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萱双手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至于惊叫出声,明明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一个人,这会却一脸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面前,脑海中鲜血淋漓的片段不断涌来,那种凉透身心的惊悚绝望又一次充斥全身。她紧紧捂着颤抖的双唇,僵硬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断深呼吸,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必须努力压下心中的惊骇,保持冷静。
这宫女明显是要将自己引到这僻静之处来,此刻无端被杀,接下来,对方的目标可能是自己与香荷,或者想把这杀人罪名扣到自己头上,无论哪一种可能,眼前的处境对她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而香荷的惊叫声恐怕已经将她们二人置于危险之中,甚至宫中守卫已经闻声而来,此时的她们俨然成了瓮中之鳖。
杜凌萱屏息凝眉望了眼小径尽头的假山,来不及理会身后受惊的香荷,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一把拽了香荷,转身就朝景昌宫方向跑。
方才借着微光,她看到这条小径临池而上,再往前几步便是假山,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假山后,那宫女因自己一季并无把握的质问,心虚地转身面对自己而跪,随后毫无征兆地直直倒在跟前,火光熄灭之前,杜凌萱明显看到她嘴角溢出的血迹由鲜红逐渐呈黑色,看来她是被淬了剧毒的暗器从身后打入。
那人既能瞬间杀人灭口,那杀她们也是易如反掌,可他没出手,说明对方要的并不是她们的尸体,那么,只有赌一把!
果然,那黑影见她们欲逃,倏然从石后飞身而起,鬼魅的身影便朝杜凌萱与香荷二人扑去。
香荷见那宫女悄无声息便死在她们跟前,本能大叫了一声。
宫中她并不熟悉,起初对那宫女她并无怀疑之处,直到她们走的小径越发僻静,令她越发生疑,她未料到王妃也这么快察觉,从那宫女慌张的神色可见,她刻意将她们引来。
这明显针对侧王妃的行径,却不知是她有何目的,香荷正踌躇之际却见那宫女已经中毒倒地,遂故作惊吓地尖叫了一声,以便能早些将守卫引来。
主子命她保护侧王妃,若非必要,决不能暴露武功,以免泄了身份。且不说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她入月影楼时日尚短,功力尚浅,若是遇上高手,只怕撑不了几个回合。
如今敌在暗,她们在明,只能静观其变。
但王妃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怕是惹恼了暗处的敌人,此时她只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心下一惊,左手猛地将杜凌萱一推,右手暗暗凝聚内力,急速的掌风直逼那道黑色身影。
那黑影见香荷突如其来的掌风,身体从旁侧一避,错开了那一掌,蒙面之下的那双眼里闪过几分恼怒,右手一扬指缝间的毒针悉数朝香荷飞去。
香荷隐隐看见微光下迎面而来的暗器,面色大惊,脚尖一点,飞离地面,在空中几个翻身,方才险险避开。
黑影见毒针未中,香荷吃力防守之余,飞身靠近,凝聚八成掌力,狠狠朝她打去。
正当那一掌即将打在香荷身上时,凌空出现的段铭爵从侧袭来,那黑影见状,面上一惊,转而将掌力回击段铭爵,两掌相对,二人皆是一退。
杜凌萱被香荷推开之时,因着习武之人的力道,杜凌萱险些落进池水中,心有余悸地稳了稳身体。望着突然出手,却应付吃力的香荷,杜凌萱眸子微沉,眸色幽深地看了眼那道黑影,再看向地上已死的宫女时,心中那念头愈发地强烈。
她本就离香荷不远,那些毒针飞来之时,香荷翻身躲过,可不会轻功的杜凌萱显然没那么好运,好死不赖被一枚毒针插进了左肩的皮肉里,毒针长两寸,没入了大半。
杜凌萱只觉左肩似被马蜂蛰了一般,火辣而隐隐刺痛起来,眼皮也越发沉重,在彻底看不见一切之前,她隐约感到有人从天而降,击退了那黑影。
“娘娘?”香荷见凭空出现的四皇子出手接了那黑衣人的致命一掌,绷紧身子方才略略舒缓,正准备喘口气时,侧头便看到杜凌萱身子软软地往一旁栽去,面上一惊,急忙飞到她身边,适时接住昏迷的杜凌萱。
段铭爵面带防备地睨着依靠假山而勉强稳住身体的黑衣人,眼底泛起毫无掩饰的肃杀之意。
他看重的棋子,在失去价值之前,任何人动了,便只有:死!
听着黑衣人后背撞到假山的闷哼声,他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黑衣的内力不弱,接了他一掌,只怕伤得不轻。
正待他再出掌之时,听到那婢女的惊呼声,下意识往杜凌萱那边一望,那黑衣人乘其不备,运气跃身而起,朝假山后逃去。
见状,段铭爵面上一顿,凌厉的目光里染上寒霜,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地上已死的宫女,在赶来的禁卫军开口前扬了杨手,肃声吩咐道:“守住各宫门口,绝不能让刺客逃了。”
“属下领命!”火光照亮了整个假山,禁卫军统领杨林一眼便看出了个大概。听到这边有女子的尖叫声,随后传来的打斗声,他心惊之余,匆匆赶来。方才见那黑衣人从假山后逃了,他已经命一队人追了去。
段铭爵不再看杨林一眼,尽自闪身到香荷与昏迷的杜凌萱面前,朝杜凌萱身上一点,不由分说接过杜凌萱,在香荷惊愕的目光中,大步朝景逸宫走去,只凉凉地留下一句:“告诉你家主子,到景逸宫见他的侧王妃最后一面。”
香荷闻言,面上一白,方才反应过来,四皇子锁了娘娘阳池穴。娘娘必是中了毒针,封了穴道,可以减缓毒性蔓延。想起瞬间毙命的宫女,香荷只觉浑身血液似凝固了一般。
若是娘娘毒发身亡,那她的下场……
随即大步跟着段铭爵往景逸宫跑去,希望来得及救娘娘。
杨林听完段铭爵的话,只觉额上冷汗涔涔,侧王妃?若真是传闻里那个集百宠于一身的侧王妃,且不说生死不明,就算少了根毫毛,沾上铭王的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苦着脸蹲地细细查看了那宫女的尸体,随即命人将尸体抬走。
月娆匆匆返回长寿宫将大皇子的事与他一说,段铭爵听后,随他赶去景昌宫,还未到宫门外,便听到一阵惊叫声。
段铭爵心下生疑,便循声而来,恰见到杜凌萱的随身丫鬟与黑衣人过招,他本想坐山观虎斗,却不曾想,他的好七弟,竟然不放心他,派了人跟来。
若袖手旁观,让他知道,岂不是会怪他这皇兄见死不救,再者,杜凌萱当真死了,也怪可惜的。
所以,他那句话,是对暗中跟随他而来的夏乔楚说的。
夏乔楚见杜凌萱昏迷倒地,心中大惊,顾不得是否被发现行踪,就要从假山后闪身过来,可见黑衣人向这边逃匿过来,他心想抓住了黑衣人,逼他交出解药,方能救得了王妃,遂钻进假山,悄然追了出去。
焦急候在景昌宫宫门口的月娆远远见段铭爵回来,怀中还抱着此刻本该在凤祥宫的侧王妃,身后跟着一脸焦灼的香荷。虽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转瞬便收敛了异色,小跑着迎了上去。
“速去御药房传本皇子的话,命李太医即刻前往景逸宫,胆敢迟一分,侧王妃出了事,就准备提头来见。”段铭爵面色沉沉地冲月娆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月娆闻言面上闪过一抹懊恼,随即匆匆离去。
看着侧王妃左肩上泛黑的毒针,她精明的眸底闪过一抹失意,断不该叫那新来的宫女带侧王妃去凤祥宫。
她是皇后的人,若是侧王妃有样,皇后娘娘必然成了众矢之的。
香荷思忖再三,四皇子将娘娘带入景逸宫虽是不妥,可从假山过来景昌宫比凤祥宫近得多,这景逸宫与景昌宫仅一墙之隔,眼下娘娘命悬一线,没那么多时间赶去凤祥宫。
进了景逸宫,一路只见宫人见自己主子怀中抱着的女子时的浮起的微愕。段铭爵尽自将杜凌萱带到客房,将她放下后,除了大半没入左肩那根泛黑光的毒针,没见她眉梢唇角出现黑青之像,段铭爵蹙眉探了探杜凌萱还算平稳的呼吸,眸子里划过一抹不解。
杜凌萱这模样,丝毫不像中了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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