以必须还要有一个以救生为首要功能的系统，也就是救生船。阿波罗飞船的设计者并不懂得这一点，但他们无意中做对了。”
弗里曼打趣道：“说得对，所以我们最好有两个登月舱，一个登月用，一个救生用，这样会比阿波罗13号更安全些。”
三人都笑了。
地面控制中心大厅的气氛也松弛了下来。
乙好像是累了，他向后仰靠着椅子背，眼睛注视着屏幕上的数据。
甲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换班了，你去休息一会吧。”
乙转过头来:“好吧。到现在为止一切正常。”
甲环顾四周，问道：“两个老头子呢？”
乙朝首长室努了努嘴：“在那里。”
首长室内，桌上摆着国际象棋。而对弈的双方却心不在焉。
“关于登陆地点，NASA决定了没有？”周易问舒尔茨。
“我还在等待结果。”舒尔茨的眼睛盯着棋子。
周易觉得不可理解：“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搞得那么复杂？”
舒尔茨举棋不定：“看来他们有很多事情要考虑，”
他半天才落下棋子，又叹了口气：“看来形势还不明朗啊。”
“我喜欢这样的局面。”周易说罢应了一步棋。
舒尔茨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
“这意味着有很多的可能。”周易解释道。
“是的，”舒尔茨点点头。“胜负未定。”
他忽然直接了当地问周易：“你们想要什么？”
周易装作没听懂：“很明显，吃你的象。”
“我指得是这次行动，你们想要从中得到什么？”
周易摊开双手：“这你都知道的，十亿美元，还有环月飞行的经验。”
舒尔茨追问：“在那以后呢？”
“我们会试着登陆月球，在那里建立一个小规模的存在，”周易说得很轻松。“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准备开采氦3能源。”
舒尔茨不相信：“就是这些？”
“就这些。还有什么？”
“你们没有想过把月球变成自己的领地？”
周易摇摇头：“没有。”
“真的？”
周易反问：“如果月球真有那么大的诱惑，那你们为什么会在1973年停下来？”
舒尔茨叹了口气：“我们有很多人是鼠目寸光，他们只要眼前的利益。”
他又走了一步棋，微笑道：“不过兔子现在又开始向前跑了。”
周易正色道：“不管是谁把月球据为己有，整个地球的人都会恨他。无论他在月球上得到多少，在地球上他会失去更多。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有这个打算。如果有一天印度人，非洲人或者爱斯基摩人想要，我们都会给他们留一份。”
舒尔茨不屑地一笑：“你们还没有得到，所以会这么说，等得到了就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在发生争执以前，我们最好达成一个协议。”
说着他举起棋子。
周易提醒他：“该我了！”
舒尔茨抱歉地一笑。
周易把棋子从容地落下：“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就让时间来检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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