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以前一直被软禁,谁把他放出府的?
京城的天儿,已经变了吗?
郑太后没有说话,低垂着眼睑,把眼底的疑惑和屈辱都掩藏起来。
张瓒看着她熟悉的眉眼,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
说出的话带着莫名的意味。
“娘娘,为何不让我家文慧为皇后?”
“我的女儿,和你的儿子,生出带有你我血脉的后代,不好吗?”
郑太后震惊地抬眸看向张瓒。
突然凄然地笑了,唇角还勾着几分讥嘲:“当年,难道不是世子爷把哀家亲手送进宫的吗?”
“如今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可笑,还有无耻吗?”
张瓒脸上浮起一抹苦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当年是他亲自找的平民美人郑氏,亲自送进后宫,送给他的表弟,皇帝赵镇,为了巩固他姑母张太后的势力。
这么多年,他眼睁睁看着郑氏独宠、生儿育女,被囚南宫,复辟后又差一点被封成皇后。
心中的酸楚和嫉妒只有自己知道。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先让她眼睛发光的男人。
……
首辅苏贤端坐内阁,眼中闪过精光。
皇帝大婚的日子,未曾去坤宁宫完成合卺礼,这事钱太后早就暗中给他传递消息了。
他也一直在等着怀宁侯张镗和吴皇后父亲吴俊的动静。
后宫、手握兵权的武将、司礼监掌印太监结成的利益同盟体,狡猾的赵澈不可能会放任他们日益做大。
只是他没想到,怀宁侯等人这么着急,大婚还没几天就要搞事情了。
可惜,他贵为内阁首辅,对皇宫里的消息总是要滞后一步。
拖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把消息传递了出去。
希望齐王赵淳这次给力。
能否改天换日,就看这次了。
……
齐王赵淳接到首辅苏贤传来的密信时,心中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是该继续等死,还是奋力一争?
去年腊月,父皇病重时,让他代天子主持早朝。
他做得战战兢兢,却也享受到了一把天子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让他内心多少生出了些对皇位的崇拜和渴望。
然而,好景不长,皇兄赵澈宫变成功,他沦为阶下囚,被囚禁在齐王府长达半年。
往前一步,可能就是君临天下。
继续龟缩,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死亡,像废帝赵宇钰那样,哪天悄无声息地死去。
赵淳眼中闪过一抹野心。
取代哥哥赵澈,做皇帝的机会来了!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却更加不安起来。
连那么聪慧果敢的赵澈都坐不稳皇位,他如果勉强坐上去,真的能坐稳吗?
他的内心极度烦躁恐慌。
仿佛走在悬崖边。
前来传递消息的人见状,依旧不忘劝导:“殿下,皇上正在京郊田庄,身边没有禁军护卫。”
“殿下若是占得先机,日后主动权就在您手里!”
“神机营总兵官抚宁伯赵永,可是苏阁老的人,他也统领过半年的三千营,有半数官兵可为其所用!”
“再过一两个月,等定襄伯郭登回来取代赵永,成为新的神机营总兵官,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赵淳听闻此言,终于下定决心:“出发!”
后宫有钱太后撑腰,内阁有苏阁老支持,兵权上有抚宁伯赵永,他只要不得罪泰昌侯张敏渊,坐上皇位的概率很大!
赵淳顺利地离开了齐王府,京城,按照指引往城北而去,一直到了军都山下。
看到眼前不远处的田庄,他的心脏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
听说赵澈就在田庄里头,身边只有寥寥数人护卫。
只要控制了赵澈,声称他病重,不久于人世,他赵淳就可以名正言顺登基。
赵淳命令府兵把田庄包围住,同时命人迅速去寻抚宁伯赵永,让他悄悄带兵过来接应。
然而。
齐王府的府兵还没完全散开,就看到远处有一队骑兵奔驰而来。
赵淳不知是敌是友,不敢轻易暴露目的,马上约束府兵按兵不动。
骑兵靠近后,领头之人看到赵淳衣饰不凡,遣人过来问安。
……
赵澈经过连大夫的治疗后,症状减轻了很多,整个人也慢慢恢复了些许精神,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周妍扶着他坐起来:“肚子饿不饿?厨房熬了粥,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赵澈的眸光从周妍替他掖好被角的纤纤玉手,慢慢转到她挂着汗珠的小脸儿上,与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视。
半晌,他才静静说了个字。
“好。”
他有种和周妍当了多年夫妻的错觉。
那种互相信任、互相照顾、互相保护的感觉,实在是太清晰了。
明明前几天周妍还很抗拒他的亲近。
可生死攸关之际,她对自己的关心却做不得假。
还居然傻到用她自己的性命去威胁徐沉。
这个傻丫头。
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不是当上了皇帝,而是拥有这么一个知己。
他本来以为,她会嫌弃自己被病痛折磨的可怜模样。
然而,并没有。
她忙前忙后,求医问药,不遗余力地用她那丁点的人脉和资源,想为自己打造一片安全的天地。
这是他很少享受到的,被人宠爱、被人呵护的感觉。
他还奢求什么呢?
周妍端过来白熟粳米熬成的粥,还有几样清淡的小菜。
她自己先拨出一部分尝了尝,没有问题后才把粥碗递到赵澈面前。
“乡下东西不多,这里不产稻米,饭食略粗陋了些,你将就点。”
赵澈没有伸手接碗,“喂我。”
周妍尴尬得头皮发麻,忍住抬头看房顶的冲动。
那个保护赵澈的黑衣人又回到房顶上呆着了。
赵澈这样当着黑衣人的面撒娇,不怕影响他高高在上的皇帝形象吗?
不过,她也只是顿了顿,还是从谏如流地给赵澈喂食。
他被病痛折磨了半天,又遇到徐沉的两次刺杀。
这会儿有点脆弱倒是能理解。
更何况,她还有求于赵澈。
徐沉和萧秦两个疯子,这会儿也逃走不了,她也不能任由他们逃走。
可是。
弑君是死罪,搞不好还要株连满门。
可徐沉以前压根没有弑君的动机。
都是因为我,才惹得他如此大逆不道。
她又岂能任由徐沉步入死路?
无论如何,她都要为徐沉求得一条活路。
这与不久前,她以自杀相挟,也要为赵澈挣得一线生机的道理是一样的。
周妍坐在炕边,舀起一调羹的粥送到赵澈的薄唇边。
赵澈静静把粥吃了,寒眸一直盯着她看。
周妍与他对视,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周妍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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