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自己擅长的,刘大夫侃侃而谈:“好比男人给的是种子,女人就是地。可这地若是太干,也是不能受孕的。不过这干不是身体表面的干,而是日子。小人留意过这个,且在小人妻子的身上试过,结果证明了小人的判断。
事实证明,若是在月事来临之前的七八天内同房,有孕的可能是极其渺茫的。至少小人在这些日子里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反之,在月事来临之后五到九天的时间内同房,怀孕的可能就很大。小人曾经靠着这个推断挣了不少银子,可这方法却是从未对人具体讲述过。”
今天若不是命悬一线,他是不会把这样的大发现说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闷声发大财,不曾对人讲过。
他还打算把这个发现传给自己的儿子,也好让自己的子子孙孙都赚到数不尽的银子,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听刘大夫说完,崔姝言若有所思。
几乎是在同一刻,她想到了师姐所说的话。
何家这三个儿子平日里都在军营,每个月都是轮流在府里的。
如果他们回府,刚好错过了女子月事后五到九天的时间,那么,有孕的可能就很渺茫。
再加上他们心思郁结,有孕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
当然,这只是她的推测。
事实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的推测。
回房之后,崔姝言拿出师姐原先搜集的资料,可这些资料上,有何家三个儿媳妇来月事的时间,却并未写明何家三个儿子回来的时间。
若让人上门去问,未免显得太过古怪。
想到这儿,崔姝言招手叫过石榴,问道:“我记得王爷之前在军中任职,他有没有办法查到这几人休息的时间。”
“有。”
“这样吧,你悄悄去谢府一趟,请他帮忙查一下。顺带着,把王爷的披风送过去。”
“好。”石榴应了一声,立刻就去了。
崔姝言琢磨着这件事,愈发觉得有人为的痕迹。
与谢行渊结亲的第一个女子,是被地痞流氓扒光了衣服。
这一点,高价收买几个人就能做到。
至于第二个女子得了天花而死,她在书上看到过记载,说若是接触了感染天花之人的衣物,就有可能患上天花。
所以,也有可能是人为。
第三个女子被汤圆噎死,就很蹊跷了。
除非,这汤圆里混入了这女子不能吃的东西。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说有的人不能接触某一类东西,否则轻则呼吸急促,重则窒息,严重的还有可能死掉。
另外,何家大孙女摔断腿,以及二儿媳妇滑胎,人为的可能性也就更大。
幕后之人布局这么久,为的就是让谢行渊传出克妻的名声,使得无人敢与他结亲。
如此一来,谢大夫人一家就可以继续住在谢王府,以待日后有所用处。
所以,这幕后之人,多半就是贤贵妃。
宫中的太医何其多,这样的规律刘大夫能发现,宫里的太医未必就发现不了。
贤贵妃若是利用这一点来让何家的儿媳们都不能有孕,才真的是让人查不出半点端倪。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贤贵妃可比谢大夫人难对付多了。
石榴很快回来,说谢行渊已经答应会去查这件事,等有了结果,会派人送过来。
只不过,让崔姝言没想到的是,来送消息的,居然是谢行渊自己。
听谢行渊说完何家三个儿子回家的日子,崔姝言细细一琢磨,对比何家三个儿媳月事的日子,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能让女子受孕的时间本就不多,若是错开了这些日子,怀孕的可能就会很小。
而且,何家三个儿子回家的日子,多半是他们媳妇儿来月事的时候。
月事一来就是三五日,自然不会同房。
可月事前后,是最不容易受孕的。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还只是崔姝言的判断。
她是不能把这些事情直接告诉何家人的。
因为他们已经失望了太久,而且,他们与她的关系也不亲厚,她突然去说这些话,未免太不可信。
现在唯一的法子,还得求助于谢行渊。
听崔姝言说完,谢行渊有点不解:“调换何家三子回家的日子,有这个必要吗?”
他没说的是,这些年他和何家的关系很微妙。
何家虽然没有为家中无后的事情指责过他,可他到底是心存愧疚。
可偏偏,这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原本,他和何尚书一见如故,是难得的忘年交。
可就是因为这件事,二人现在就是相错而过,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不敢有。
若是他插手何家的事情,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调换日子之后,或许会解了何家无后的困局。”
谢行渊眉心一皱,继而否定道:“这绝无可能!”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于是,崔姝言把从刘大夫那里听来的理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行渊,并且结合何家三子回家的日子,一一做了解释。
听完,谢行渊陷入沉默。
崔姝言怕他不信,脱口而出:“你我那日,是我来了月事后的第六日。你我只有过那一次,一次便受孕,足以说明日子这个说法是靠得住的。既然靠得住,不试试怎么行?”
说完,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之后,崔姝言的脸立刻就红了。
谢行渊面色稍缓:“你可知如果你破解了何家无子的困局,接下来等着你的,会是什么?”
“总不会是何家的感恩戴德吧?”
“是来自于幕后之人的算计。幕后之人苦心设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局,若是被你破解,坏了她日后的打算。你猜,她会不会善罢甘休?”
“自然不会。”
那人筹谋了这么久,偏偏被她这么一个小人物给破解了,只怕会恨不得杀死她。
恐惧,在这一刻席卷了崔姝言的全身。
她怕。
她怎能不怕呢?
她还没有生下她的泽儿,她怕得很。
“别怕,我在。”
耳畔,传来谢行渊低沉的嗓音。
这给了崔姝言极大的安全感。
她抬头,看向谢行渊,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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