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云裳被突然闯进的婷韵惊的不轻,因为怕今晚像上次发生行刺的事情,这门只是关严实了,并没有上栓,因为那栓已被侍卫取走。
此时的情景,怎一个乱字了的?
明云裳只觉得这怕是世上最风中凌乱的事情了,她的脑袋一向很聪明,可是在这一刻也断了线。
原本依郁梦离和她的武功,要发现有人靠近都不是难事,问题在于两人方才说的情动,心里也有了万千的感触,又觉得在皇宫里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心思也不在个人的安危之上,于是乎对于婷韵的靠近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而婷韵在宫外听到明云裳入了宫,又被天顺帝留宿在宫里,便也求了太后进了宫,然后来找明云裳。
原本是入夜后宫里就禁止人走动了,只是婷韵却绝对算个特例,没有人敢拦她,守门的侍卫因为知晓她的身份,也知她对明云裳情有独衷,这番闯来,更没有一个人敢拦她,更极为配合的退到一侧,若是误了婷韵的好事,他们也怕婷韵问罪。
明云裳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大一点可以直接要她的脑袋,小一点也够她喝一壶了。
她极快就冷静下来,见外面并没有其它的侍卫看到,心里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有一点转机的,当下咬了咬唇,极快的冲过去一把关住了厚重的宫门。因为有上次的事情,这一次她早早就将那些侍候她的宫女和太监给摒退了。
明云裳觉得她今年一定是犯了太岁,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倒霉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边风速的关门,一边努力思考如何化解这一场危机。
而郁梦离的想法就要简单一点了,他觉得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帝都动了让他娶阿丽雅的事情,那么此时揭开明云裳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此时满朝上下都是关于明云裳的传言,她的根基未稳,南下一趟又惹上那么多的事情,若是女儿身在此时泄露,依着天顺帝的性子,怕是不会饶了她。
他的心里些一时间也是百转千回,极有主意的他在这一刻也有了犹豫之色。
婷韵却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生气,还是绝望,又或者是其它的种种情绪,她的心里都说不清楚。
明云裳在把门关上的那刻,扑面而来的寒风却将她陡然惊醒,她扭头看到了一眼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却美的让人窒息的郁梦离,心里却已有了计较,她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婷韵的面前道:“求郡主成全我与世子!”
婷韵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她素来是机变的,也是聪明的,对于皇宫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极有主意的,此时看到明云裳这般跪在了她的面前,她顿时有些无措。
明云裳轻声道:“夜风有幸得到郡主的青眼,这是夜风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可惜的是,夜风自小就不爱红装,因着那份特别的爱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掉送上门来的亲事,所以上次郡主试探时,才拒绝了郡主。”
婷韵一时间没有听明白她的话,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她,她又轻声道:“实不相瞒,夜风的那个相好清音只是我的表妹罢了,她听到我的难处之后,被我求的没有法子才进京为我开脱避祸。夜风原本以为这一生都难寻挚爱,不料在遇到世子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我才知世子才是我这一生的良人。”
她的话不可谓不石破天惊,婷韵也终于明白了一些,她睁大一双眼睛,看了看明云裳,又看了看郁梦离,一双眸子里满是难以置信。
郁梦离听到明云裳的话也惊的不轻,他见她跪下原本以为她是在求婷韵放两人一马,可是再听下去,他才发现好像事情还不仅仅是这样,他的脸色顿时也有些怪异。
明云裳又轻声道:“如郡主所猜,我虽然是男儿身,喜欢的却是男子,而非女子。所以之前拒绝郡主不是因为郡主不够美,也不是郡主的地位不吸引我,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婷韵这会终于听明白了,当下怒道:“谨夜风,你……”她的手指指着明云裳,想要说一些骂人的话,也想跳着脚暴发一次,只是却又发现心里的怒气太盛,不管她是跳脚也好,怒骂也好,都难以抒解她此时矛盾而又复杂的心情,于是手指指着明云裳半天,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云裳轻声道:“我和世子的事情,虽然是个禁忌,但是还望郡主为我们保守秘密!”
“我凭什么为你保守!”婷韵终于说出话来了,只是声音也亮了八倍,她咬着牙道:“谨夜风,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之前明明就……明明就曾对我示过好!”
她想到这里,心里也觉得更加委屈了,只觉得那些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她的一腔热情,她的满身爱意,竟托付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她值吗?
明云裳轻声道:“我初到京城,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已,有些事情不管自己愿不愿意,终究也不愿被其它的人看轻!”
婷韵怒道:“所以你就把我拉进来吗?谨夜风,我是瞎了狗眼才会看上你!”
明云裳轻泣道:“我知道是自己的错,不管郡主如何则罚我也都认了,但求郡主不要为难世子。”
婷韵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怒极反笑,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傻子!她扭头看向一旁一直沉默的郁梦离,当下咬着唇道:“离哥哥,以前还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
郁梦离听到明云裳的那番话心里叫苦不迭,如此一来,他怕是真的要被人冠上龙阳之好的僻好了,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于那个爱好他敬谢不敏,只是今日里被明云裳这般指认,也实在是没有法子。而两人这般亲密的样子被婷韵撞破,也实在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情。
此时的解决法子只有两个,一个是他认了他有龙阳之好,另一个就是指出明云裳是个女子。
他在心里微微一权衡,终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这一生反正也没有打算再娶其它的女子,明云裳给他栽上这么个称号他也只能认下。只是因为他的容貌太过美艳,以前有不少的男子对他示好,他更曾被人在那方面做过一些屈辱,所以他对那件事情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而今日的情况,怕是他再讨厌也只能认下,他甚至可以预见因为这一件事情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他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婷韵看到两人的眼神,顿时气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她认得那样的眼神,那只有极度相爱的人才会有,那样的默契曾是让她对爱情最为动心的源泉,如今却已成了她最大的笑话。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纵然郁梦离没有回答,她对两人的情况也已经了解,她知道郁梦离的性别,之前容景遇提醒她明云裳可能是个女子,可是她却轻手摸过,那实实在在的触感,让她非常坚信明云裳是个男子。而在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容景遇要说明云裳是个女子了,怕也是因为明云裳以前和其它的男人很是亲热,容景遇做为她的同乡,所以就产生了一些误会。
婷韵自认为她相通了一切,却又有一种深切的被骗感,心里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郁梦离终是开口道:“我和谨相两情相悦,还请郡主代为隐瞒这件事情,否则如今谨相的身份特殊,一旦传出去,怕是会没命。”
婷韵睁大了一双眼睛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云裳听到婷韵的这一句话对婷韵是无比的膜拜,这样的问题在这个时候能问得出来的怕也只有婷韵一人了,她尚未回答,郁梦离却轻声道:“这一次南下赈灾的时候,我和谨相相熟相知相爱。”
明云裳看了郁梦离一眼,却见他的眸光平稳,那双绝美的眸子里端端是风情无限,眼里透出来的爱意,是那样的浓烈,那样的真诚。若非她对两人的事情比任何人都清楚,怕是都要信他说的话了。
她以前觉得自己是演戏的高手,此时看到郁梦离的样子,她觉得郁梦离若是编起瞎话来,怕是什么人都能被他骗过去。
婷韵闻言这才好了一些,他们是在南下之后开始的,那么就表示明云裳以前虽然骗她,但是也拒绝了她,倒也不是那种爱情的骗子。只是这些事情她终是难接受,当下咬着牙道:“我恨你们两个,我要把你们的事情告诉皇上!让他看看他最为宠爱的臣子是什么祸色!”
婷韵说罢便欲奔出去,明云裳却一把拉住她道:“郡主何必让自己难堪?”
“我怎么就是让自己难堪呢?”她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明云裳的手,心里不禁有些恼怒。
明云裳看着她的眼睛道:“整个京城都知道郡主钟情于我,而此时若是由郡主传出这样的话出去,怕是世人都会笑郡主是因为得不到我,所以心生嫉妒,然后才编出这样荒诞的故事,大家怕不会指责我们,只会笑郡主不知羞耻。”
婷韵大怒道:“我怎么不知羞耻呢?”
明云裳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道:“郡主是女子,是如何知道我们这一对男子在一起做那些苟且之事?微臣知道郡主不是那种珍惜名声之人,但是女子的名节却终究重要,郡主之前和我的事情早已是京中的笑谈,难道郡主还想再被人笑一次吗?”
婷韵闻言倒也冷静了下来,她睁大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明云裳,那双眸子里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是恨抑或是其它的什么,显得一片幽深。
明云裳也看着她,眸光却浅浅淡淡,明云裳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只能负了郡主,却是发自内心里心疼郡主,上次的事情本想对郡主一一剖白,只是这种事情终是私人,也不光彩,又如何能在郡主的面前说的出口,只能借那一次的事情拒绝郡主了,原本只盼着郡主对微臣死心,然后寻一个好的男子嫁掉,过上幸福的生活,不想中间却又出了这样的乱子。今日里让郡主撞破微臣的私事,知道会伤害郡主,但是私心里却有些开心,真心盼着这次的事情让郡主彻底忘了微臣,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自不能再让郡主的名声受一丝损伤。”
她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相当感人,仿佛真的设身处地为婷韵着想一般。
婷韵闻言早已泪水涟涟,其实细想她和明云裳之间的事情,更多的倒像是她一厢情愿,几乎明云裳从头到尾也没有许她任何东西,而明云裳此时的话也说到了她的痛处,这是她这一次对人付出真情,不料却终究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
她站在那里不动,一双眸子有些痴,明云裳又轻声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其实我的心里甚是欣赏郡主,对郡主的性情很是喜欢,暗地里更将郡主当做是亲妹妹一般。若非我不能强求我自己,更不敢害了郡主,早前怕是就答应了郡主的要求。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望郡主不要拿我的错处去为难自己。”
郁梦离闻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明云裳这个谎话大王,这些话说的当真是漂亮,既讲了情,也讲了理,更是处处都对婷韵透着关心,没有一分的轻漠之意,只有浓浓的关心。
他对于人心最有研究,知道这话对于那些情动的女子最为有效,只是婷韵对明云裳动了情,而动了情的女子的行为又往往是难以估量的,他的心里终有些忐忑不安。
他见明云裳还跪在婷韵的面前,便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夜风,起身吧,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为难郡主了,郡主是天底下最为聪明的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心里是极清楚的。而今夜的事情对郡主的刺激也太大,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明云裳缓缓起身,只轻轻叹了一口气,婷韵的眼睛却已经红的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没有掉下来。
明云裳将手松开,婷韵站在那里不动,郁梦离又轻声道:“婷韵,你若是恼我的话,大可以骂我,但是这件事情和夜风并没有关系,是我勾引她的。”
这一句话把明云裳惊的差点没有叫出声来,当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一本正经的道:“他是第一个尊重我的男人,不因我的权位和身份而有任何的念想,我们是真心的。”
明云裳听差点没笑出内伤来,只是婷韵就在两人的面前,她还得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她扭过头轻唤了一声:“阿离。”
她的这一声唤的轻轻软软,却是极为温柔的声音,像是发自内心里绵绵的爱意一般。
婷韵原本一直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终是流了下来,她原本也是一个极为坚强倔强的人,最是不能让人看到她的短处,而在这一场爱情的游戏里,她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会是个输家,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重重的推开明云裳,一个转身便奔了出去。
她这一次为了来见明云裳,身边的丫环一个都没有带,原本是想在今晚和明云裳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坐稳她左相夫人的位置,不料却是这样的结局。
宫殿外北风猛烈的在吹,雪花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她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痛,她一时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如此难受,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计划的好好的一切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想想明云裳和郁梦离,却又终究谁也恨不起来,理由很简单,两人都有那种极为特殊的爱好,她的爱情,从刚开始萌芽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婷韵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雪地里,任凭寒风冰雪穿过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也告诉自己一定要淡然一点,她爱上的不过是个性取向不正常的男子,不值得她如此伤心,只是心终是伤了,不由她控制的伤了,她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和伤感,却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无力。
她将头重重的插一进了雪堆里,轻声哭了起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却又发现不管她怎么忍,她终究是失态了。而她又想起明云裳的话来“我把你当做是我的妹妹……不忍心看到你受到伤害……”
不忍心就不会伤害到人吗?婷韵心里甚是恼怒,只是如今已成了这般,她这一段情注定要付之东流。
她的声音惊动了皇宫里的侍卫,侍卫们最初以为是刺客,而待她将头从冰雪里抽出来的时候,众侍卫却吓的不轻,一时间不明白她这是怎么呢?
婷韵却大笑道:“我是笨蛋,全天下最笨的笨蛋!”说罢,又大笑了几声,然后便觉得眼前一黑,头一重,身子便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
侍卫一看这情景不对,忙将她抬回了宫中,太后听到了她的事情,漏夜赶来查看,她却已发起了高烧,神志也开始不清起来,一时间,直把宫里的御医给忙的手忙脚乱。
婷韵走后,明云裳伸手摸了摸胸口,只觉得还跳的厉害,今日的事情当真是有些凶险的,她今日里若是反应再慢一些,怕是就要惹来麻烦了,她的女儿身怕是也要被人揭穿。
郁梦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双眼睛虽然美到极致,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明云裳知道他怕是生气了,当下缓缓的道:“阿离,这事不得不如此处理,你知道的,我也没有办法,那个……”
她说到这里终是觉得不管怎么解释都有些怪,而今也不管怎么解释,有些事情终究是说不清楚了。
“甚好。”郁梦离淡淡的道:“从今往后,我们倒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啊?”明云裳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郁梦离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既然你我都有龙阳之好,那么就算在一起也很正常,只是各自的爱好罢了。”
明云裳讪讪一笑,郁梦离轻声道:“只是皇上怕是有些失望,他的治国能臣,竟有如此特殊的爱好,好在我的身子骨不好,要不然怕是他又要平白多了不少的猜疑。”
明云裳伸了伸舌头,郁梦离却将她束发的金环给扯下,她的秀发便如瀑布一般倾泄而下,只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的发已被她自己用剪刀绞断了不少,如今只有披肩的长度。
她静静的看着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所以我觉得这事也不能算是绝对的坏事,只是往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了一些了。”
明云裳轻轻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怀里,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话,却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明云裳的眼睛微微闭上,伸手抱着他的腰,正在此时,屋外便传来一阵喧哗。
明云裳在屋子里大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婷韵在这里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屋外的侍卫也听到了一些,只是其中的细处并没有听到,只道两人是在吵架,此时听到明云裳在问,当下便答道:“回谨相的话,好像是郡主晕倒在雪地里。”
明云裳愣了一下,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要去看的好。”明云裳轻声道:“必毕她是从这里出去之后才病倒的,我若是去了,还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麻烦,而你的身体本不好,入夜了也万万不能随意乱走。”
郁梦离笑了笑,知道她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些事情还真是不要插手比较妥当。
明云裳却又叹了口气道:“阿离,我好像是犯了什么错,真没有料到郡主对我竟是情根深种。”
郁梦离看着她道:“其实对你情根深种的并不止婷韵一人。”
明云裳笑了笑道:“阿离,其实我又何偿不是中了你的毒?”
郁梦离咧嘴一笑,这一笑便让这朴素的大殿里遍生无限的风华,原本有些冰冷的气息也显得温和了许多。
只是此时两人被婷韵的事情一闹,心里的绮念都淡了,再也没有方才的冲动,这般依偎在一起,便觉得无限温暖。
而两人的心里却也有两人苦处,在这片凌乱的局势里,他们的情又将归于何处,往后的路又当如何去走?这一路的荆棘,两人是否真的能齐心协力一路踏平?
明云裳的心里有些傍惶,她以前觉得自己是大气的,可是这一段日子以来,却又发现她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大气,她的心里终究还满是小女儿的儿女情长。
郁梦离的心里也有一分惶恐不安,他和明云裳的情路原本并不算太过复杂,只是当她成了谨夜风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慢慢的起了变化,对如今的他而言,除了信她还是信她,聪明如他,一时间也想不到如何处理两人事情的法子。
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明云裳的头靠在他的胸膛道:“阿离,从今往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话在婷韵来之前她又用其它的方式说过一遍,郁梦离知道她此时再说一遍,不过是因为她的心里也满是担心,因为害怕,所以才重复。
郁梦离缓缓的道:“好,我们还要相信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明云裳问道。
郁梦离看了她一眼后道:“那就是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一起,一定能一起踏平那些荆棘,走过那些坎坷。”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轻轻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他们眼球,他也在看她。他原本就是极美,此时再加上如此专注的眼神,只让明云裳的心又悸动了起来,而他说的话,她听着也觉得极为温暖,只要坚信两人能相守在一起,其它的一切就变得不再可怕。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幸福就是狗嘴骨头,猫吃鱼,奥特曼打怪兽,而对两人而言,这样相知心灵相通,又何偿不是另一种幸福?
她轻声道:“是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郁梦离浅浅一笑,笑容很甜也很苦。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情到深处,纵然没有那些抵死缠绵,只浅浅相拥便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两人也知道,皇宫之中,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第二日一早,天顺帝便将明云裳召去商议国事,郁梦离向太皇太后请了安之后便准备离开皇宫,对他而言,本是为明云裳而来,她安然无恙,一切便都好了。
只是在他走出第一道宫门的时候,却看到了白衣如雪的容景遇。
郁梦离的面色微变,他此时身边有几个宫人扶着,走的很慢,他又处于装瞎之中,直接无视容景遇的存在。
容景遇却开了口:“遇听闻昨夜里世子和谨相抵足而眠,不知世子心里可否开心?”
“当然开心。”郁梦离淡淡的道:“她安好,我自是开心的很,只是容太傅怎么问起这件事情来?”
容景遇淡淡的道:“遇只是昨夜听闻郡主去见了两位之后便重病不起,想知道谨相是否对郡主说了什么?以至于郡主伤心至此?”
郁梦离缓缓的道:“人吃五谷杂粮,自然就会生病,容太傅也太大惊小怪了些。而郡主的事情,又和谨相有什么关系?容太傅如此关心郡主,自己去她的宫里看看就好,又何必来问本世子?”
容景遇笑了笑道:“世子不必紧张,遇只是随口问问。”
郁梦离也笑道:“容太傅何必如此紧张,本世子也不过是随口问问,不必急着否定。再说你与郡主间原本就有一些事情,相互关心也是应该的。”
容景遇脸上的笑容凝住,郁梦离却已不再说话,只淡淡一笑,便施施然朝前走去。
“世子的眼睛好些了吗?”容景遇再次问道。
郁梦离缓缓的道:“这一次南下托容太傅的福,保住了命,也因祸得福,如今也能看到一些了。比如说今日里容太傅穿这么白的衣服就有些不太妥当,苍澜王朝曾有过禁令,禁止在宫里穿白色的衣服,虽然皇上对容太傅一向关照有加,但是容太傅还是把握一个试比较好,君恩越重,到时候翻起脸来的时候也就越是威力巨大。”
他说罢又笑了笑后接着道:“不过是容太傅是个极聪明的,这一层关系自不消本世子来说破,是本世子多事,还请容太傅不要放在心上。”
容景遇笑道:“世子客气了,遇多谢世子指点。其实遇今日里在这里等世子,是想恭喜世子喜事将近。”
“本世子有何喜事?”郁梦离淡淡的问道。
“世子是聪明人,何秘自欺欺人?”容景遇微笑道。
郁梦离陡然明白了一些,他扭过头看着容景遇,容景遇依旧微笑道:“遇也是为了世子好,王爷对世子一向不太满意,若是有了绮罗国的撑腰,想来世子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世子之位再也没有人能夺走了。”
郁梦离淡然一笑道:“没料到容太傅对兰陵王府的家事这么感兴趣,倒当真是极为难得。只是我也劝容太傅一句,别人的家事最好是少管。”
他说罢,便优雅的离开。
容景遇的嘴角微微一扬,便不再说话,上次明云裳闹了那么一出事情之后,他和郁梦心的关系已经闹的有些僵,两人也是面合心不合。只是郁梦心原本就是一个小人,容景遇倒也没有太把他放在心上,只是郁梦心母妃的国家,如今已甚是强大,若是不能将郁梦心收为已用的话,想来也只有除去这一条路了。
他极为淡然的转身,眸子里又涌起一抹笑意,在这一场争斗中,从来都没有永衡的敌人和朋友,只是他想到明云裳昨夜和郁梦离一起宿在皇宫,心里又终究有几分暗然。只是转念又想,两人南下赈灾这么长的时间,怕是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容景遇一念及此,心里又莫名有些焦燥,又想到剑奴的死,心里一时间也满不是滋味。
明云裳正与天顺帝在御书房里说着事,张公公走进来道:“皇上,绮罗国的阿丽雅公主求见。”
明云裳听到阿丽雅大名时,眉毛跳了跳,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当下淡笑道:“微臣听闻绮罗国这一次送礼的是位公主,今日倒是有幸得见。”
天顺帝笑道:“怎么?谨爱卿也对阿丽雅公主感兴趣吗?”
明云裳笑了笑道:“微臣心中已有挚爱。”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朕知你心有所属,所以婷韵注定是要伤心了。你一会出去后,去看看婷韵吧,她这一次病的不清,心病还需心药医。”
明云裳闻言头皮有些发麻,轻声道:“微臣怕公主并不想见微臣。”
天顺帝的眼皮子微微一抬后道:“朕听闻昨日里婷韵去找了你之后才病倒的,你对她说了什么?”
明云裳微微低着头道:“昨夜世子在,微臣为了断郡主的念想,让世子配合演了一出戏,告诉郡主微臣爱男子不爱女子。”
天顺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明云裳又低着头道:“微臣心有所属,知道必定是要负郡主的,而昨夜郡主来找微臣,也多不合理数,微臣无法,只得出此下策,皇上若觉得微臣做的太过,还望责罚。”说罢,她一掀袍子便跪了下去。
天顺帝轻哼了一声,他以前以为明云裳之所以拒绝婷韵,不过是有些装模作样故摆姿态,所以才让她南下赈灾,不想她对婷韵竟真的没有一丝念想,为了断婷韵的念想,竟是连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如此看来,婷韵注定要单相思了。
他斜斜的看了一眼明云裳,却见她虽然伏在地上,却别有一番文人的风骨和清高,心里虽然有些恼,但是对她反倒有一分敬佩,他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明云裳又道:“请皇上责罚。”
“情之事原本就强求不得。”天顺帝往龙椅上靠了靠道:“你倔强至此,朕难道还能强行下诣让你娶婷韵不成?”
明云裳的眼皮子跳了跳,天顺帝又缓缓的道:“罢了,你和婷韵的事情就此作罢,起来吧,还真当朕是昏君不成。”
“多谢皇上成全。”明云裳轻声道,她知道昨夜婷韵突然大病一场的事情,天顺帝必然会问,来之前,她的心里已经想了几套方案,有说实话的,也有说假话的,更有真假掺半的,可是细细一想,这事婷韵肯定会说出来,若是说的全是假话,肯定骗不过去,若全说真话,她就是个二百五,如今这真真假假一说,既说了事实,假的却是根本,而且告诉的对像是天顺帝,日后不管谁拿这件事情说事,她也有天顺帝这么一个证人在,只要这件事情天顺帝信了,其它的人信不信就不再重要了。
她才站起来,天顺帝却冷不丁又道:“兰陵王世子是绝色,但是他却极为讨厌男子的触碰,谨爱卿又是如何说动他的?”
明云裳知道天顺帝还是起了疑,当下浅浅的道:“这一路南下,微臣和世子几遇危险,算是生死与共了,他知微臣心有所属,纵然他有倾城美貌,也并无一丝不轨念想,我们两人相互敬重,所以他才愿意帮微臣这个忙。”
天顺帝的眸光深了些道:“如此说来,这一次南下,谨爱卿还寻了一个挚友?”
明云裳浅笑道:“世子品性高洁,我对他甚是敬佩,的确是挚友,但是却和兰陵王府并没有关系,微臣听闻,昨日世子回府还受了罚。”
天顺帝的眸光这才温和了些,轻叹道:“阿离实是命苦之人,他没有一个朋友,与你交好倒也是他的福气。你也不用太过撇清关系,朕又不是昏君,是非对错都分得清楚。”
明云裳伸了伸舌头,天顺帝看到她露出少年顽性,倒又觉得又些好笑,当下便道:“朕这一堆臣子里,你最谨慎,却最不稳重。”
明云裳当下只是嘻嘻一笑,天顺帝的面色也缓了缓,当下淡淡的道:“既然世子是你的好友,他娶妻之事你也帮忙参谋参谋,这阿丽雅公主这一次进京来是要选夫婿的,你也帮世子看看。”
明云裳轻声道:“是!”说罢,便退到一边。
天顺帝摆了摆手,张公公便将阿丽雅给宣了进来,她行过礼后站了起来,明云裳忍不住看了她两眼,却见她长的甚是英气,没有京城里女子的温柔乖巧,却别有一番味道,人不算顶美,但是身材姣好,纤腰不盈一握却柔韧有力,浑身上下竟别有一番韵味。
她似也感觉到了明云裳的打量,扭过头看了明云裳一眼,见明云裳一身文臣的打扮,看起来有些瘦弱,当下却冲明云裳笑了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名震四方的少年丞相谨相了。”
明云裳轻轻施了个礼,阿丽雅又笑道:“苍澜王朝自英雄倍出,男儿们却都纤瘦了些。”
明云裳微笑道:“公主真会说话,我是文臣,若是长的像公主这般粗壮,怕是武将看了都得汗颜。”
阿丽雅似听不懂她话里的嘲弄,当下笑道:“不过我倒是喜欢那些纤瘦的男子,这样我便可以保护他了。”
天顺帝笑道:“听公主的话,似乎已经有相中的人选呢?”
阿丽雅跪在地上道:“我昨日里见到兰陵王世子,惊为天人,想嫁于他为妻,还望皇上成全!”她的性子直,想到什么便是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昨日里对郁梦离的匆匆一眼,不想一夜都不曾忘,又听到了一些关于郁梦离的传闻,倒激起了她对他的保护**,所以今日一早起来便进了宫,来请天顺帝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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